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唐异闻录(151)
他幻化成人的模样与她接触,慢慢发现眼前人已不再是心中人。
她的经历与上一世大有不同,性格迥异,十分厌恶妖族,与扶歌判若两人。
她是什么时候发现他的身份的,他懒得追究,她设下了陷阱欺骗他,他心甘情愿入网。
直至被众衙修围捕,打伤,封印入琉璃皿,他从始至终没有还过手。
区区蝼蚁,怎能伤到妖主?
要知道,他霸占海市这么久,四方妖王并非没有异议的,他们只是奈何不了他。
他是自上古战场中活下来的,可以与穷奇比肩的凶兽,又蛰伏了万年之久。
只要他想,他完全可以统一妖界。
可傲因偏偏被封印在了锁妖塔下,就为了能多见那个灵魂几面。
听到这里,周歆忽然明白傲因为什么如此在意那几个问题了。
想来,在他听到“黑白棋”的那一刻,他才明白扶歌的遗言是别有含义的,所以他没再执着去寻找,只在海市里静静地等。
难怪他会嘀咕一句,“……还要等这么久。”
水往下流,爱往下走,这亘古不变的规律在他身上被打破。他的爱意并没有因为时光流逝而消退,反而愈来愈浓,愈来愈坚定。
一时间,周歆只觉心绪万千,感慨万分,甚至都不知该说些什么。
扶歌与她和张卿清的情况不同,她消失得无影无踪,应该是身穿。
那她究竟是如何回去的呢?
“周娘子。”傲因道,“你是如何来到这里的?”
“……被雷劈的。”
“?”
“我没说笑,我确实是被雷劈昏了,再醒来就已经在这里了……”
如此荒唐的言论,傲因还真听进去了,垂着眼眸,不知在想什么。
周歆暗忖,他不会想要去试一试吧?
一直默不作声的沈既白忽然开了口:“你打算……一直等在这里?”
傲因无奈一笑,“我还有别的选择么?”
他的心思全扑在扶歌身上,对人间几乎构不成威胁,封印与否差别不大,但周歆不敢拿主意,便折了张纸鹤,将这边的情况一一告知,想让灵鹤真人决定如何处置。
海市不分昼夜,这一番折腾用去了几天她也不清楚,只知道离开万青山时又困又饿,乏得不行。回到客栈匆匆吃了碗面便在沈既白的怀里睡了过去。
再醒过来的时候,她发现手里攥着他前襟的系带,而他的领口已经完全扯开了,露出肌理清晰的胸膛,腰腹遮在衣帛中,壁垒分明的腹肌半隐半现,勾得周歆咽了咽唾沫,情不自禁地伸出手去摸了摸。
指尖顺着腹肌缓缓向下,探入衣帛之中时,她的手腕忽然被人用力攥住了。
沈既白不知何时睁开了眼,凤眸幽深黑不见底,看起来有几分危险。
周歆试着抽回手却根本抽不出来,反而被攥得更紧,同时感觉到一只手覆在后背,将她往怀里搂了搂。
怎么就忘了,她是在沈既白的怀里枕着他胳膊睡的。睡前两个人都是又困又乏,没有腻歪的心思,可睡了一觉精神过来就未必了,这不连她自己都没忍住吗?
周歆连忙找了个冠冕堂皇的借口:“我是看你领口的系带开了,所以想帮你系一下。”
“嗯。”
他将她的手往衣衫深处带了带,清晰的触感令周歆的气息乱了起来。
以前沈既白是随便她摸腹肌的,像这种被他主导着摸,怎么摸,摸哪里,还是第一次。明明是她在占便宜,可更有侵略性的那一个却不是她。
手掌被沈既白拽着带到了腰侧,指腹自那些凹凸的沟壑摩挲而过,他忽然凑过来,与她头挨着头,距离近到鼻尖相贴,微沉的气息喷洒在面颊上,惹得她心跳都乱了。
“是想这么系?”
周歆的脸颊蓦地烧了起来。
“这可是要负责的。”
周歆:“嗯?”
沈既白再次凑近,几乎与她鼻翼相贴,薄而凉的唇瓣自她的唇角缓慢地碾压到唇中,在她的唇齿间呢喃:“阿周,我们成婚吧。”
又是肯定的语气,仿佛并没有在征求你的同意,可周歆知道,他就是在等一句她愿意。
“好。”
闻言,沈既白抿唇笑了一下,清浅的笑容转瞬即逝,倒是眼里的笑意愈发浓厚,这雪霁初晴般的笑容令周歆心神一晃。
也不知道是谁先开始的,等她回过神来时,两个人已经以相拥的姿势深吻许久了。一阵胡闹过后,她抓着系带老老实实地系了起来,在领口处打了个蝴蝶结。
“你穿这件衣服真的不大合适,要不还是去成衣店重新选一身衣服罢?”
沈既白没再反对,嗯了一声。
用过早膳,两个人在海市转了转,最后进了一间规模甚大的成衣店。
这家店是按照衣服的颜色进行分类的,还特意安排了隔间供人试衣服。
周歆在屋子转了一圈,一眼相中了一件玄墨色的胡服,黑色锦缎上绣着金边与暗纹,看起来低调又奢华。
沈既白二话不说,拿着衣服进隔间换好,出来时又将换下的道袍收进了她的乾坤袋。
“不错。”周歆上下审视了一番,这衣服衬得他更加矜贵冷淡,还有那么一点禁欲。
她拉着他往出走,没走几步,沈既白脚步一顿,“阿周。”
“嗯?”周歆回头看他,见他的目光落在一侧的架子上,便顺着他的视线看了过去。
架子上是一件茄色战国风祭司袍,纹饰复杂衣叠繁重,还搭配了一个精致的祭司面具,看起来高贵典雅,雍容华贵。
周歆眼前一亮,“你怎么知道我喜欢紫色?”
沈既白道:“你进来后一直在看这个方向。”
“你想让我试试这件衣服?”
“嗯。”
“那好吧。不过这衣服看起来很贵,我们好像买不起。”
“买得起。”
掌柜的将架子上的衣服一层一层地褪下来,周歆抱着它进了隔间。
少数民族的衣服比较复杂,她凭借记忆将衣服一件件套在身上,最后还是落下了两件小衣。
可她实在想不起来这两件小衣是怎么穿的,也分不清这层层叠叠的衣服究竟是怎么个先后顺序。
在隔间磨蹭了许多,门口传来了沈既白的声音,“好了么?”
“……应该是好不了了。”
沈既白:“怎么了?”
“我好像……不会穿。”
门口的人安静了一瞬,随即开口:“开门。”
周歆拉开门栓,刚把门打开一条缝,沈既白就挤了进来。
“穿反了。”
“哪儿反了?”
他没回答,只站在周歆面前,凤眸微垂,伸出手去解她的腰封。
“沈少卿这是要亲自服侍我穿衣?”
沈既白看过来一眼,没说话。
熟练地解下腰封,他又抬手去脱外衣。
周歆干脆抬起手来,由着他一件件脱去了衣衫,“沈少卿还挺善解人衣的,这么熟练,怕不是第一次脱女娘的衣服罢?”
闻言,沈既白动作一顿,耳垂蔓上一抹红润。
“第二次。”
第二次?
周歆刚想问第一次是什么时候,突然想起了在客栈里发生的事,登时脸上一热。
好巧不巧,沈既白便是在这个时候抬眼看了过来,黑沉的眸子比方才暗了几许,目光交汇的一刹那,周歆像被烫到了似的,立刻移开了视线。
寂静狭小的隔间突然热了起来,连隔着衣料在腰间解系扣的那只手都有点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