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不是炮灰呢![快穿]+番外(168)

作者:于元 阅读记录

“今天听的是《牡丹亭》,我最喜欢的戏。”她叽叽喳喳地说着,不自主绵声哼唱起来,“但是相思莫相负,牡丹亭上三生路。”

“不到园林,怎知春色如许……”

她停了下来,挠头讲实话:“我唱的不好。”

陈清玉正沉浸在她的哼唱中,立马说:“我觉得很好。”

这也是实话,他觉得她就是胡乱出声也很好。

他想更了解她,便好奇的问:“你为何喜欢这出戏?”

萧南时垂眸。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生者可以死,死可以生。

生而不可与死,死而不可复生者,皆非情之至也。

梦中之情,何必非真,天下岂少梦中之人?”

她像在说戏目里的人,却又像不是。

陈清玉似懂非懂,心里莫名有千军万马奔驰,又如星河流转涌动。

“一往而深,深在何处?”她说,“要我说,牡丹亭最深的不单是爱,而在一个争字。”

“因为深爱,所以敢去抗争不公与强行的命运;因为争了,才得到了圆满的爱。”

就像我冲破桎梏逆转那般炮灰的命运,才得以与你相爱此生,夜夜,朝朝。

*

初雪的时候,长公主在宫中设宴,邀请年轻的公子小姐们进宫赏雪景,说是要给沉闷的宫墙内添些活力。

贺贵妃和樨妃知道以后,更是上赶着来帮忙操办,一心想挑个好儿媳。

长公主宫外的湖心亭中,几位皇子坐在一起小聚。

但桌上除了温和优雅的陈清玉和没心没肺吃东西的陈宝闻,无一人敢出声;平日里最没头脑跋扈的三皇子,眼下正坐在陈清玉的对面,低着头,遮住心虚又不安的神情。

过了一会儿,他实在忍不住了,对依然慢慢悠悠品茶的陈清玉说:“七弟,为兄有事找你,可否……”

“正好。”陈清玉起身,“我也有事要找三哥。”

三皇子一个哆嗦,跟着他往适合单独谈话的地方走。

他可都听说了,陈清玉回来后就被父皇派去调查自己那些破烂事。虽然他一向行事荒唐,但这还是第一次父皇派人调查自己,还是太子。

他前阵子被贺贵妃勾结的那些党羽伤的不轻,自己屁股也不干净,心烦意乱,更惹出一堆事来;又经常与太子争来争去,想必结怨已久,他查自己,不得狠狠参好几笔啊?!

“都说七弟光风霁月,为人正直。”他只好晓之以情,“你我好歹是手足同胞,想必七弟也不会对父皇添油加醋……”

“谁说我会添油加醋。”

陈清玉站定,回过头低眸看这位比自己矮出一截的兄长。

三皇子看着他坦荡的表情,心里怀疑:难道他真的没有趁机踩我一脚?

若是让他查陈清玉,白纸也给他涂成黑的!

陈清玉自知他在想什么,叹了口气:“你心里最清楚,我踩不踩你,你都毫无威胁。”

三皇子正要发火,就听见他继续说:“父皇拿你当什么,拿我又当什么,明眼人都看得出来。”

火一下子熄了。三皇子低头沉默起来,过了好久才说:“那你打算?”

“如实禀报就是。”陈清玉说,“譬如你那些私德不端、帏薄不修之事。

若说三哥您敢如传言般有不臣之心妄图谋反,那是子虚乌有。”

三皇子闻言放下心来,又疑惑道:“那你还有什么要和我说的?”

“私德之过,看如何解读。”陈清玉说,“三哥狎妓纵情,往小了说,行事有亏,立身不正;往大了说,放纵胡闹,恐闯大祸,不宜再参与重大政务。”

“还未娶妻膝下已有庶子庶女,孤想,三哥就不要耽误哪家的小姐了。”

“你说贺二?”三皇子反应过来,上前一步说,“你威胁我?”

陈清玉与他对视,淡淡道:“你真的以为娶她就能拉拢到贺家?”

“你怎知她之于贺家,未必不是你之于父皇?”

“孤只说一句,前阵子弹劾你的那些大臣,不是贺贵妃一人能结交到的。”陈清玉见三皇子冷静下来,背手离开,“贺家狼子野心,不论是放过贺小姐还是放过自己,三哥都该细思。我言尽于此。”

“我只是在想,我和陈宝闻都无生身母亲,为何他可得贵妃和贺家庇佑,可我却沦为现今这副模样?”

“同是世人口中的纨绔,我还比他通政务,为何贺家支持的不能是我?”

三皇子呆呆的站在原地,突然冲陈清玉的背影沉声说,声音无比泄气。

陈清玉脚步停顿一下,没有应答,继续走远。

三皇子盯着那道高挑清瘦的背影,如绢墨发被风吹起,消失在雪色中,这才想起这位太子弟弟的事。

是了,有人有生母,却不如没有的好——他也说不上来,只是回忆起小时候路过樨妃的宫殿,常能听见一墙之隔后传来雷霆般的戒尺与板子声,打桌子,打手,打背。

最开始还能听见小孩子的哭声,他知道来源是那个从来不和他们一起玩的太子弟弟;再后来过了几年,便什么声音也没有了。

像一个死人。

其实他听皇室书院的夫子说过,陈清玉已经是天才中的佼佼者了,可架不住上面要叫他三岁和五岁比,五岁和十岁比,十岁就要和弱冠之年的人比,还要求面面俱到。

他承认自己找陈清玉的茬是出于不平衡,是为了找存在感,但对于他,他无法嫉妒。——谁会嫉妒一个完美的、望尘莫及的、离自己太远太远的人呢?

若他被这样逼着成人成神,早就受不住要投湖了。

他这样一路想着,一路回到亭中。这时陈清玉已经坐回原位,和陈宝闻闲聊。

“太子哥哥近来身上总有桂花香,不是之前父皇赐过的兰香了。”陈宝闻好奇道,“原来哥哥喜欢桂花啊。”

陈清玉莞尔。

他想,他并非有多喜欢桂花。对他这样的人来说,所有花都没什么分别,只是路过它们开,路过它们死。

或许因为母妃曾经的事,让桂花变得有些不同或者禁忌;但在母妃都不再在意的今日,因为一个人,给桂花赋予了全然不同的意义,让他不由自主的寄情其中。

一个皇子看氛围正好,起哄道:“我有个友人也是这样,从某个时间开始突然有了新喜欢的花和香料,一问才知道,是新婚的妻子喜欢,他爱屋及乌。

难道七哥现在有了心仪之人?”

陈宝闻刚想说怎么可能呢,一扭头,看见陈清玉但笑不语的神情,两眼霎时冒出八卦之光。

他咳嗽几声,身子前倾凑到陈清玉身前,小声道:“哥哥,你真有了心仪之人?是怎样的人啊?快告诉我,我不会说出去的!”

他近来,“君子好逑”,“寤寐思服”,没想到最是孤家寡人的七哥哥居然与自己一样有喜欢的人!

陈清玉点点头,玉指蘸水在桌上写下一个字。

陈宝闻原本又是好奇又是兴奋,还有一种“他只告诉我了!”的自豪,可看着看着,却脸色难看起来。

“你!”

他大叫一声,跳起来指着转瞬间已将水迹拂去的陈清玉。

“你你你你!!”

三皇子落座,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有病吧?”

“你!”陈宝闻伸出的手指颤抖,“她……”

他再次燃起希冀,凑近陈清玉压低声音问:“……是那个?那个……”

“事关名节,怎能宣之芳名?十弟不可妄言。”陈清玉说,“我只能说,名门贵女,才惊四座。”

他停顿一下,又扬唇说:“一往情深。”

“情深什么情深!”陈宝闻心乱如麻,“你根本就没那个缘分!”

他忽然想到什么,心都要碎了,这时陈清玉又说:“十弟这是怎么了,又有哪里不顺着你的心意?”

“这实属不该。父皇一向最是疼你,天子膝下,有求必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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