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幕之臣[重生](96)

作者:楚天江阔 阅读记录

闻声,蔺阡忍的脚步骤然顿住,猛地折了回来,亮堂着神色道:“再叫一遍,年年,在喊一遍。”

“什么在喊一遍?”年听雨笑盈盈的看着他:“是再喊一边“夫郎”吗?”

蔺阡忍不说话,但眼睛里分明写着“是”字。

于是年听雨遂了他的心愿,又喊了一遍。

“夫~郎~”

难安

第076章

由戚元懿来揭露蔺阡忍的身份, 便没谁敢去质疑蔺阡忍的身份是否有异,只是在心中疑惑这人到底是怎么活过来的。

疑惑归疑惑,可谁又敢问呢。

文武百官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蔺阡忍, 以太上皇的身份,光明正大的坐在龙椅上审视他们。

彼时, 那些个曾经给过蔺阡忍脸色的人, 全都把头低了下去,生怕蔺阡忍治他们一个大不敬之罪。

至于为何是太上皇, 主要是历来都没有把行过册封礼的皇帝再给取消了的先例, 便也只能这么办了。

蔺阡忍对此并没有什么所谓,反正皇位早晚还是得交到蔺文冶手里,他只不过是替这小兔崽子在抗几年罢了。

但蔺阡忍万万没料到, 自己会在这种情形下恢复身份。

戚元懿横死、华容昭伤重、蔺文冶受惊、苏海成暴毙、年战西逃脱......每一件事单拉出来都足以令人崩溃。

可偏偏就是在这样的情形下,张守正竟然还要在他面前弹劾年听雨“修改律例”一事,其中又掺杂了几个混顺摸鱼的, 要他废了年听雨, 择期立个正统皇后, 以稳朝局。

每每听见这些屁话,蔺阡忍就想让嬴夙把这些人拉出去砍光,直接一了百了。

但理智终归占了上风, 蔺阡忍并没有这么做, 只是日日都拉这一张臭脸面对文武百官而已。

一连拉了十四天臭脸,赢夙终于在赶往寒山寺的路上,看见了蔺阡忍的笑。

“难得, ”赢夙骑马跟在他身后:“陛下终于肯笑一笑了, 臣差点以为陛下被什么冷面煞神附体了。”

“朕只是单纯的对着朝堂上那些个老王八蛋们,笑不出来而已。”

说着, 蔺阡忍夹了一下马腹,速度顿时快了许多。

赢夙跟上去,叽里咕噜的劝道:“那些老王八蛋虽然气人,但也不至于死,陛下到时候可别真因为生气,就把张守正那一溜的人给拉下去砍了。”

赢夙顿了一下,道:“张守正虽然有些咄咄逼人,但他不是李文显,是个公私分明的人,不会耍那些肮脏的阴招。前阵子年听雨被人诬陷的时候,张大人在这事上可没少废心。”

“如果不是因为这件事,张守正早就躺棺材里了。”蔺阡忍看了赢夙一眼:“那个小太监审的怎么样了,有没有供出背后指使他的人?”

“没有。”赢夙道:“小太监被抓没多久就自裁了。不过,完全可以排除年听雨的嫌疑。一来小太监说了,只是他的人不是年听雨,二来我和张大人命人给他验身的时候,发现对方根本就不是什么太监,身上还有不少刀伤剑痕,想来是有心之人安插在宫里的眼线。”

这个有心之人是谁就不言而喻了。

但有一件事蔺阡忍至今都想不通。

苏海成怎么说也算是他和赢夙武术师父,不看僧面看佛面,这么些年的相处下来,他从未在苏海成的身上察觉到不臣之心。

要不是上次他亲眼看到了苏海成的情绪变化,他大概也会和赢夙一样坚定不移的站在苏海成身边,去维护苏海成。

所以苏海成为何会生出不臣之心呢?

又是何时生出的不臣之心呢?

疑惑间,赢夙又道:“对了,张大人还查到一件事,当年那个照顾阿冶的乳母,也是苏海成辗转送进来的。”

蔺阡忍有些狐疑的问:“你确定?”

“确定。”赢夙道:“那个乳母是苏海成一个表了又表的远房亲戚,再加上一直住在乡下,许久未曾往来,便也没有人知道这件事。但这遭,为了还给年听雨一个清白,张大人把苏家上到活人、下到死人全都翻出来查了一遍,方才查到这件事。”

如此一来,苏海成在蔺文冶很小的时候便有了不臣之心,只是后来被年听雨发现,才不得已而停手。

只是——

蔺阡忍沉吟许久,问:“阿兄,你说苏海成生出不臣之心的理由是什么呢?”

“无外乎爱恨情仇四个字。”赢夙猜测道:“我觉得苏将军生出不臣之心,怕是和祖皇帝的发妻端慧太后脱不了干系。”

“苏海成的母亲去的早,父亲又常年在外领兵出征,所以苏海成算是被端慧太后这个姑姑一手带大的。”

“但是,祖皇帝后来明知端慧太后是被老祖宗害死的,却依旧偏宠了老祖宗,将这件事给强压了下来。”

“而你父皇和你登基后,苏将军也明里暗里向你们提及过几次这件事,希望你们可以彻查当年之事们,为端慧太后申冤,但你父皇和你为了保全皇室的颜面,都将这件事给压了下去。”

“所以,我猜测,苏将军大抵是从你拒绝彻查当年之事以后,生出的不臣之心。”

赢夙所说的每一个字都有理有据,但蔺阡忍还是觉得这件事不太对劲。

但以赢夙的脑子,能想到现下这么多事已经是顶天的了,剩下的事不如去找年听雨商量。

思及如此,蔺阡忍的马又骑快了几分,多出了几份迫不及待。

看着蔺阡忍远去的背影,赢夙松了一口气,深知自己成功将蔺阡忍的视线转移到了苏海成的身上。

饶是性子再好的人,也架不住天天上奏、日日上奏。

蔺阡忍这么偏宠年听雨,能忍张守正十来天已然是奇迹了,要是等年听雨回宫,张守正又做出什么逾矩之事,他这颗脑袋怕是要保不住。

假若蔺阡忍真的处置了张守正,那些和张守正站在一起的人,也必然随之一起完蛋。

眼瞧着文试和武试都延了一年举行,这要是一口气处置了这么多官员,大乾一时间怕是要找不到人填补空缺。

而且,年战西这个巨大的威胁还带着人流窜,他要是做出点什么事,大乾必然遭重,所以眼下还是应当以抓他为主。

可是他和蔺阡忍商量过这件事,由于年战西手下的人也不少,要是硬碰硬的抓人,大乾必然要损耗不少兵力。

彼时虚弱,夷狄人肯定会趁机出兵的。

如此一来他们就陷入了现在这个两难的局面,而他能做的大抵也只是劝蔺阡忍理智一些,别天天盯着那些个老臣的脑袋瓜子。

......

......

蔺阡忍是上完早朝、处理完政务才出宫来接人的。

可饶是他纵马疾驰,也临近傍晚才赶到。

彼时,年听雨已经带着当时留下了十来个人,在山脚下等着了。

一路上,蔺阡忍一直在思索,该如何同年听雨提及苏海成的事,可年听雨一眼就看出了他有心事,且一语中的。

带着年听雨纵马离开后,蔺阡忍刚想和年听雨说苏海成的事,年听雨却先他一步开了口:“你是不是想不通苏海成的死?”

沉吟片刻,蔺阡忍道:“我能想通他图谋不轨的原因,但我想不通他的死因,一点头绪也没有。”

年听雨一边用力拉缰绳,一边道:“其实你能想通的,只是最近宫里的事太多,所以你才没有想通。”

“这么说,你想通了?”蔺阡忍见年听雨把拽停了,又问:“怎么停了?”

“不想骑了,一起走走吧。”说着,年听雨翻身下了马,往旁边的草地走去,又折了一根狗尾巴草,在蔺阡忍的鼻尖下搔了掻,方才继续说刚刚的事:“苏海成的死无外乎一种可能,他和狼牙的另外一位领导者谈崩了,最终被孟迁给杀了。”

是了!

他竟然忘了这么重要的事!

蔺阡忍瞬间感觉自己的思路开了,他抓住年听雨手,不让他在用那根狗尾巴草作妖了,而后问:“那你觉得狼牙的另外一位领导者是谁?你又是如何确定孟迁就是那个杀了苏海成的人,他不是苏海成的副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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