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和穿越笔记(48)

作者:沈慢慢 阅读记录

她合理怀疑宋楼兰便是李危,那他是楚王?

沈芜将乱糟糟的箱笼推开,脱了婚服,解了头发,走进内室,将床铺又重新铺好。

燕娘:“你不跑吗?我刚才看外头连巡逻的侍卫都没有,也没有其他闲杂人等,新郎今夜应是不会来了。”

沈芜已将鞋袜脱了,躺了上去:“睡醒了再说,你也上来睡觉。”

燕娘:“啊?”

这怎么睡得着。

沈芜:“新郎我们都认识,明早跟他说清楚就行了,你不用担心。”

燕娘:“啊??”

这都能认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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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月黑风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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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房的龙凤烛不能中途掐灭,需燃得越久寓意越好。

室内通明,忘却时刻,窗外前院酒宴声渐淡,车马渐远,燕娘与沈芜一同躺在喜床上,她支起身瞧了瞧躺在里面的沈芜,烦躁地又躺下。

“沈姑娘,你睡着了吗?我睡不着。”

她不信,沈芜被替换,她以后都要以陈粟的身份行走世间,这她都能睡得着。

“你的身份文牒和鱼符不是简单的调换,小姐做事向来妥帖,想必早去县衙做了周全的准备,上头就算有人来查也查不出纰漏来。陈家在荆州府只手遮天,楚王一个外来的是斗不过他们的。”

这就好比高考填志愿后,她的名额被人换了,从此以后她就只能过另一个人的人生。

沈芜当然是不愿意的。

陈粟锦衣玉食的生活和她半点不沾边,她也不羡慕就是了,可恶的是,她但凡有点动作,陈氏就会知道,会被时时监视。

得不到回应,燕娘也不在意,她只想将自己能想到的全说出来你:“你说新郎我们都认识,那二小姐认不认识呢?若是新郎早知替嫁的事,他是与二小姐串通好来坑你的呢?你执意要见到他,岂不是正好中了圈套,今晚不走,会不会以后都走不了了。”

沈芜最初就想到了这种情况,就算她被下了迷药,无知无觉地被抬进王府,那她又是怎么顺利地拜堂,顺利地躺在喜房里的呢?

然而她却不想将宋楼兰往这般阴险的地方想这是其一,其二是……

“你是说他不想娶陈大小姐,想娶我?”沈芜对此更慌张,“不可能不可能,他是有多想不开啊。”

燕娘猛然坐起身,盯着她:“你这么好的姑娘,为什么不可能?”

这不是可不可能的事,是不能,这个时代女子一旦成婚就被困在后宅,她还想看更辽阔的天空,怎么能结婚?最糟糕的是,他还是个亲王,十个亲王九个想夺权,她一点都不想卷入皇权纷争,搞不好要身首异处的,她还没活够,不愿冒这个险。

沈芜没接她这话,说道:“你说的都很有道理,我们现在就跑。”

宾客散尽,月黑风高,正是逃跑好时机。

燕娘一颗悬着的心放回了肚子里,拉着她下了床:“别穿箱笼里的衣服,那是楚王府为王妃准备的,容易让人认出来,穿我的。”

帮她找出一套耐脏的灰蓝色布衫,给她穿上。

燕娘脱下绣鞋,道:“绣鞋也穿我的。”

“盆景园石台下西北角,我在那里藏了一块金砖,那是留给我爹的,你去帮我送过去。”

沈芜:“你不跟我一起走?”

燕娘:“我的身契还在二小姐手上,你将金砖给我爹,让他来赎我。”

沈芜:“好,我一定想办法让他来赎你。”

她那样的爹,是指望不上的。沈芜会找个可靠的人,办妥这件事。

沈芜走时并未回头,也并不知,她走后燕娘穿上她换下的喜服,躺在床上装作新娘的模样,帮她拖一时是一时,只望她能逃出去,以后天高海阔,任她飞。

一滴眼泪从她的眼角滑落,她自语道:“哭什么,是好事。”

想到自己的处境,眼泪却越擦越多。

楚王府后院,花木都是才种下的小苗,仿佛走在荒地,没有一个可以遮挡身形的地方,沈芜只好猫着身子,在短促矮小的影子里穿梭,幸运的是,楚王穷得连个巡逻的侍卫队都没有,新娘带来的仆役应是被陈小粥交代过,也不曾有一个人看守。

风起云动,初月皎皎,她的眼睛已能适应柔光,自然也能瞧见这么美的月色。

草丛骤动,似有劲风钻过,沈芜一惊,瞧向那处。

一团墨绿色的灌木里,似有活物钻来钻去,喵呜一声,让沈芜惊在原地,她寻声望去,咫尺之遥的墙头上坐着个人。

那人跨坐在墙头,一只长腿撂在白墙上,明晃晃的,能瞧出肌肉强健而苍劲,身姿挺拔如竹,一身劲装在月色的勾勒下,隐隐如蓄力虎豹,彪悍却内敛。清辉似格外眷顾他,将他的眉眼照耀得清晰而俊美,一双眸似将星子碾碎粘在一起,落在她身上时,越发明亮。

从前见他时,沈芜倒没在意他原来是这般俊俏与旖旎交杂的少年。

好似人间一场烟雨,添了一场美色。

又似一段风月故事,多了一段佳话美谈。

左颊上的小酒窝泄露了他此时戏谑的心情,不知看她多久了,面对如此男色,沈芜依旧没忍住骂他:“你就这么看着,不知道来帮忙吗?”

宋楼兰轻笑:“你为何会从喜房出来?”

沈芜:“我正想问问你,我为何会从你的喜房出来?”

宋楼兰的小酒窝立马就没了,垂目道:“你都知道了。”

“还真是你捣的鬼啊。”沈芜自嘲地笑笑,她这运气也是没谁了,想跑路,正巧遇上新郎了,“说吧,你要怎么样才放我走?”

宋楼兰眉心微蹙:“什么意思?”

这人是真不知道?沈芜不怀疑是不可能的,她仰着头,攒紧眉心:“这样说话我头疼,要么你下来,要么你下来接我上去。”

宋楼兰动作灵敏,从那般高的墙头跳下来时腿都不带软一下,没等沈芜惊呼,他将手臂一横,搂着她的腰,又跳了上去。沈芜瞧着下头的小树苗,腿发软,一双玉软香胰抓在他胸口,不敢往下看,宋楼兰按在她腰上的手紧了紧,将如软缎一般的她,按在了自己怀里。

“呵!”沈芜脸色发白,“还是坐下说吧。”

宋楼兰也依她。

她说话时,宋楼兰也一直在看她。

他还记得,她坐在悦来茶馆的破井台上卖金银花,瘦削的小脸上肤色黑黄,一头稀疏的发枯得像秋日的草,他那时没多在意她,就是觉得这人稀奇。

后来,越跟着她,就越觉她稀奇。

如今再看她,她好像在枯井房里呆了半个月,变得不像初见时那个黑瘦女子了。

眼角与唇角的小勾越发明显,眼睛比从前还亮,粉盈盈的鼻头上挂着细碎的汗珠,好似蒸笼底下的白瓷盘,他猜测,她好香。

今夜的月色,真像她。

“看来我是被陈小粥算计了。”她说完了,迎着他的目光看回去,“我是该称呼你楚王殿下,还是李危?”

宋楼兰浅浅一笑:“还是叫我李危吧,连名带姓的叫,像你。”

他竟不觉愧疚,还多少有点庆幸。

结婚对象是沈芜,好像也不是很坏的事。

沈芜长吸一口气,也很庆幸,还好他不是同谋。

“那现在怎么办?楚王殿下。”

楚王殿下李危弓起长腿,踩在墙头上,毫无仪态,似一个游侠。

“你以前不是说,我跟在你身边留在渔利口是为了体察民情吗?其实不是。”他无比认真地攫取她所有的目光,“我是在看你。”

沈芜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瞪回去,看看他还能说出什么更不要脸的话。

楚王殿下:“渔利口的事,桩桩件件我都看见了,你做的很好,所以你通过了我的考察,做我的幕僚吧。”

沈芜被气笑了:“幕僚?”

“楚王殿下说让我做你的幕僚,我就要做你的幕僚吗?你考察过我,我可没有考察过你,你是否值得我效命,还有待商榷,但我想我要解释一下,我做那些事可不是为了做你的幕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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