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染有些为难地点点头：“那好吧。”

等到林曦那边的戏份拍完，到这边旁观的时候，陈婉一张脸已经涨红，肿了老高，也不知先前被打了多少个耳光。

向来号称高效、NG次数少的曹染又一次收回手，没等导演喊卡就停了下来，皱着眉头：“不行啊，你情绪起得太早了，这个地方该被打耳光以后才突然被打断情绪的，你这样差太多了啊。”

她握了下已经火辣辣的掌心，内心冷笑两声。

陈婉这次没像先前那样立马道歉，捂着脸，头发遮住了神情，半天没动，也没声音。

整个场间一片寂静，到了这地步，是个人都能看出曹染这是故意的，但是这架势没人敢说。

导演郭茂如果在场，以他那副耿直的个性，大概不会任由事情这般发展，可他偏偏昨夜家里出了急事，临时赶回了家，没个三五天恐怕回不来。

现在执导的副导演跟曹染的交情向来很好，这次曹染肯接这部戏，一半是因为李凌肯自降番位出演让她看好戏的前景，另一半就是因为看这位副导演的人情。

陈婉的助理敢怒不敢言，上前去扶她下来补妆，看着那半边肿起来的脸，心疼得不得了。

林曦走到陈婉身边蹲下身子，看着她的脸皱起眉，陈婉红着眼圈，冲她笑了一下：“我没事。”

曹染低头摸着自己的指甲盖，似乎在心疼精心贴好的指甲被刮坏了，语气里带着一丝不耐：“还能不能拍，不能拍就换人。”

林曦站了起来，却被陈婉给拉住了。

陈婉站起身，把林曦推到自己身后，点点头，声音轻轻的，却没什么犹豫：“拍。”

曹染笑了下：“我们还不都是这么过来的？这就是专业。”

陈婉放下手里的东西，走到了自己的位置。

曹染挑挑眉，呵呵，这个教训应该够了吧？再NG个几次就放过她好了。

导演那边刚喊了action，曹染就是一巴掌招呼了上去，陈婉被打得身子一歪，捂着脸半天都没出声。

曹染却忽然指着摄像机的方向，冲站在场边正举着手机录像的林曦皱眉道：“你干嘛呢？”

将先前的场景全部录下来的林曦笑了一下，脸上的表情十分无害，眼里却全是冷意：“当然是在向前辈学习专业，录下来好回去学习，你继续。”

曹染的脸色一下子变得十分难看，这段录像要是曝光出去，网友的舆论会是什么样她不用想也知道。

耍大牌，欺负新人，没有艺德。

她冲助理使个眼色，后者立马会意，飞快地冲上去抢林曦的手机。

林曦：呵呵，这要是让她抢到了，她散打女王的绰号倒着写。

女助理显然也知道林曦有防备，心里发了狠，手冲着林曦领口抓去，林曦要是为了护手机举起手，这一下非得当场走光不可。

手机和领口，林曦只能二选一。

她是这么觉得的。

谁知林曦什么也没选，一曲膝半蹲下身子，电光火石间便是一肘击在她腹部，力道之大瞬间让她说不出话来，捂着肚子慢慢滑坐到地上。

林曦不想表现得太过强势，顺势朝后跌坐在地上，结结实实地摔了个屁股墩，捧着手机眼冒寒气。

只是她长相太无害，脸上还挂着那一丝婴儿肥，怎么看都是一副奶凶奶凶的样子。

肖肖随着一旁的男性工作人员一起脸红了：曦姐这样，好……好可爱。

这一切发生的太快，在其他人看来，林曦只是把手机抱在了胸口，两个人撞在了一起罢了。

曹染的助理半晌说不出话来，肖肖连忙上前拉起了林曦。

林曦拍拍衣服，举着手机继续对准曹染和陈婉，大有一副“今天只要你接着拍戏，我就接着拍你”的架势。

一旁的副导演看不过去了，站起来呵斥了几句：“林曦，你怎么回事？不好好拍戏只顾着添乱！”

“哦？我拍段视频就是添乱么？”

副导演冷着脸，郭茂凭着制片方的看好硬压他一头，让他平时根本没什么话语权，这也就算了，这曹染是他费尽千辛万苦才拉进组的，人家可是一线，接这部戏也是勉强答应，怎么能让这么个小丫头给得罪了？

“怎么，你角色不想要了是吧？”

这话说得不可谓不重，已经是赤裸裸的威胁了，换作任何一个刚出道的小新人，这时候大概都会怂下去，可林曦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

怕啥，她当初可是用心把关了跟剧组的合同的，这会儿剧组敢把她换掉，她能告到这部戏破产。

还未等她开口，换了一身休闲服的李凌不紧不慢地走到她身边，正正站在林曦和副导演之间，什么也没说，打开自己的手机录像对准了曹染那边，动作和先前的林曦如出一辙，却偏一脸的若无其事。

他甚至后退了半步，冲正在训话的副导演点点头：“你们继续。”

副导演僵住了，他能随随便便对着林曦说出是不是不想演了，可这个人换成了李凌的时候，给他十个胆子他也不敢说，这位要是真的走了，这部戏的剧组大概也就散了。

这李凌是什么意思？替林曦站台，还是单纯的看不惯曹染的做法？

他也是圈内人，对李凌的性格多少有几分了解，知道这位做事直来直去，毫无顾忌，全凭自己的喜好，以他的性格，会看不惯曹染这样的行为也很正常，可问题是，这俩他一个也得罪不起啊！

可他不敢开口，却有人敢开口。

李凌冲曹染抬抬下巴：“还拍么？”

曹染冷着一张脸：“李凌，你这是什么意思？”

“呵呵。”李凌笑了两声，放下了手机，随手塞进衣服口袋，脸上挂着几分漫不经心，“你爱教训新人我不管，可我的人，你别碰。”

曹染皱起眉，视线在陈婉和林曦身上来回移动一番，眼里全是不解：“你的人？”

陈婉此时已经缓过神来，正有些无措地看着场间的众人，脸上还挂着泪珠，显然是刚刚还是忍不住哭了。

李凌冲她扬扬下巴，话语里已经多了几分霸道：“你该不会不知道，陈婉是启天的艺人吧？”

“就算她和你同是启天的艺人，可那又……”话说到一半，曹染已经愣住了。

她想起圈内那些鱼龙混杂九假一真的传言里，有一个十分不被人认可的传言，李凌是启天的太子爷。

就连圈内，大多数人都对这个传言嗤之以鼻，原因也很简单：李凌的资质是一等一的好，却也是一步步靠自己摸爬滚打起来的，要真是启天的太子爷，还用得着辛苦这么多年么？

只是被此刻的李凌一看，曹染瞬间就想起了这个传言，心里犹疑不定。

场间气氛一时间又冷又硬，副导演见曹染不说话了，憋着口气勉强陪了个笑脸：“陈婉挺敬业的，今天确实辛苦了，现在脸也肿了，这场戏今天拍不了了，过几天再说吧。”

场工们开始默默地整理器材。

陈婉看一眼曹染，心里委屈得厉害，却还是默默地退开了，走到林曦身边，扯了下她的袖子，显然是息事宁人的意思。

林曦握了握手里的手机，有意让曹染道歉，却怕替陈婉招来更多的麻烦。

说到底，曹染一口咬定自己是为了演戏没有私心，舆论会受到多大冲击还是未知数，而对于自己和陈婉这样的小新人来说，一场风暴可能就出不了头。

曹染已经恢复了平静，裹了下自己戏服的外袍，从众人身边穿过。

擦肩而过的瞬间，她听到林曦含着笑意的清脆声音：“染染姐的演技，果然比年轻人好的多呢。”

第18章

影后养成日常

杀人诛心、专戳人软肋这种事，林曦向来擅长，以致于系统都经常害怕林曦会夜半被人套住麻袋打一顿。

年轻人这三个字简直是在戳曹染的心窝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