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物礼赞+番外(206)

作者:鲸癸 阅读记录

“而且打扫完后,我们出了汗,还得洗澡。你最讨厌洗澡了,不是吗?”

倒不是讨厌,他就单纯觉得麻烦且没必要。

乌特看着她,要解释的话又变成,“你刚才不是这么说的。”

卞清的双手再一次搭在了他的肩上,“刚才是刚才,现在是现在。人永远不能踏进一条河里,就像人永远不能把鸡蛋放进同一个篮子里一样。”

什么跟什么?

乌特没听懂,但乌特觉得她总是莫名其妙地很有道理。

他也想不通到底是哪儿有道理。

卞清脑后的大波浪,因为她的激动,又开始一甩一甩的。

乌特被吸引,视线集中在了她柔顺的大波浪上。

魔法师说过,猫和猫的尾巴,是两种生物。

这句话应该能套用在卞清身上。

卞清和她的头发,一定也是两种生物。

每当她要开始讲歪理的时候,她的大波浪就会“活过来”,摇摆着,像在给她涨势气。

用行动来加油助威。

头发太吸引乌特了,他甚至不由自主地蜷缩了脚趾,“不行。”

刚才洗脑都成功了,没道理不同意才是。

卞清放下手问:“为什么?”

她的那番话肯定是有问题,不过乌特不是因为这个拒绝。

具体为了什么,乌特自己也不知道。

他就是想拒绝,于是便回答:“就是不行。”

卞清只当他不愿把影子人给别人用,没有强求,挥手让他离开,“那就一起打扫吧,你去把院子里的杂草拔干净。”

冬天了,还能长这么多杂草,阴沉沉的,难怪会被视作不吉利的房子。

安排好任务,乌特立即去做了,不过这次是他自己做,没有分裂出影子人。

一人一鬼,一个撅着屁股在屋子里,吭哧吭哧地与墙角作斗争;一个撅着屁股在院子里,吭哧吭哧地与杂草作斗争。

院墙外听见动静的路人,同这栋小洋房的距离,保持得更远了。

亲自动手操作,花费的时间更多。

大扫除结束后的两人,已经累得动都不想动了,坐在外面的廊台上,背靠着背吹冷风。

明明是冬天,暖阳照在身上,却让他们有了种梦回夏天的感觉。

“你说,”卞清眯着眼,把重量全都压在了乌特身上,“有没有能让种子一夜之间,就开出花的药剂?”

乌特撑着她,“魔法师说,不能制作违背自然规律的药剂。”

“没事没事,”卞清很好说话,“人都有不擅长的事嘛,做不出来很正常。”

乌特蹭地站了起来,光脚踩在了草地上。

修剪过又洒了水的草地,踩上去软软的,还有些凉意。

他怕冷,却在这种类似于方才脚背上的触感下,联想到了卞清脑后,乌黑亮丽的头发。

冷意,骤然消失不见。

卞清差点没倒下去,撑着木板坐直,侧了方向,盘着腿仰头看他,“怎么了吗?”

乌特好半晌才憋出一句:“你在羞辱我。”

魔法师说,当一个人瞧不起你的能力,又不会直说时,便会用假意安慰的方式,来羞辱你。

这是魔法师集会上,其他魔法师常用的说法方式。

被称为魔法师世界,最顶级的羞辱。

卞清在他皱眉的注视下,摸上了自己的良心。

不出所料,没有心跳,她又放下手,“乌特,我怎么可能羞辱你呢?我甚至连羞辱的意思是什么都不知道。”

前后矛盾的一句话。

她肯定知道羞辱的意思。

乌特看着她的眼睛,想找出端倪,却被她所谓的眼睛里的真诚打动,“……我能做出来。”

啪啪啪!

卞清用力鼓掌,夸张地赞叹:“太棒了!太厉害了!简直是旷世奇才!你怎么就能轻易做到这么复杂又困难的事呢?!我由衷地赞美你、佩服你!”

一连串彩虹屁打得乌特不知所措。

他从被唤醒起,就在制药方面,表现出强大的天赋。

理应成为魔法师的技术传承人。

但不论他做得再好,魔法师总能做出比他更厉害的药剂来。

那时的感觉,他记不清楚了。

从记忆里,魔法师的安慰来看,他应该是沮丧的。

得到过这么多的安慰和鼓励,第一次收获赞美的乌特,被迷得找不准方向。

他忍了大半天,才没在草地上,不知所措地转圈圈。

鼓完掌后,卞清拍了拍身旁的位置,示意他坐回来。

乌特见状,第二次抿唇。

卞清想不明白,他还有哪儿别扭,认真问他:“是我夸得不够好吗?”

以卖保健品的口才来说,就不该有她拿不下的业绩!

“你不想看看吗?”乌特却问。

卞清觉得这个怪物,真的非常上道。

原先她那样问,是因为闻了太多好闻的药剂,却很久没闻过真正的花香了,她想哄他,给她改善改善环境。

不过在他提了魔法师的原则后,她就已经放弃了这个念头。

后来的话只是调侃,没想到能有意外收获。

卞清一直没有说话,让乌特误解了她的意思,以为她只是唬他,根本不信他能做出这种药剂。

乌特连鞋子都不记得穿了,踩上廊台,走进屋里,到自己的药剂储藏室里翻了一通,拿着一个装有绿色药剂的透明试管出来了。

他的左手还抱了一个装满泥土的陶盆。

“你看着。”

乌特把陶盆放到地上,用手指刨出一个小坑,往里面放了颗种子,再把土轻轻盖上。

拔出木塞后,试管里的药剂香飘了出来。

卞清说不出来是什么味道,但这药香,能让她闭上眼想象出一片茂密的森林。

绿色的药剂只倒了一半,土壤便有了动静。

种子顶开土壤,冒出小芽儿。

不多久,小芽儿便开始抽条生长,冒出枝丫、绿叶和小刺。

花苞旋转着盛开,一朵鲜嫩欲滴的红玫瑰,就开在了她眼前。

乌特给试管塞紧盖子,抬头一瞬不瞬地盯着她,等她给一个反应。

卞清却在这个时候站了起来,在屋里转着圈,四处走着,嘴里还念叨:“我记得刚才打扫的时候,看见过一个……在哪儿呢?想起来了……”

她走到柜子边,拉开抽屉,从里面拿出一个玻璃罩,又走回来,罩住了这朵鲜艳的玫瑰。

卞清坐回原位,接住了乌特的注视:“这么漂亮的杰作,一定要好好保护起来。”

“它……”乌特被她弄得,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药剂作用下,除非人为,它不会轻易死亡。”

“太棒了!你真厉害!”卞清又打了个直球,“但再厉害的花,也值得接受保护,我这是在尊重你的成果,并且珍视你送我的第一个礼物。”

不知道为什么会突然变成送礼物的情况,乌特放弃了解释。他无比的坚信,最后一定会是卞清胜诉。

“你听过一个故事吗?”卞清的一根手指,轻轻地敲着玻璃罩,“有关玫瑰花的。”

古往今来的故事集里,有关被玻璃罩罩住的玫瑰花不多。

乌特都听魔法师说过。

他以为,卞清要么会讲象征着野兽诅咒的玫瑰花,要么会讲一个星球上的王子和玫瑰花。

可卞清总是不按套路出牌。

她抬眸,一双黑黑的眼,满藏笑意,身后地大波浪马尾开始翩翩起舞,“那是很久很久以前,一位商人救下了一朵快死掉的玫瑰花……”

“他把它罩在玻璃罩里,带了回去。”

“夜里,玫瑰花化作一个漂亮的女人……”

乌特听出来了,这是一个由华国古老故事《田螺姑娘》改编而成的。

起先故事还讲得很正常,越往后走,走向越不对劲。

在她快要讲到商人和玫瑰姑娘,丰富的夜生活前,乌特抬手捂住了她的嘴。

“故事很不错,下次别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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