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老头看出小土豪非比凡常，心知非一般的巫师不能拥有那样强大的妖兽，因而对赫连沐筝礼遇有加，把所知道的事情一一道来。

“要说这事，小老境界太低，只混迹于凡人之中，知道的也不多。姑娘要想问个明白，估计得找大巫派去问了。据小老所知……”

小老头的天份不高，估计在寿命用完前都不能再进阶，因而乐于在凡人之中做个逍遥翁。至于上面发生的事，自有更高境界的巫师担忧，他一小巫师何必自寻烦恼。对低阶巫师来说，凡人的世界反而是最安全的。

不管是在遗忘之地，还是在圣界，都有一个规则：巫师的战争绝不能涉及到凡人的身上。

一则大部分的巫师是由凡人修炼而成，譬如面前的小老头，譬如赫连沐筝，连圣界风头正盛的弥迦神王也是由凡人修成巫师，一步步走到今天的。灭了凡人，巫师也就要面临灭绝，没有一个正常的巫师会去干这种傻事。巫师也需要生活，需要各种巫器和药材，以及晶石，这些都是需要低阶巫师去做的，而低阶巫师就是来源于凡人。

二则凡人太弱小了，他们无法影响到巫师的世界，对巫师没有丝毫的威胁能力，但巫师却能直接毁灭凡人……

至于巫师与巫师之间繁殖？

这个出生率真的很低。

繁殖是为了什么？就是为了延续生命！如果一个人可以长生不死，自己就能上千年上万年地延续下去，那么他对后代的渴望就少了。

何况巫师的世界残酷无比，男女修之间的感情就不似凡人那般纯粹，为了更进一层境界，为了永生下去，他们什么都可以做得出来。所以很多男女修之间，不讲感情，只讲实力。

不进则退，境界不升，寿命就无法延续，顾好自己已是不错了，还要顾孩子？那么辛苦的修炼可不是为了传宗接代的。

尤其巫师界女修本就比男修少，这些女修可不比男修弱，巫师靠的不是力气，而是境界！

第583章 血船（2）

不要说这些拥有强大力量的巫师了，赫连沐筝想到在地球上，越是发达的国家和地区，生育率就越低。凡人尚且如此，何况可以修炼到长生的巫师？

当然，这只是大部份，也有一小部分像凡人那样，对子嗣很看重的。譬如家族式流传的巫师，譬如血脉高贵的巫师，他们的血脉一断，传承便断了，只只代代延续下去。

还有很小很小部分会因为爱情或者其他原因产下后代的，总的来说，巫师的组成，大都是从凡人而来，巫师与巫师的后代只有很小的比例。

赫连沐筝从老头子的谈话中，知道凤凰岛与遗忘之地一样，是凡人与低阶巫师共存的地方。要想去到海域上一层的巫师世界，也必须从凤凰岛转去。

凤凰岛相当于陆地域界里的州城，面积很大，很多凡人毕生都不曾离开那座岛屿。

虽然小老头说凤凰城是离这里最近的一座可交易大岛，但也要风雨无阻地走上三个月才能到达。

刚开始时，赫连沐筝对到处是茫茫的海洋很感趣，天天跑到船头上去看那蓝得令人心旷神怡的大海和天空。时而看着水底的凶鱼撞击大船那嚣张的样子，时而看海鸟飞来飞去有时落在船上的情形，与陆地对比别一番的景色。

但一天接一天都是一样的风景，连海鸟都一模一样，赫连沐筝慢慢地失了兴趣，钻进船舱里，选了一间静室打坐起来。

这一天，风和日丽，小老头躺在逍遥椅上，品着小酒，正舒心着。

枯燥的海上生活，需要自己给自己制造乐趣，若不然日子就太煎熬了。

船头上，一名船工手在额头上搭了个凉篷，凝神往前方望去。

前方遥远的海岸线上，出现一个小小的红点。开始时，船工并没有注意，只道是天空上被太阳照耀的一点彩霞。

然而，当那红点慢慢变大，向这边快速行驶而来时，那船工瞪大了眼睛，那哪里是红点？分明是一艘红色的血船！

船工的脸色霎时间就白了，白得连嘴唇都没了血色：“船、船……船来了……”

“傻了吧唧的，船怎么了？”另一名船工一边骂着，一边走出来。

当他也看到那一艘血船时，骇得当时腿就打颤了：“血、血船！大、大师！血船来了！”

船舱内，小老头正含了一口酒水在口中细尝着，依稀听到血船二字，瞳孔骤地一缩，未曾见到那血船的模样已骇得酒水呛在喉间，差点窒息。

小老头喘着气咳嗽了几声，便拍着胸口跌跌撞撞地跑了出来。

那一艘血船，高有五层楼，长达十丈，船体比铁还坚硬。上面挂着一具具的白色骷髅，在风中摇曳着，发出骨骼相碰的咔嚓咔嚓声音。

船身是血液一般的颜色，未靠近，小老头等人已闻到浓重的血腥气，仿佛靠近而来的，不是一艘船，而是一个巨大的血池。

赫连沐筝听到外面惊慌失措的声音，心生不解，和小土豪走了出来。

第584章 血船（3）

她站在小老头的身边，打量着那艘诡异的血船。船离此地还有一段的距离，但不影响她的视力，她看到上面站了几十个一身煞气的巫师，境界都在巫将左右，手拿大刀，身穿鲨皮衣。

那些大刀的刀面和刀柄上，都沾着干涸的血液，显得阴气重重。

她虽不知道血船来头，瞧这模样，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老人家，他们还没有到呢，为什么不开船跑？”

小老头这会儿才惊回了神，他眼睛中充满了恐惧，“小、小姑娘，这是令海域巫师闻风丧胆的血船，凡是被它盯住的船只，无处可逃，唯一的结局是人死船毁。”

赫连沐筝眉头一皱：“那是海盗船了？”

小老头浑身打了一个寒噤，颤着嘴唇说：“若是海盗还好，起码海盗心情好时还可以只劫货不伤人命。可这艘血船，一向赶尽杀绝，绝无生口！他们比魔鬼还残暴，听说凡是落到他们手上的，不管是凡人还是巫师，都会被他们拖到血船里，在脖子上割一刀，让血液流满整艘船，再把尸体吊在血船上风干。看到那血船的颜色吗？闻到了那浓重的血腥气了吗？那都是无数惨死在他们大刀下的巫师和凡人！”

赫连沐筝心头一悸，巫师相杀她见过很多，但连凡人都不放过，如此残暴的巫师真是闻所未闻。“难道没有人管吗？海域的巫师呢？巫师是不能对凡人滥杀的，各大巫派怎么不派人清剿他们？”

小老头惨笑着，说：“怎么没有巫师管？海域十几个凡人国家和大贵族组织了上万的巫师，装成一支巫师军队海上追剿血船。但结果都被血船上的魔鬼给屠尽了，上万的巫师哪，听极少数逃回去的巫师说，那一天，整片海洋都被染成一片血色，把天空都映红了。无数的巫师尸体被扔下海里，连十万里之远的水底凶兽都引了出来，将那些巫师撕碎生嚼。十年前，一共三十六个凡人国家的国君上书恳求大巫派出手，结果大巫派派下巫师来，那血船就像是从海上蒸发了一样，无影无踪。等那些大巫派的巫师一走，它又出来了。”

“这都是什么时候的事了？”赫连沐筝问道，如此残暴的事，她在其他域界竟然不曾听闻过。

小老头回答说：“从第一次听闻血船的恶名算来，是在五十年前，那时候，小老还是一个凡人。”

似乎与赫连沐筝说了一通后，小老头心情平静了许多。他转过头，不忍地看着还很年轻的赫连沐筝，说：“小姑娘，你还小，小老头我已经老了，没有几年的活命，你和那头五阶妖兽藏到船舱最底下，等他们上船，你就戳穿船板从水中逃吗？我看你养的那妖兽会水，估计它可以带着你离开！”

赫连沐筝脸色古怪起来，这小老头看着也不过是九十多岁的模样，要真按灵魂的年龄算，估计她比他的年纪大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