成为魔尊后捡到死对头猫(134)
她垂下头,一时没有开口。
簌棠微微弯下身,将葱聋兽最后想对她说的话转告。
见状,浮桑去了门外等候。
……
少顷,簌棠也走出了兽粮店,她声音略有一丝沉重的哑,“……回吧。”
浮桑嗯了一声,与她并肩同行。
走出几步之后,她却忍不住再回头看了看那间兽粮店。
天色渐沉,屋内点了灯,照亮了这间不大的铺子。
烛火摇曳,将窗内女老板的身影映了出来,暖炽的烛光极为温柔,透出暖意,让她的影子也不显得那么寂寥。
就如少年仍在,光影便是他的影子。
可是,簌棠不由得回想起了女老板与她最后说的那句话——
“我的少年,日子再长,我也等不到他长大了……”
少年最终也没能长大,没能与他心爱的姑娘拥有日久天长。
不知是谁的叹息声消散在风里。
就如灯火再明,女老板再翘首以待,一切也如水月镜花,那少年终究是不会回来了。
*
之后,簌棠回了魔心殿。
山雨欲来的那种平静感越发明显,疾阳手握她给他的细作名单,日日通报这批人又牵连了哪些魔族。
簌棠细细理清了其中的脉络线,才惊觉整个魔心殿臣子,几乎都是仙族的势力。
她这个魔尊,早在她穿越来之前,就几乎是被仙族架空了。
难怪最后原身被反水,几乎是节节败退,一切叛乱进展得那么顺利,直到原身被黎珩一剑穿心。
原身身为魔,思维还是过于简单了,很多事她都没能察觉。
即便魔族以强为尊,可对手仙族却并非如此啊。
仙族,一个从几万年前便存在的种族,论法论理,论智谋,都比后生的魔界要复杂得多。
好在簌棠原先是个人,想得比魔多。
也好在她在那场书里结局的大战前,就已经发现了这些。
不久后,黎珩也来报禁林杀阵一事,但情况并不明朗。
“杀阵在青耕身死前便完全形成,如今虽被我等发现,也只能尽力抑制,要想彻底摧毁,或许还得有外力加持……”
簌棠垂下眸,“什么外力?”
“极盛的灵力,譬如举魔界之力,凝聚致命一击,才足矣攻破杀阵。”他回道。
举魔界之力,那万一那会儿仙族打来了,整个魔族正在修养期,不就全完蛋了。
人族的世界有一句老话——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簌棠几乎不需要多想,就能猜到仙族打的就是这个主意。
“我晓得了。”簌棠呼出一口气,最终如此道,“你先退下吧,不管怎样,先盯紧此阵,一有动静立刻来禀。”
黎珩应是。
“等会儿……”但簌棠思绪一闪而过,又顿了顿,最终抿唇道,“阿珩,你在杀阵中,可曾察觉到了其他气息?”
第94章 我也直播
黎珩停下了脚步。
他身量高, 在背光之下垂首,虽是与坐着的簌棠对视,可簌棠一时难以看清他的神态。
其实, 就算是视线清晰, 她也不一定能看出来。
黎珩此人一向是情绪内敛的。
于是, 她只能先开口道:“我这趟与阿浮去极东岛,发现了一桩事。”
他眸光轻晃, 微微敛目。半晌, 似乎猜到了什么, 微张着唇。
“……你去过极东岛, 是么?”簌棠道。
“你一眼就能认出祁以遥就是青鸟, 是不是…因为当初你许下的愿望?”她抿了抿唇, 才继续开口, “你……许愿, 用自己的命换她活。”
像极了莲笙和葱聋兽。
必然是极深的情, 无论爱情, 或是友情。
良久之后, 日光偏移, 云卷云舒后, 耀阳浮现,殿内的光亮稍稍照亮了他沉寂的眸。
“是。”他才道。
簌棠的唇抿得更紧,心下起了一丝压抑无奈的感觉,就像是原身在低低的叹息。
“你从前, 总说我看不清自己的心意。”黎珩又开口了,他凝视着簌棠, “你总说,青鸟执着于我, 可我却从不回应……”
青鸟的回忆中,确实时而有她静静看着黎珩的画面,只是娴静的青鸟鲜少表露这份喜爱,也没告诉过原身和黎珩。
彼时在这场回忆中,簌棠身为一个看客,也更多在观察事态的发展,亦有几分忽略了此事。
没想到,原身却是早早发觉了。
簌棠一时有些愣住。
一般而言,只有对于极为在意的人,才能从一举一动,一个眼神中,便察觉到她的心意。
青鸟对原身而言,便是那样重要的人。只可惜,哪怕如此重要,最后还是阴差阳错,生死相隔。
“的确如此。”良久后,黎珩勾起一抹自嘲的笑。
这一刻,他似乎也在怀念往事,想到了那些三人曾执手交心的日子,感慨万千。
“我不止没有察觉她的心意,亦没有在最后选择她。”他默然一瞬,“你失忆之后,我才真正看清了自己的内心,只是……一切为时已晚。”
簌棠想到的却是,青鸟回忆中,其实他也有数次在凝望青鸟。
只是……没有人最终先迈开那一步,说出那句话。
像极了莲笙和葱聋兽,还比莲笙和阿琮多了更多遗憾。
这一步,直到青鸟离世后,他才幡然醒悟,独自迈出。
他道:“远去极东的那段日子,我想了许多。最后心想的,唯有愿她此生能喜乐无恙,不必与前世一般陷在痛苦里。”
祁以遥与青鸟不同,她随性爽快,干脆利落,为人直截了当。
她不再是青鸟那般被宿命推着走的无奈,亦不是青鸟那般的为情所困。
想通了这些,也释然了这些,而后,黎珩看向簌棠,“其实,我也恨过你。恨你狂妄自大,不曾听青鸟解释,不肯信她,让她最终心如死灰。恨你潇洒任情,事后将一切都遗忘,就当从未有过如此至交。”
“最后,只余我记得往事,惦记这段情,无可自拔。”
殿内一时寂静。
簌棠心里闷闷的,不知如何反驳他,也心觉不该反驳。
三人之间或许存在很多误会,才让事情到了那一步。
可就如黎珩所说,一切已成定局,哪怕最后一次,原身意图挽回青鸟,一切也已为时已晚。
爱经不起左右摇摆的选择,经不起一次次的等待。
她无法评说,也无法站在任何人的立场上,为他人找补。
“……我时日不多了。”他又道。
这下,簌棠眼皮轻颤。
“还有多久?”她问道。
黎珩启唇,“至多三年。”
果然这般。
故事总是留白的,尤其这本书还是以祁以遥的角度展开,书中的确从未讲到过黎珩和祁以遥的未来,只有大战最后两人的相依,便做故事的落幕。
原来在落幕前还藏着这样的往事,这样的更深结局,她垂眸,心里一时五味杂陈。
“因此,昔日你要收留浮桑,我才会反对。”黎珩又说起了这件事。
就像是簌棠曾对着系统分析的一样,缺爱的人,生怕自己会再次失去爱。他解释着,“我时日不多恐他是仙族细作,对你不利,而那时……”
那时,他已然不在,无法再帮她,也无法再守着这片三人都执着深爱的魔境。
“好在,如今看来,他对你也算忠心。”
是从浮桑第一次为她疗伤时就能看出来的,亦或是之后的许多次,浮桑在每一次危机来临时,率先关注她的安危而看出来的。
缺乏爱的人,总比常人更会感知到爱。
“阿珩,你许的愿可有什么能解之法?”簌棠忍不住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