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到画里去破案(9)

作者:月上孔明 阅读记录

寒风太烈,吹得人眼睛疼,江雾艰难地眯起眼看他,意识到了不对,倒流回来的人只有她,其余人是没有三娘死的记忆的。

那么他说的此凶手,并不是杀害三娘的凶手。

杨兆博抬起手,狠狠揩了一把别风吹痛的眼睛,不知是不是风雪太烈,江雾眼花了的缘故,她看见杨兆博的眼睛很红,有泪光闪烁。

他不甘心地颤声说:“好了好了,反正我这种普通人就不会有选择和反抗的机会!反正我想娶的人也跟别人好上了,与其被你们下大狱严刑逼供,不如就此死了百了!”

杨兆博话落,突然大步上前,将脖子主动撞上江雾手里的斧头。

一股寒意从脊椎攀上四肢百骸,江雾紧张得手心都是汗,她迅速往后缩,可还是来不及,清清楚楚看见杨兆博撞了上来……

就在这时,隆冬的风吹来,地上的银钱钞票被吹得飞起,有一张飞到江雾眼睛边,遮挡住了她的视线。

紧跟着她乍见眼前世界犹如被人从中残忍撕裂,自两边撕出一道透出白光的口子来。

江雾大惊失色,不,现在还没到子时。

不应该翻过这一日!

寒风呼啸,大雪纷飞,她的呼声尽数被白光和愈发强烈的心跳声给吞没,那些白光将她笼罩,灌入她全身,如有魔力,逼迫她失去所有意识。

闭上眼前,她听见谢辞卿在很紧张地叫她:娘子,娘子……?

娘子,快醒醒呀。

漏刻要走完了呢。

滴答——

滴答——

江雾听见漏刻的声音,犹如被放大了数百倍,在耳边响彻,吵得她头疼欲裂,睡不安稳。

江雾烦躁又疲惫的睁开眼。

入目,是自己绯红色的兜帽披风,它盖住了她的双腿,上面还有些许未完全拍去的碎雪。

光线很暗,她眼睛不大适应,伸手揉了揉眼,向四周看去。

屋内陈设是谢辞卿的书房,门窗紧闭着,仅有几盏烛火在照明。

不知是什么时辰,只知天色灰蒙蒙的,江雾循着记忆,往漏刻的方向看去。

却见漏刻仍然在滴落,时间停留在子时,但它虽在滴,可时辰一直没有往前走。

好像坏了一样。

江雾想爬起来去看个究竟,听见角落里忽而响起杨兆博的声音:“谢夫人,你不是要审问吗?”

他嗓音嘶哑,如千年枯枝刮擦地板。

江雾浑身汗毛倒竖,他怎么会在这儿?

之前……他撞斧头的记忆涌来,江雾僵硬的转身,见他被绑着坐在书房的窗下,晦暗的目光望着她,墙壁上的灯火洒遍了他全身,灯火明亮炽热,他却颓丧低靡,有种破败而矛盾的美。

只是,他怎么会和自己在这里?

为何与她先前所经历的倒流不同?

她披风上的碎雪告诉她,距离方才杨兆博撞斧头,应是只过去了还没有多久。

子时未过,她应该还没有翻过那一日。

江雾从地上爬起来,走到漏刻旁,想要求证。

她记得在三娘的房间里,人为的更改了时辰。

此时她伸手去摇晃,但里头的沙仍旧按照原来的速度,并不多漏。且不管漏多久,时辰都没有往前走。

怎么会这样?

江雾转头去看杨兆博,想要问他,可眼风扫到了谢辞卿的书桌,上头放着一本黄历,被圈住的日子是:腊月初七。

初七?

她第一次经历莫三娘的死、被锦衣卫抓走那天,仅仅是腊月初六。

难道她回到正常的时间进程了吗?

日期旁边还有他的笔迹,写下了三个字:审判日。

江雾读到那个字眼,胸口的心一咯噔。

审判日?

审判谁,她吗?不,她看向窗下被捆绑住的杨兆博,他方才说了,她要审问他,那么应该是审判他。

所以,他撞到她斧头,是死了吗?她为何又莫名的时间乱窜,来到她自身都未经历过的初七,这原本应该是她的审判日。

江雾困顿的同时,瞥见了黄历旁边的几幅画。

它们被烛光照耀着,火信子不断跳跃,将画面打得忽明忽暗。

可江雾还是清楚的看见了上面的内容,看清楚的刹那,她瞬间汗毛倒竖,每一根头发丝都在叫嚣着恐慌——

那一幅幅画上的人,都是她。

她两次在三娘死在房间时的,在桃山寺偷听三娘和杨兆博对话时,在城门口送陈慎离开时,在暗巷撞见镶金的马车、遇追杀得哥哥所救,扑入他怀中时……

全是她经历过的生活,画中所有风景和旁人都是模糊的,唯独她最清晰,清晰到每一个细微的表情都深刻而淋漓。

而这些画的底下,还有一堆。

那些画面模糊不清,像被糊了一层什么东西,只能看清楚轮廓。可江雾很熟悉,仍然能认出上头的人是自己,在不同的地方做着不同的事。

只那些在做的事和地方,她无法分辨清楚,她只认得自己。

“……”怎么会这样?这画风明显是谢辞卿的,他为什么会画她下来,她所经历的这些事,都是在倒流回来之后的。

他知道她倒流?他是她以为的那个在暗处监视她的凶手?

这已经超乎了江雾所有的认知,她被眼前的一切吓得往后退。

看见锁死的窗外黑漆漆一片,她不知这究竟是因为什么,只是出于本能的想见到谢辞卿,问清楚这些画究竟是什么意思。

她迫切的想要出去找他,可是门窗被锁得很死,她根本打不开。

而杨兆博全程只是那么坐着看她,看她推门又开窗,情急地左右奔走,他不发一言。

江雾费了好大的劲儿,仍然没有什么结果,那门窗被人从外面锁得很死,她就是抓起书房里的花瓶去砸,也砸不开。

她累了,放弃地坐回到书桌边,盯着那些画惴惴不安。

可她很快就强制自己冷静下来,仔细分辨局势。

如今这怪诞的时光倒流,她想这世上应该没有人能够去解释,谢辞卿又如何做到?且她虽然怀疑他是凶手,可是并没有任何证据。

对了,眼下是杨兆博的审判日。

对他审问出的口供,将会成为她能得到的第一份最有力的证据。

黄历是初七,那么他是有三娘被害的记忆的。

如今她所掌握的东西,对这个有被害记忆的杨兆博进行审问,是可以得到很多线索的。

且此前她看得很清楚,他撞在她斧头上了,如果她没来到这个审判日,那么杨兆博已经死了。

而他自尽前的那番话,可能会成为她永远都无法解开的谜团。

可她来到了初七,一切就都不一样了。

这么联合起来,一切仿佛刚刚好,像是被人串联起来的事件,在帮助她。只是她现在没有任何证据去确定,这不过是她冷静下来后的推算猜想。

江雾抬眼看向杨兆博,平静下来思绪清楚后,决定对他的审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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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所有相关香、木匠、机关术、铸剑术、死亡尸体的知识皆参考百度词条。

每间隔10章左右会整理时间线和证据链在作话,想看硬核推的可关闭作话。

第8章 ## 血中花

江雾有理有据地问:“你说凶手不是你,那把杀了三娘的斧头和她房间被你更换过的锁,你又怎么解释?”

杨兆博漆黑的眼望不到边,他的模样怔怔,像被人抽了魂。

“是郭钟子让我做的,他说只要我去找陈慎学明环暗扣的锁,把三娘的锁换了,再把那斧头给藏进去,就可以给我很多银票。有了银子,我就能置办房屋良田,求娶三娘。”

“为了不让陈慎起疑,我一直装作我没学会。”

眼泪顺着杨兆博的眼角掉下来,“他说他要对付的是你……早知如此,我怎会答应他害三娘!”

“郭钟子是谁,又为何要对付我?”

“昨日,他不是装成了客栈小厮去传信,骗你来见三娘么,他就是了。他说你爹办案忒狠,想绑你去做威胁教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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