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踩着第一个做事的人骨头，往上走！”安云吼，“还把骨头扬了？！凭什么！”

副所长都懵了。

这丫头先头不还云淡风轻的，这会儿抽什么风？！“你说什么呢？”

“植物组，阮流苏。”

安云怒目看着他。

“哦哦。”副所长搓搓脸，“你都自身难保，还管别人。”

安云一把摘下来衣服上的所里徽章，扣在桌子上，胳膊支在桌面，气势十足地道，“做科研，没有公平可言，那这种地方不待也罢。”

“你要挟我？！”

副所长抬眸，怒视她。

一向好说话的安云，一点不怯地对视。

她的去处多了去了，军里一直在挖她，天灾过后，其余的科研所也都频频投来橄榄枝。

最不济她还有沈明启，什么项目不能做？

挣不到钱的只有科研所。

副所长咬牙，长这么大，还头一次有人要挟他。

安云离开了。

植物组代言人多了一个加试项目：一周后两人同时直播，比在线人数，多得做代言人。

安云快步去找阮流苏。

副所长倒在椅背上，气得闭上眼，没办法，安云太强了，不能真的失去她。

所谓的停职调查，也不过是给他们，这些所里高层，一个商讨她这种情况的解决办法罢了。

她活还是要做的，但怎么做，是个问题。

植物11组实验室内，只有阮流苏一个。

阮流苏挽着袖子，在默默地测每一个培养皿内的土壤水分。她垂着眸，平静地做着流程。

脸上看不出喜怒。

很麻木。

过分的平静。

在一堆萝卜、白菜、韭菜等等的蔬菜箱中，她细心地观察每一株的情况。安云敲门地时候，她眼睛都没抬，平静地开口，“进。”

“流苏……。”安云看着看上去什么事都没有的她，目光对焦在她黑的不能再黑的黑眼圈，还有她泄愤式工作导致的红指尖上。

她心疼极了。

听见是安云的声音，阮流苏惊讶地转过来，缓缓绽开笑容，“你怎么来了？”

脸僵了太久，冷不丁一动，感觉肌肤都硬了。

笑容都没笑开。

“代言人的事我听说。”

阮流苏逃避地转回去，继续低头弄菜，“哦，我本来打算过一会儿告诉你的。”

——等她稍微能够接受……，打得出来关于这些事的字……，能够平静转述，她就第一时间告诉她的安云。

阮流苏强撑着，扯扯嘴角，不想让她担心，“没什么，被取代罢了，习惯了。”

安云看着她因为不甘，攥紧记录本的手。

“拗不过，没机会了。”阮流苏哑着嗓子道。

也不知道是说给安云听，还是宽慰自己。

安云笑道，“没啊，加赛了一场，比直播能力。你还有机会。”

阮流苏唰地转头看她，脸上全是不敢置信的欣喜。

谢谢【暖阳】的营养液，爱你，么么么！

第65章

机会

阮流苏庆幸的眼睛睁得大大的，磕巴道，“他们怎么改了主意？”

安云搂住她的肩，散漫又豁达道，“管他们咋想的，你准备咋做？”

手攥紧记录本，阮流苏嘴角眉梢都是柔和的笑意，是啊，有转机了。

她可以接受比自己优秀的人到自己的岗位。

但像这样莫名其妙的用玄之又玄的投票，简单粗暴地把自己挤走，她……不甘心。

那是她的直播。

本个人的直播机会。

阮流苏含笑地看安云，认真地点头，“我会努力做到的。”

安云欣慰地看着她笑脸，心里像浸了蜂蜜，笑得光荣灿烂。

到加试赛的一周内，所里要求两人都不能直播。

阮流苏除了做实验外，都在选直播主题，学习如何有意思，时常到很晚。安云也陪着她，点灯熬油。

她做实验和学习，安云便根据现有数据，分析污染原因，她模拟直播，安云就当观众。

“哈哈哈哈。”

安云被阮流苏设计的小包袱逗得哈哈大笑。

温柔的人慢条斯理，说不上一本正经的抖包袱，但也跟活泼的人耍宝不一样，安安静静的意料之外，反应过来后好玩极了。

阮流苏害羞地笑着半垂眸，都是现学的，对着镜子练了好久，安云笑了就好，看来不假。

幽默的直播应该会被喜欢吧。

“植物间也有语言和互动。”阮流苏温柔地推进模拟的“屏幕框”里两坛花，再把植物波段勘测仪放在前面，“你们猜我摸其中的一只花叶，会有什么变化？”

安云在画板上写出“弹幕”。

阮流苏笑着念，“猜会没有变化么？”

装作一无所知的安云，好奇地看她轻抚花，只见没被抚摸的花有了跟那只一样的波动，惊讶地哇一声。

等等。

模拟直播了一个小时。设计了各式各样的环节，尽可能在阮流苏温柔之外，给观众讲故事，引起好奇，让观众感觉有趣，增加互动。

完事的时候，阮流苏紧张的手心都是汗。

“怎么样？会留住人么？”

阮流苏担心地看安云。

安云猛点头，“你一次比一次强了！我感觉越来越有意思。”

阮流苏却还是对自己不满意，反复问安云看某个环节的心情，然后做完善，一遍遍对着镜子练习，让自己更自然流畅。

她几乎把直播间快挂自己脑袋顶上了，一直看，看主播怎么做的，看弹幕说的什么，一直学习。

认真的跟高考一样，安云心疼地看着她这么努力。

应该没问题吧。

又到去看耀辰的时间，安云穿好工作服，临出门看眼还在做笔记的阮流苏，像看满意又欢喜的心尖尖似的，欣赏地笑着关上门，回来带给她一杯她喜欢喝的果汁。

所里派来监督安云和耀辰的，是生物组的人。

“安姐，植物组的加试赛时间快到了。”从耀辰的屋子出来，其中一个监督员扭捏道，“要是结果不理想，你多安慰安慰阮流苏。”

“若是的话，那自然。”安云一扬下巴，“但我觉得流苏会赢。”

“哎。”

那人悲观的摇摇头。

植物组竞选代言人的事，所里都在关注，一来头一次竞选这，二来也是未来的开端，给后续打个样。说不定决定未来各组代言人的评选呢。

另一个监督员笑道，“得了吧。竞争对手那是顾言，长得帅，学问高，咱所里都是翘楚。尤其你看直播排行，全站前十里七个都是男的，剩下三个女生都是常年她仨，后来者几乎没有。”

安云眉头微蹙。

“现在男的吃香。”他对安云嘚瑟地挑个眉。

回忆一下，安云也想起来好像女主播除了花边新闻，就是搞笑女比较有名，男主播各式各样，连教育转带货的知名直播间好像也全是男主播……

尤其被全网推送、大家感兴趣的头部，好像都是男的。

“网友选择，没用的。”他补了句，然后耸耸肩，走了。

一开始关心阮流苏的那位微垂头，“若我看直播的话，我会为她停住脚步的。”

“你会投她么？”

他沉默片刻，眉头微蹙，“投票的话，不会。”

跟植物组的人选择一样，安云不解，“为什么？”

他没回答，只抬起头看看她，又看看了窗外，一阅全所，抿了抿嘴，离开了。

有种不祥的预感，安云想了想，迈开步子，去看看顾言在做什么。

顾言正一身工作服，戴着显微目镜，在工作台前做植物切片实验。瞧见安云，他没停手下的活，“安工，有事么？”

“直播你准备怎么样了？”

“有什么可准备的。”他完全没放在心上，“一场直播罢了。”

安云看见他随手当在办公桌上的芯片，是组长给他的阮流苏直播经验，动都没动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