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物礼赞+番外(244)

作者:鲸癸 阅读记录

这会让她感受不到生物的生机,再三犹豫下,她叫醒了部分能说话的植物,只有这朵玫瑰,她没敢呼唤他。

就昨晚的现象来看,他是朵有着严重起床气的野玫瑰。

“你好,圣女殿下,我们需要跟着您一起做早课吗?”声音在远离玫瑰地的森林里,那是棵巨大的雪曼,枝干粗壮得十几个人手拉手都围不住。

伊芙琳第一次经历历练,业务并不熟练,“前几任的圣女,有带着你们做早课吗?”

在圣女的《三年自然历练守则》中,为奥普拉山脉上的魔法植物做早课,被写在了守则的第二条,应该是比较重要的事宜。

雪曼很为难,不知道该不该说。

缠绕在它身上的波米纳藤蔓说话了,“圣女殿下,要知道奥普拉山上,生长的东西千奇百怪,可不只有树啊,草啊,之类的东西,它还有着其他山脉上没有的景观——玫瑰地。”

“相信我,那将是您的三年历练里,最艰苦的经历。”

“没人会在他没睡醒的时候,去做什么早课。”

“风之圣女、甘霖圣女、冬雪圣女……每一个都尝试过,每一个都放弃了,您还是歇了这个心思吧,挨过三年,您又是德罗索王国所敬仰的,铁骨铮铮的圣女殿下。”

树根上埋着的,一直不知道在念什么的雪曼枯叶接过话茬,“春霖圣女殿下,您是我见过最温柔的圣女了,一定一定会被他气哭的,就比如最厉害的冬雪圣女,第一年兴致满满,被他气过后,到了第二年,就光下雪,不说话了。”

“最惨的是甘霖圣女,”他似是想起了不好的回忆,语气都变得惊恐起来,“在跟他促膝长谈一晚后,一到久旱下雨时,她看见他就哭,一哭就是好几个星期。”

波米纳藤蔓:“谢天谢地,夏季的雨不会太长,我真的喝够了。”

雪曼枯叶丧着语气:“快让我烂掉吧,快让我烂掉吧……”

野玫瑰的英勇事迹,一时半会儿说不完,伊芙琳即使好奇,也不敢让他们再说下去了。

会做噩梦的,可怜的魔法植被们。

作为新兴的历练者,伊芙琳短暂地歇了做早课的念头,她沉默着,在心里自己默背着早课的内容,同时想起了教堂创办的孤儿院里,拥有一头红发刺头的小孩子。

今天就像她刚去孤儿院露脸的第一天。

所有小孩儿都告诫她,“离红发魔鬼波西米亚远一点儿!”

后来呢,威名盛远的波西米亚还是乖乖地伏在她的膝上,听她讲故事。

伊芙琳坚定地认为,只是时间的问题,永远也不要放弃任何一个孩子。

春霖能留下的时间不长,她要好好利用这次机会。

到了夕阳西下,玫瑰地里的野玫瑰终于睡醒了,他动动叶子,打了个哈欠。

“你怎么还没走?”花瓣上的凉意让他感知到了女人的存在。

伊芙琳安抚他,“就快了。”

野玫瑰看见山边的夕阳,低低轻笑,“也是,这点温度足以把你晒干。”

“在此之前,”伊芙琳说道,“陪生命将逝的我说说话吧。”

生命将逝?野玫瑰对她这个说法不置可否。

德罗索王国在自然之神的庇佑下,日渐强盛,代价就是献祭他们的圣女,成为自然中的一种物质,为奥普拉山上的植被服务。她们有三年的时间,即便成为的物质,会在一定的时间内消失,也不代表死亡,她们还会再次出现。

直到三年过去,她们回归人身,才会远离奥普拉这座无人能够踏入的山脉。

没能得到回应,伊芙琳锲而不舍地搭话:“这片玫瑰地,只有你一朵会说话的玫瑰吗?”

远在森林里的雪曼松针树、波米纳藤蔓、雪曼枯叶,都为她暗自捏了把汗,我的万物之神,美妙的大自然啊,您的信徒圣女问了个愚蠢的问题!

“你什么意思?”野玫瑰的声音染上怒气,“你想羞辱我吗?”

伊芙琳不解:“我只是在想,只有你会说话,会不会很无聊?”

野玫瑰稍霁,“不会,没有生物有资格同我说话。”

奥普拉山脉的植被要想修得说话的能力,需要几百年的魔力滋润,这还是在魔力均匀分配的情况下,苦苦煎熬过来的。骄傲的野玫瑰得到魔力的第一天起,他还是粒种子,便贪得无厌地占走了所有魔力,导致玫瑰地上,只有他一朵能说话的野玫瑰。

放眼在整片奥普拉山上,也只有他这一朵玫瑰,可以说话骂人。

伊芙琳没有被野玫瑰的话刺到,她在想,波西米亚和这朵玫瑰花,一定能成为感情非常好的朋友。

“如果是我,”伊芙琳说,“我就会很无聊。”

野玫瑰高傲地扬起叶子,“幼稚的女人。”

“陪我说说话吧。”水珠被夕阳照出了橘色,她的声音变得虚弱。

睡饱了的玫瑰心情好,他感知到周围躲着他的植物,心情更加愉悦了,“行吧,要记住,这是一场恩赐。”

伊芙琳答应了,她不假思索,同他讲奥普拉山脉外的事情,虽然野玫瑰很久才会回应她一句,但她知道他在听她说话。

德罗索是个强大的国家,本土和外来的趣闻非常多,说很久都说不完,于是她挑选了一个波西米亚很喜欢的存在讲——走街窜巷的油画故事商。

从皮拉索运来的颜料,能够画出有生命的油画,尽管每张油画能做出的动作,只在那一张的故事范围内,也在德罗索掀起了一阵狂潮。

孤儿院的孩子,尤其是波西米亚,最喜欢油画故事商皮耶鲁了。

他常用他沙哑的嗓子,为她模仿皮耶鲁讲故事的场景,他说:“我以后要成为德罗索,不对,是成为柯尼福利亚大陆,最受欢迎的油画故事商,画出最棒的故事!”

伊芙琳知道,这个孩子在搞破坏之外的事情上,尤其是油画,没有一丁点儿天赋,但她不会为此阻止他在孤儿院的墙上乱涂乱画。

那是另一种生机的表现。

“不断生长的长发给路易带来了不小的麻烦……”她讲到故事的这个位置,忽然停了下来,转而问他,“你有名字吗?”

野玫瑰不满她停下,“没有,怎么了?他用头发做了什么?”

“不如叫路易吧,”水珠的身躯小了一大圈,“德罗索的国徽刻着路易十四玫瑰,那是种尊贵的花种,它很适合你。”

野玫瑰还在想故事中的长头发青年,“他的头发怎么了?”

“他的头发啊……下次再说吧。”水珠急速缩小着。

“路易,”她已成为一圈水渍,“再见。”倏地消失了。

野玫瑰抖了抖花瓣,确定身上没有一点春霖水露的存在后,陷入一阵沉默。

遥远的森林里,熟睡的波米纳和雪曼被一阵咒骂吵醒。

“见鬼!这该死的、要了命的、肮脏的春霖!他的头发到底怎么了?!”

波米纳藤蔓闭上眼,她今晚可能要做一个有关路易的噩梦了。

“路易。”

“路易……”

“路易·德罗索新王。”

路易回神,顺着声音望过去,高台的王座旁,教皇高举着王冠,不耐地等着他上去。

他的到来伴随着接连几天的大雨,力量强盛诡异,带着斯特诺伐的军队逼死了国王,侵占了德罗索的领土。

是教皇不愿承认的邪恶存在。

长胡子下的嘴角下拉得再不情愿,也影响不了路易,他拔出一旁侍卫的长剑,慢条斯理地走上去。

气势凌人,托举皇冠的手开始颤抖,教皇害怕的神色还未展露,便被利剑砍断了脑袋。

周遭都是心腹,对此没有异议,捂着嘴的都是侍女,紧闭了双眼。

皇冠腾空后,稳稳落进他的手里。

路易将长剑随意扔到一旁,单手勾着皇冠,踱步到殿内的金笼旁。

笼子的栏杆缝隙,足够塞进一顶皇冠,他扔了进去,在笼中人面前,慢慢单膝跪下,“为我戴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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