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和穿越笔记(81)

作者:沈慢慢 阅读记录

沈芜:“那是自然。”

李危又泼了一瓢冷水:“荆州府衙是官爷办差的地方,附近开一家歌舞行算怎么回事?一边办差一边享乐?亏你想的出来,也亏你还觉得她想的好。”

般若奴:“我们这行不就是做府衙这些大人们的生意吗,开在他们旁边不也省了跑这几步路?”

李危:“你信不信你开在这里,鬼都不会进来?”

般若奴被他说话的语气神态吓得脸色发白,瞧向沈芜,沈芜眸色狡黠一转:“那你说开哪儿?”

李危嗅到危险的信号,微微闭目:“你想也别想。”

要是开在楚王府附近,他以后也别想过安生日子了,本就是个不受待见的,要是再被参一本,他还要不要活了。

沈芜:“你想什么呢。”她转脸跟般若奴说,“等会儿我们沿街找找。”

李危:“那你现在去哪儿?”

他想问,她回不回王府,偏又问不出口。

沈芜:“丰满钱庄啊。”

李危:“那我要回家了,就在此分道扬镳吧。”

沈芜掀帘往外看去,已到城郊附近,赶忙叫停马车,对李危道:“那你先回去吧,我们忙完了就回去。”

李危瞧她一双眼睛无辜地瞪着自己,好似要等他下车,至于怎么下的车,等他骑在马上就已经忘了。

左颊的小酒窝乍现,她说她忙完了就回去,回去,她说回,李危一双眼睛比雪还亮,一扫刚才在马车上的憋气,屁颠屁颠地往王府走。

一时都没将她说的“我们”放在心上,有意忽略了般若奴。

卫牧瞧他春风得意的样子,亦如往常一样,冷着脸跟在他身侧。

“如今太子被废,长安居士愈加复杂,能堪此大任的皇子仅剩下四皇子庐陵王和你,三公主迟早要动手,你真要在此处与她做对逍遥夫妻,真能置身事外吗?”

李危抿了抿唇,回头瞧他:“不必将我算在内,我这楚王的封号怎么来的,谁都知道,这风怎么吹也吹不到我身上来。三皇姐要动手就动手,我在荆州府已无能为力。”

卫牧:“你未免天真,三公主的性情如何,你我都清楚,何必自欺欺人。”

李危咬着后槽牙,这人惯会在他兴头上给他冷不丁来这么一下,说的又是事实,还无法反驳。

“那你让我怎么办?”

卫牧:“你若不争,就没有活路。”

李危翻白眼:“她不想我掺和。”

卫牧:“那是她不知道你的处境,若是她知道你的处境,她一定会帮你。”

李危又想起他邀她做幕僚的事,为了这件事,他在渔利口蹲她蹲了足足好几个月,末了,她说他自以为是,她不愿意。

她为什么不愿意,他倒没有问过她。

现在想想也是不愿意掺和这些事吧,他早先也没想要那个位置,只想苟且偷生,能有几个幕僚给他出出主意。

其实他知道,他一直在回避这个问题。

不争,也要选边站。

而他是三公主抚养长大的,任谁都知道他早已做出选择,若是四皇子争赢了,他和三公主都得死,要是三公主争赢了,他一辈子都得活在她的阴影里,不见天日,从此也没有了任何选择权,就连现在得到的也会全部失去。

李纯想让他的脑子里只有她,不能有其他任何杂质,养花的小宫女不行,小猫不行,沈芜更加不行。

李危握紧了缰绳。

卫牧:“她用不了多久就会从崔范那里知道沈姑娘的存在,府内也有她的侍卫,你已经无路可走。”

李危挥起马鞭,狠狠抽了一记,马蹄猛然冲了出去,向郊外狂奔。

“来比一局!”

卫牧跟上:“赌注是什么?”

李危:“你赢就听你的。”

卫牧:“好!”

马蹄将荆州府甩在身后,郊外群山堆雪,银装素裹,田野白茫茫的一片,原驰蜡象,滑过眼前的景色越来越开阔,踢在马蹄下的雪散开,露出泥浆下的黄绿嫩芽,枯草衰荣,又有新生,春信不远了。

一路狂奔,卫牧紧咬李危马尾,在一座山坡前,转弯时,一个错身超过了他,直到来到山坳峡谷中将马一横,停止了比赛。

李危:“我输了。”

两人大汗淋漓,出气都是白烟,面对冰封的水塘,枯黄的柳条,哈哈大笑起来。

李危先行一步,他的马也歇了几天,而卫牧从剑南道回来就一直骑着马,其间虽有歇息,但马儿一直驮着他赶路,必然疲累。

两人赛马,卫牧已是输了一大截,却能在中途转弯时反超,显而易见,是李危故意为之。

他是踌躇,是犹豫,但他不是昏聩的傻子,非得等到刀子架脖子上了才追悔莫及。他只是需要有个人推他一把,是对是错,他需要有个人站在他身边,和他一起承担。

二人全身舒畅,回到楚王府,已是日落,管家将他们引进门,就递了一封信过来。

李危看了两眼,丢给了卫牧。

信上只有四句话:

漫卷诗书喜欲狂,青春作伴好还乡。

你还要躲至何时?

长安的月亮又要圆了。

你还不回?你何时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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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漫卷诗书喜欲狂,青春作伴好还乡。”出自杜甫《闻官军收河南河北》。

第65章 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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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纯从未如此外露过感情,她想要什么东西不用她提,就会有人送至她面前,她想要什么人,只要稍微看一眼,那人就会自己来到她面前。

对于李危,她如此执着,在卫牧意料之中,但真的亲眼看见,又觉大为震惊。

“是不是你反抗她太久了,她觉得没趣儿了?”

李危:“我又不是她养的猫狗。”

不错,敢揭自己伤疤了。

信就撂在书房的大案上,人跑去前厅接沈芜去了。

沈芜踩着夕阳入门,飞来几道红霞,别在她的鬓边,雪腮沾粉,春风沾惹满身,连带着门内的李危都精神了几分,她身旁跟着般若奴,周身美艳成了背景,在外还好,遇上这二人,仿佛天地之间都容不下第三个。

般若奴识趣地蹲了个礼了,退去后院自行安置。

李危:“饿不饿?”

沈芜随他进内堂,饭案上摆了三荤三素和一碗汤,看菜色都是她平素喜欢的,明明风尘仆仆,却格外恣意温馨。

她的伤早好了,但李危却还是小心翼翼,在外条件有限也尽量给她准备淡口柔软的食物,回家了,才能吃上一口她既喜欢又适合的,有些按奈不住地连着多走了两步,净了手,大大方方地坐下,先盛了一碗火腿老鸭汤。

乳白色的汤,闻着鲜美,含在口中清爽淳香,吞入腹中暖烘烘的,鸭肉软糯甘甜,火腿独特的美味融在其中,衬托冬笋脆嫩,鲜甜可口。

回家的第一顿饭就让她恍如隔世,这道汤如她家乡的口味一样,沈芜热泪盈眶,眼角泛红。

李危:“有这么好喝?”

他不解风情地瞧着沈芜,自己尝了一口,好喝是好喝,也不至于好喝到哭出来吧,想来是一路上吃了太多苦,突如其来有了安稳之感。

顿觉有些对不起她,给她布了其他几样菜:“尝尝其他的,你要是喜欢,以后我常做就是。”

沈芜讶然:“这些都是你做的?”

李危摸了摸鼻子,她这般大惊小怪,他倒是不好意思了:“这有何难的?也值得你这般大惊小怪的?”

不是说他不会做饭吗?沈芜:“我以为你不会做饭。”

在渔利口的时候,她可从来没见过他忙吃的,鸡蛋都是胖婶煮好拿来的。

李危:“以前是不会,在渔利口住的时间长,闲来无事学的。”

沈芜舀了一勺上汤什锦豆腐,鲜滑柔嫩,满口余香,点头称赞:“好吃。”

李危左颊的小酒窝幽幽绽放,心满意足。

还记得他曾经问过她,要嫁什么样的人,她说了很多件,唯独做饭这一条,他一直记挂在心里,只因自己是真不会。今日能得到她一句“好吃”的夸赞,李危怎么能不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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