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溺倒计时45天(18)

作者:一棵水杉 阅读记录

我轻笑一声。

三十二岁还赌气,真有出息。

林渡舟的电话又打进来,我猜他是等得不耐烦了,想了一瞬该怎么应付他的责备,坐在花台上,用衣袖擦掉了额角的细汗,“喂?”

那头传来不紧不赶的脚步声,林渡舟气定神闲地问:“它喝什么牌子的羊奶粉?”

我还没缓过来,“谁?”

林渡舟默然片刻,沉声道:“你的小朋友。”

可能是跳了一天舞又骑了几小时破旧的车,我浑身发软,脑子跟不上他的话,只想倒头就睡。不知过了多久,才缓慢地答出来,说出了奶粉的名字。

眼看已经半夜,这时候附近还营业的24小时大超市只有一家。我一吸鼻子,勉强站起来,困得当场就能昏死过去,“我去你家还是超市门口等你?”

林渡舟这回倒是答得迅速,没有一丝犹疑,“猫在我家看动画片。”

打车过去短短十分钟的车程,我已经死沉地睡了一觉,还做了乱七八糟的梦,司机师傅叫了我好几声才迷糊醒过来。林渡舟家所在的高档小区安静平和,听说已经涨到好几万一平。每每看到这些居高不下的房价,我都庆幸自己拥有街区里的一个小家,尽管陈旧,尽管嘈杂。

我既不谈恋爱结婚,也不买房买车做投资,工资每月打到卡上,六年了,除了成为首席之后每月的数额高那么一些,日子没有一点儿长进。

纪南说我是貔貅,只进不出。有时候话讲得难听点,就说我只吃不拉。

我坐在小区前大片的草坪边缘,闭眼靠在路灯上,昏沉的脑袋不听使唤,堪堪又要睡着。

一只手轻轻覆在我的额头上,手背温凉,腕表倒是冰冷得过分。我一激灵,从半梦半醒间睁开眼,抬眸就见林渡舟在我身前。

他总算褪去了黑衬衫,穿着温软的薄毛衣,宽松的长裤垂落,脚上是居家的拖鞋。发丝也驯顺地落下,一张俊秀的脸混在静谧昏暗的夜色中,明明没什么表情,刹那之间却好似看出了花好月圆。

“发烧了。”林渡舟的嗓音低沉,恍若大提琴立在夜风里。

我想说“托你的福”,罢了又觉得自己似乎有点阴阳怪气,起身走在前面,“走吧。”

电梯里我悄悄打量他手中的购物袋,鼓鼓囊囊的一大包。等到到家细瞧,才发现除了羊奶粉,他十分败家地买了一堆感冒灵。

林渡舟拿出杯子,推到我手边,“药店都关门了,先喝这个吧。”

“……哦。”我应声,拆出一包倒进水里,勺子在杯壁上磕磕绊绊,发出清脆的响声,我想起白深搅拌咖啡的模样,想起他说的DID。

小朋友一天没见我,非要跳到我身上看动画片,老大哥似的骑在我肩上,尾巴扫得我的脖颈酥酥痒痒。

林渡舟看着说明书严格控制剂量,每一勺都在桶沿刮平整,严谨地兑好了羊奶粉,再将猫粮倒好。小朋友居高临下地见他做完这些,矜持了片刻,估计想着也是一起看过动画片的交情,很给面子地跳下去,肚子的肥膘上下一弾。

眼看小朋友优雅地吃着饭,林渡舟好似松了一口气,比肩坐在我身旁,陷进沙发里。

我起身,想去把杯子洗干净。林渡舟突然伸手,一把拉住我。

电视上还在播放色彩鲜丽的动画,小猫吧唧吧唧地舔着奶,我立在原地,却觉得空气静谧得只能听见心跳的声音。

手指稍稍松开,换了更舒适的姿势牵住我。手腕感到他掌心的温度,肌肤的触碰让我放下武装好的若无其事,坐回他身边。

我等着他先开口,时针滴答转动,指针过了零点三十分。

林渡舟的气息不稳,低声开口,“你想认识他?”

作者有话说:

如果有小伙伴在看,可以多多评论或者投喂一些海星之类,这样的话看起来数据会好一点,然后才可能会有榜单,非常感谢大家。(掏出破碗)(双手合十)(开始讨饭)

第16章 【40天】他也很想你。

当然是的。

秒针在表盘里孤寂地走过了一个圈,我默然良久,才说:“不用了。”

也许是没想到我会这样回答,林渡舟侧过头来看向我,脸庞背着光,瞳孔落在发丝的阴影里,现出漂亮而剔透的琥珀色。那双清幽静谧的眼就在咫尺之隔,沉进波澜不惊的湖,我看见深处的水波流动,是他眼底微不可察的迷茫。

林渡舟也是想告诉我的吧。

在我们曾经窝在沙发里相拥而眠的安宁午后,在万籁俱寂时光悄然流逝的温存深夜,在许许多多个我们紧靠在一起谈笑说话的时刻,林渡舟应当也是想告诉我这个秘密的吧。

他也会想给我介绍一个亲密无间的朋友,介绍他从小到大最信赖的玩伴、知晓他心事的单纯小孩。

在他把动画片翻来覆去看上好几遍的时候,我就该意识到的。

“等你觉得我和他可以见面和相处的时候,再让我跟他好好认识一下吧,”迎着暖黄的落地灯光,我对他一笑,尽量让自己的神情看起来自然且若无其事,但又觉得自己的脸似乎太过僵硬,传达不出我的意绪,于是移开目光,看向了猫,“能给我一件你的衣服吗?”

林渡舟这才转回脸去,轻声应道:“嗯。”

他的卧室和我想象中没有太大差别,灰调的床单,纯白的床头柜和衣柜,简约得像几根光秃秃的线条。

一打开衣柜门,里面死气沉沉的黑白灰衣物挂得整齐,同样的衬衫占据了一格,领带成卷,排着有序的长队。

林渡舟让开身体,我东看西看,忖度半晌,觉得他的衣服都太严肃。于是我侧眸转向他,上下打量一番,“我倒是喜欢你身上这件。”

空气静默,林渡舟垂眼看着我,若有所思。

我好歹是经历过些风浪的,对于林渡舟的脾性也再熟悉不过。他从来都是个经不起调笑的性子,只要大胆、率直,夸他厉害、说他值得被爱,他就能红着脸,半天挤不出一句话来。

我直截了当,“脱下来,给我。”

果不其然,林渡舟装作没听见,微微抿着唇,凝视一无所有的地板,耳朵尖悄悄泛起了红。

我被逗笑,这一回总算没觉得脸是僵硬的,看来我到底是个毒心肠,安慰人浑身别扭,嘲笑起来却自然得很。

见他还没有动作,我解开了T恤衫领口的纽扣,在他面前一扬手脱下来。林渡舟似乎有些紧张,唇仍旧抿成线,温热的鼻息轻呼一声,仿佛短暂的感叹。

林渡舟于是也脱下了米白的毛衣,伸手递给我。

我没空接,眼睛忙着馋他身子。

他这回是真的轻叹了一声,转身就随手取出衣柜里的睡衣穿好,我意犹未尽地拿起他的毛衣,轻巧地钻进去,袖子长了一截,需要挽起来。

我便故意磨磨蹭蹭地挽好了袖子,连褶皱都抚平,每一个折痕都一丝不苟。

林渡舟站在原地,目光一直追随,看起来是在赶人走的样子。

我叠好袖口抬起手腕,轻轻吸了口气,闻到雨后森林的味道。

“你的香水在哪里买的?”我的目光从他身侧越过,看向床头柜上精美的玻璃瓶。

“不记得了,”林渡舟说得自然,不像是搪塞,迈开腿走出卧室,“穿我的衣服做什么?”

我跟他到了客厅,把我的T恤衫扔在猫包里,“留一点我的味道,免得猫想我。把小朋友给你玩几天吧,就当是我给你那位小朋友的贿赂。”

说了半天绕来绕去,我自己都快晕头转向了,呢喃道:“一堆小朋友。”

“他叫蒋黄豆,八岁,”林渡舟看向我的目光诚恳而真挚,可我总觉得他有些警惕,停顿了半晌,才继续说下去,“他……也很想你。”

这天睡得晚,回到家已经是凌晨一点,我在林渡舟送我到家门口的短短十分钟车程里,又昏沉地睡了一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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