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和穿越笔记(58)

作者:沈慢慢 阅读记录

“这么大的事,她怎么会不愿意谈呢?”

星儿讶然,随即笑起来:“奴婢原本以为您是替王爷出气,才故意用的太子的画像,没曾想您是看重了太子的威势,想恐吓二小姐交出解药。”

她笑自己真是想多了。

沈芜想了想:“也是有这个意思的吧,不过就是顺手的事,你告诉他不用跟我客气,别再计较那十两银子就行。”

星儿掩着唇又笑:“王爷才不是这么小气的人。”

天色尚早,她们用过晚膳后,沈芜就让星儿自行行事,不用管她。她先坐在卧房的床榻边瞧了一会儿燕娘越发消瘦的脸,帮她整理了一下被角后,起身拿一本最近爱看的《大周地方志考》,走去窗下的贵妃榻上躺着看起来。

迎着烛火,还是有些暗,她的眼睛看得有些吃力,于是只得靠近烛台,越靠越近越靠越近,小火苗噗噗地骤燃几根飘在外面的毛躁须发。

她看得正入迷,想这霖城的澎湖中藏有水怪,隔几年就出水害一次人,也太奇怪了,看描述,又不像常见的两栖动物,别是瞎编的吧。倏忽,她后腰眼上被人打了一枪似的疼得她一哆嗦,趴在了桌案上,烛油溅翻在手背上,又是疼得她泪花直冒。

“谁看书像你似的坐没坐样,蜡烛都要烧到眉毛了。”李危站在窗外,离她不过半尺之遥,“这回就是让你长长记性。”

沈芜双眼泛红地瞪他,樱唇撅着,委屈得不得了:“也没你这样害人的。”

李危瞧着她捏着书脊的手背,雪白上泛着殷红,好似雪地里染上的霞光,谁让她太娇了,撇撇嘴,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瓷瓶,扔在了贵妃榻上,她的裙边。

“烫伤药,抹了就好。”

沈芜捡起就往手背上倒,清清凉凉的,有一股好闻的淡淡药香。

李危消失在窗外,绕到正门,推门而入,大大方方地进了她的卧房,又往她看书的小茶案边正襟危坐。

“我听说你要和陈小粥合作。”李危目光亮着火苗,“我不同意。”

沈芜:“燕娘缺的那味药,一会儿说在岭南,一会儿说在北地,一会儿又说长安的皇宫有,这般兜兜转转都没找到,她的毒不能再拖了,不如直接一点,找陈小粥要。”

李危:“如果陈小粥让你不许再追查账本,你就为了燕娘不追查了吗?”

“当然。”沈芜方才的痛劲过去了,但眼中的泪还没有收,依旧通红,瞧向他时,仿佛在哭,“既然答应了,我肯定不反悔。”

“那你也答应了我的,要帮我找账本,就偏偏对我反悔?”李危像是在耍赖,忽然察觉这般态度过于亲密,换了个说辞,“账本牵涉朝中贪腐,一旦公布,涉嫌人员不论是朝中要员还是地方小吏,都会被论罪,这是好事,大事,对百姓有益的事。即使这样你也要为一人而放弃这件事吗?”

沈芜:“没有账本,也会有别的证据,但燕娘只有一个。”

李危一派肃杀,浑身冒着寒气,压抑着喉管里的痒意:“在大事面前,个人生死无关紧要,你要是执意如此,我只好让卫牧将你带回楚王府看管,免得留在此地惹是生非!”

沈芜双手压在裙边,紧紧握着拳,口中因呼吸变沉干燥无比,双眼比方才更红了,眸中是不可思议,无法理解,与恼恨。

李危没等她质问,也没有一句安抚的软话,就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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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交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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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来时扰人清净,走时让人伤心。

沈芜瞧着掌心的小药瓶握紧了,一拳砸在枕头上,气得直掉眼泪,可恶又可恨的东西。

李危飞身越过醉心居的墙头,扶着身旁的假山,狠狠地咳嗽起来,咳得撕心裂肺,一直跟着他的宋下童从袖袋里摸出一颗药丸递给他。

“吃了。”他站在一旁冷眼,“都跟你说了,你伤还没有好透,不能动真气,就是不听,活该。”

李危吞了药,靠在假山上缓口气说道:“明日我回长安一趟。”

宋下童:“你要去公主府,求三公主赐药?”

昨日,他查出皇宫中跟声声慢相关的那味药,在三公主出嫁后随嫁妆一并入了公主府,但李危好不容易才离开公主府,如今回去不是自投罗网吗?

李危:“你也觉得不该救她对吧?”

宋下童脸一红,垂眸道:“都这个时候了,你就别打趣我了。”此去凶险,他又道,“我和你一起去。”

李危:“不行,燕娘需要你在。”

他休息好了,抬步要离开。

宋下童忙跟上:“你既然已有这般打算,刚才为何不对沈姑娘说清楚?”

李危:“我想让她讨厌我。”

宋下童:“……”

连夜宋下童替他准备好行囊和充足的药,再三嘱咐他不可动真气,及时休息,燕娘的毒他再拖上月余不成问题。

李危走后,他又坐立难安。

那时,李危母亲早逝,他虽然是皇子,但是因为母亲身份卑微,父亲早已将他遗忘,是以经常受太监宫女的嫌恶和克扣。

那群人精最会见风使舵,内务府也懂得讨好逢迎有恩宠的皇子皇女和娘娘,久而久之,吃不饱穿不暖,变作常态。

等到他该受蒙的年纪,按宫中惯例,皇子都去弘文馆读书,而他因个头矮小,又没有母家支持,常被殴打欺负,跟老师告状只会被欺负得更狠,只得默默反击,反被诬告阴险狡诈,宵小之辈,终得众人唾弃。

有一日他被三、四、五皇子连哄带骗带威胁地带进废院,被他们合力扔进了枯井中,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八岁的小孩差点死在井里。

是三公主李纯察觉枯井边的脚印不对,找到了他,将他救了出来。

从此,他日夜在公主府中,公主教他读书,教他武艺,待他如一母同胞的亲弟弟,后来她越教越多,吃饭坐姿,如何握箸,咀嚼几次,睡姿朝向,穿几支纱的亵衣,用何等香料,平日该如何谈吐,甚至该哭该笑,该皱眉该瞪眼都要一一过问安排,不许他有超出她设定的性格之外的任何行为,就连多迈一步也不行,若有违拗就被带去密室管教。

那不是他的救赎,那是他的牢笼,是困住他的模印,让他变方还是变圆,印梅花还是寿桃的模印。

三公主李纯对李危有养育之恩,李危不得不报答她,听她的话。

好不容易寻得机会,出了公主府,出了长安城,他又要回去。要是卫牧已将替嫁的事告知了公主怎么办?李危还能回荆州府吗?

宋下童想到此处,不在坐着,骑上快马,翻越陈府的高墙将沈芜带了出来。

“沈姑娘,如今只有你能拦住他。”宋下童将事情说了一遍,“他这人就是嘴贱,您别计较。”

沈芜气还未消,要不是宋下童动作太快,她是不愿意来的,这马背又很颠簸,她胃都要颠出来了。

宋下童再接再厉:“他身上的伤还未痊愈,我又不能跟着,他一个人上路,太子的人指不定又给他一箭,这回神仙也救不回来,真的会死。”

沈芜嘴硬道:“他不是说,大事面前,个人生死无关紧要吗?”

宋下童:“都说了他是嘴贱。”

沈芜还想怼回去,马跑得太快,风沙扬起来非吃一嘴沙不可,只好闭嘴。

宋下童见她不说话,就当她是被他说服了,鞭子扬得更快了。

李危已走至山南道两县之间的交界处,此处山道只有两辆马车宽,两边山梁高耸林立,最好伏击。

他本打算快速通过,但又想上回是他故意透了消息给陈小粥,试探她与太子到底有无关系,这回他走的隐秘又匆忙,他们应来不及埋伏,索性便在一处山谷中烧火煮茶休息一会儿再走,说不定真遇上太子的那群人,他还能套几句话出来。

然而没有等到太子的人,反而等来了宋下童,他骑着高大壮硕的骏马,怀中还抱着一个姑娘,等他们从远处奔袭近前,李危才看清楚,那姑娘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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