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物礼赞+番外(31)

作者:鲸癸 阅读记录

晶体的光线减弱,修格斯回答道:“为此,我可以付出更多。”

不把这个世界当回事儿的神,有着无比充裕的时间。

克拉霍夫一开始也不过是祂消遣的地方,直到这里诞生出生命。

这些生命会说话,会争吵,拥有自己的文明,文明之间有交好、有冲突。

他的第一个信徒就是在冲突中诞生,那是最早创建信仰的种族——人鱼的海巫。

那条雌性人鱼哭泣着,浑身是渴求力量的欲望,她嘴里念着自创的词汇,乞求一个不存在的、她心里的神明来拯救她。

祂就这样出现了,冒充了她嘴里的“海神”,给予了她预言的力量。

祂想知道,拥有窥探未来力量的生物,会如何处置她一定会消亡的生命。

祂饶有兴致的看她用力量称王,然后又因为预言,将王位给了一条雄性人鱼。

利亚·克拉克,祂最忠诚的信徒,也是看见祂真身后,第一位要杀死祂的信徒。

克拉克、阿克苏、德克里亚,发生了上千次冲突的三个国家,从未如此团结过,他们妄图召唤更加强大的力量来压制祂。

闹腾的动静太大,塔维尔也就这么过来参观了。

“杀掉吧。”塔维尔这样提议道。

杀掉一个愚蠢吵闹的低等文明很简单,但杀掉一个让祂产生情感的文明,一点儿也不容易。

祂在预言里看见了艾瑞娅,一条聪明的、能让祂提起兴趣的、在所有预言里都存在的人鱼。

修格斯太好奇了,好奇不断发生变化的未来,会给祂和她一个怎样的结局。

祂就这样选择了沉睡,躺在塔维尔降下的封印之上。

“修格斯,预言真的是你的能力吗?”塔维尔·亚特·乌姆尔的剪影低着头,“还是说,你是预言的能力?”

这无疑是个值得深思的问题,但祂没有太多的时间去思考。

修格斯晃了晃触手,说道:“塔维尔,物质和意识的关系本就很难确认。”

“我倒觉得挺容易。”希伯来现在是场上唯一敢开口说话的人了。

剪影将身子弯得更低,“你的力量很强大,哪怕分给了其他人,依旧很浓郁……可它似乎不来自修格斯……”

“神,它来自于我本身。”

“你不像是会向我们低头的物种。”

“确实是这样,但我会为了我的目的低头……您能帮助我的艾瑞娅。”

“死亡不在任何神明的掌控之中,它无法逆转。”

“您是关键。高等之外,亦有高等。”

“她想要的求全,也许会是毁灭。”

“我只要她能活着。”

塔维尔·亚特·乌姆尔喜欢有趣的事,祂本就和善的态度,又深了几分,“你不适合神职的身份,但我很乐意赐予你一个。”

“这对我来说,没什么用处。”

得到了希伯来的拒绝,祂又转向修格斯,“依他所言,你必须做一个选择。”

这个选择关乎修格斯前面走的每一步。

“……真希望它是彩色的。”修格斯晃动的触手全部停下。

塔维尔笑了,“祝你如愿。”

高等文明的力量下,创造、毁灭一个文明何其简单。

刺眼的白光覆盖了所有人、所有物,高大的剪影自昏暗的海面上来,又在白色的世界里离去。

荒芜白色的世界里,先是出现了一片海,再是陆地,再是文明。

人鱼的出现统治了海域,人类的文明占据了所有的陆地。

海巫依旧是讨厌人类,他们在历史的更迭里,依旧是抵抗不住发光物品的诱惑,为金发的开国女王举办了她和人类骑士的婚礼。

受到人鱼国庇护的人类国王从教廷手中夺回了他的政权。

北边的人鱼国依着他们的本性,不断发动战争,向外扩张版图。战乱里,一条金发黑尾的人鱼救下了落海的渔夫……

预言存在无数的可能,你踏出一步,就会有无数个结果,只有历史的可能是必然。

修格斯在混沌中看见艾瑞娅时,想明白了塔维尔·亚特·乌姆尔的问题。

祂的触手尽数包裹在艾瑞娅身上,闷闷地问:“你是如何知晓的这些?”

艾瑞娅有些喘不过气,拍拍祂诉说思念的腕足们,待它们松弛下来后,回答道:“大概是我不相信预言后,灵光乍现吧。”

那个握拳又张开的动作,不过是叫祂挣脱出来罢了。

她没有告诉祂,她死后看见了一只花臂黑猫,也没有告诉祂,那诡异的花纹来自一个更高的维度。

艾瑞娅始终记得修格斯是只伪格罗,更高的存在只会让祂徒生烦恼。

“我在这个地方飘够了,修格斯。”她再没了当死鱼的心情。

混沌的世界里,彩色的宇宙全是数不清的星宿,这是修格斯的意识。

祂私心想将艾瑞娅困在祂的意识里,但祂记得那本守则里的话:好丈夫不能对妻子说谎。

所以祂很诚实地表达了自己的想法,意料之中地得到了反对意见。

不过祂的伴侣对祂也足够尊重,祂的艾瑞娅同意再在这里待上一个月。

祂没有告知艾瑞娅,意识里面的时间根本不能叫做时间。

在这无期的一个月里,祂可以履行祂对艾瑞娅的承诺,证明她“罗伦萨之手”的身份,祂也可以和艾瑞娅一起做些不干净的事儿……

修格斯在这一刻突然想到,祂和那位叫里克的骑士在得知结果后,做了一样的选择。

里克不相信血盟的力量,而祂不再相信预言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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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想吃你,你想吃我,真是个和谐的关系

第24章 Chapter24

马车在山路上奔驰,窗帘被疾风刮起,树林间斑驳的光影从缝隙中落到车内人的脸上,照亮了红色的血痕。

额顶的汗水滑落,赶马的人一刻也不敢懈怠,省去了擦汗的时间,双手紧捏缰绳,赶着马驶入城镇。

“避让!避让!这是吉内芙拉骑士的马车!避让!”

有人站在路中央他也没停止甩动缰绳,只不住地用大喊提醒街上的人避让。

他高昂的声调惊到了集市上的人,在听清内容后,皆惶恐避开。

太阳快要落下山头,是城堡关门的时间。

守门人正要收起吊桥,准备关城门。

赶马的年轻人心一横,缰绳用力一甩,“驾!”

黑色的骏马带着后面的车厢跃起,越过河面,落到断桥的对面。车厢只颠簸了下,里面的人依旧稳稳坐在软垫上,没有受到丝毫影响。

大门的士兵将长枪交叉,试图拦住他们盘问身份。

他又忙不迭地大喊:“都让开,蓟花为证,这是吉内芙拉大人的马车!”

守卫闻言慌忙收枪退到一边,接着低下头颅弯腰行礼。

马车带起一地泥灰飞驰而过,穿过草坪,驶过花园,终于赶在太阳的额头埋下山尖前,将马车停在了宫殿门口。

“吁——”黑马将将刹停,男人便立马跳下去,走到内侧拉开车厢门低头行礼,“我们到了,吉内芙拉大人。”

汗湿的手在布麻裤上擦了又擦,他也没敢伸出手接人。

听说车夫在骑士下车时,伸手接人是对他们不尊重,但切茜娅·达尔文每次都没省略这个环节。

他第一天当吉内芙拉大人的马车车夫,一时也不知道是接好,还是不接好。

在他纠结的时间里,银色发亮的铁靴已越过踏板落到了地上,发出清脆的咔嗒声。女骑士单手抱着头盔,抬头看了眼渐渐隐没的太阳,轻声夸赞道:“你做得很好。”

她拿出一枚金币,年轻人低着头,没有注意,一时也没伸手去接。

“瓦拉卡。”她唤了声他的名字。

年轻人心下一紧,闻声抬头,目睹尊容后,又意识到自己的不敬,仓皇弯腰。

不过在这一抬一低的过程里,他总算注意到女骑士手里捏着的金闪闪的物件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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