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为魔尊后捡到死对头猫(150)
可是,就是在黎珩离开后不久,她再次感应青鸟的踪迹时,却发现那一丝一缕,千年缠绕的联系……断了。
……
那时,原身才恍然。
原来这一切不过是仙族的调虎离山之计,兽林当真有危险,大鵹和少鵹逃到此处,不过是将她引来,无暇再顾及魔心城。
她的心在一抽一抽的痛,天生以好战闻名的魔,三界之中的坏名声是勇而无谋。
原身从前一向对这等外族言论嗤之以鼻,但此刻,她当真起了无比懊悔的心,恨自己为何不多筹谋一些,为何不多稳重一些,为何行事要如此冲动。
她来不及了。
来不及赶回去,赶回去也来不及。
什么都来不及了。
契约之术断得无声无息,连让她反应的时机都没有。
“回魔心城。”她下了决断。
身旁的风褚有几分迟疑,“尊主,不去找大鵹和少鵹了吗……”
“她们的目的是恶欲之泉,魔界封锁,她们会回来的。”
……
原身打算在恶欲之泉,做最后的了结。
那里是最合适的地方。
果然,她还未靠近魔心殿,便听得魔将匆匆赶来禀报,仙军已经压境,他们的目的似乎就是魔心城。
先前仙族数次挑衅,也只会在边境小打小闹。
看来,哪怕封锁了魔境,风声还是走漏了。
黎珩还在兽林寻找着青鸟的踪迹,哪怕原身已然知晓他什么也找不到了。
但匆匆行经祭司宫时,她还是顿下了脚步。思量几许,最后吩咐风褚:“去宝阁将‘蛟之心’取出来,放去大祭司宫中。对了,不必知会他。”
风褚不解,“尊主,‘蛟之心’贵重之极,乃我族至宝,为何……”
不是不能给大祭司,毕竟魔心殿众臣皆知魔尊与大祭司关系极好,即便是至宝,那也是魔尊的至宝,她想给谁便给谁。
只是好好的宝物就这样放去,还不知会黎珩一声,万一丢了如何是好。
原身沉默了一瞬,纠正风褚,“‘蛟之心’本是兽族至宝。”
只是兽族多数深居兽林,其他分散在魔心城的兽族都年岁尚浅,或许,它们自己都不曾记得这位先辈了。
蛟心可以延年益寿,黎珩本是蛟之后裔,他会很好吸收这样至宝,也不必知道,让他徒增忧愁。
她清楚,黎珩也喜欢青鸟,只是自己还未发觉。
以黎珩那样敏感内敛,却极为固执的性子,得知青鸟的死,或许会做出什么不可为的举动。
比如,以兽族之身,去他们所谓的祖神那儿以命换命,祈求青鸟复生。
她不想看到那样,至少将能为他做的做了。
“走吧。”她又道,“对了,经此与仙族一役后,传本尊令,让兽族举族迁至兽林之中,不可再踏出兽林一步。”
仙族想从兽族身上做文章,尝到了青鸟一事的甜头,往后只会越发变本加厉。
魔心城不再安全,魔与兽就此分开,对哪一方都好。
“务必记住。”她沉声嘱咐风褚,却在说这句话前顿了顿,“……若是,之后本尊忙于政务忘了,亦要提醒本尊这回事。”
风褚怔怔看她。
身为她的心腹,不管有没有听懂她的言下之意,他都会照做。
最后,他拱手:“属下遵命。”
……
魔境的封锁,最终被有备而来的仙族攻破。仙军鱼贯而入,目标明确,直奔魔心殿。
来了这么多人,原身自然不会做什么独自迎战的事,只是她晓得,这些打闹都是表面,仙族真正的目的是——摧毁恶欲之泉。
有心要拦,反而容易有所疏忽。
担心因为打斗顾此失彼,让漏网之鱼溜进了魔心大殿,她干脆边打边退,一路犹自进了殿后。
果不其然,没过多久,恶语之泉便迎来了众多仙族。
其中有大鵹少鵹、有仙族重臣,领将……
仙界所有能接触到这个秘密的高阶仙族,都到了场……还有,元华仙尊。
大敌当前,她做了一个决定。
——摧毁所有关于这一切的记忆,今日在恶欲之泉中的人,将一同忘记这段回忆。
恶欲之泉的秘密,便埋藏在恶欲之泉中。
她倒不担心自己忘了这些记忆,后续魔界会出什么茬子。
因为,黎珩还在。
就这样,一向以骁勇善战出名的魔族魔尊,头一次采用了以柔克刚的方式,以近乎平静却无奈的方式,解决了这场危机。
最后一刻,她掐诀送所有人出了恶欲之泉,所到之处正是兽林。
即便失去了记忆,潜意识里,她还是想来这里看看。
却不曾想,正迎面撞见黎珩。
仙族基本都送出了魔境,即便有潜意识中不愿离开的仙族,也随她的术法同样来到兽林,之后,也会随着交代风褚的禁令清查,让他们离开这里。
“黎珩?”因为记忆消逝,她有些疑惑,挑眉看他,“你如何在这里?”
她的神色是怔忪的,面庞虽明丽,却有几分不怒自威的仪态,如此,叫她的眉眼显出一丝高傲。
黎珩双目猩红。
原身这样的神情,让他心中渐渐生出愤怒,那愤怒来得极快,如潮汹涌。
“我如何在这里?”他轻嘲着,反问她。
一步步走向她,他的眸越发通红,一字一顿,“不是你亲眼叫我来看看,青鸟的结局吗?”
原身不明白他如何是这样的神情。
她甚至觉得从未见过这样的他,有几分好笑,侃笑着,“青鸟是谁?”
如此的轻描淡写,刺痛了黎珩的心。
他怒到极致,又因亲身来到这里,感受到青鸟的痕迹在慢慢消逝,心痛到无以复加,而说不出一句话。
最后,他什么也说不出来,没有再看原身一眼,怨恨而无奈地默默离开。
怨恨是恨自己无能为力。无奈也是恨自己无能为力。
在这场争端中,他从头至尾知情甚少。
事关原身,青鸟不曾对他坦然交心,青鸟不会说任何责怪原身的话。而原身也没有对他多加透露,即便透露了,原身一向是说一不二的性子,若非没有任何决断之能,她亦没有能力当上这个魔尊。
而且……他内心深处知道,事关魔族安危,其实他早就做过选择,才缄默不言,才无能为力。
身为魔族大祭司,他同原身一样,决定选择站在魔族这一边。
所以他纵使怨恨,纵使无奈,最终,什么也说不出口。
原身只在他身后,静静看着他。
她没有出口挽留,神色平淡,还含着那一丝不解,眨眼间,唯余心口一阵阵不由自主的闷痛。
她忘了什么?
……
梦境之中的画面渐渐暗下,原身明艳张扬的红裙成了最后的一点刺目赤色,如滚烫岩浆,烫得人生疼。
簌棠睁开眼,面前是翻腾不绝的恶欲之泉,混沌的光还如梦境一般。
但浮桑在她身边,所有欲与念都变得平静。
他牢牢牵住了她的手。
“醒来了?”他轻声问她,音色在此刻的簌棠听来,还有几分恍惚空灵。
见她不曾回答,他又唤了她一声,“簌棠。”
那声音如泠泠清泉,缓缓淌过她心间,浸开一丝清凉,终于令她从迷障中脱身,重获清明。
她抿了抿唇,声音还有一丝哑和沉闷,“你也看见了么?”
浮桑轻轻嗯了一声。
“我……”她的声音还沉沉的,“我…我不知道怎么说,觉得有些难受,阿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