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病+番外(202)
他的力气远远比这个疯妇要大,轻而易举地将人甩开,嫌恶地看着这疯癫的女人,眉宇间都是戾气。
再看向姜浮的时候,他换了一副神情,“太子妃既然这么说,恐怕是证据在握了,多说无益,可就算要治罪,你也没权力治我的罪。”
雪簇道:“你一个罪人,还犯下这等谋逆之罪,难不成还需要交由大理寺刑部再审判吗?别说是太子妃,就是在场的任何一人,只要是我大陈子民,就有权利将你斩于剑下。”
宋随云丝毫不慌,闲庭信步,款款而谈,“晋王刺杀太子,犹由皇帝亲下召令,大理寺刑部诸部门,均无处置权力。”
雪簇不客气道:“你也说了,那是晋王,你算是什么东西,本来就是待罪之身,宋妃求情,才留你一条命,还想跟晋王相提并论吗?”
宋随云道:“同样都是皇帝的儿子,我凭什么不能跟晋王相提并论呢?”
此话一出,四周人一片寂静,目光都汇聚在他一人身上。
雪簇道:“你少放屁了,就你?你……”
姜浮挥手,止住她继续说下去,雪簇最近跟姜渔混得太多了,呆没改多少,嘴巴倒是坏了很多。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得让她跟好人学学。
“你说你是皇室血脉,可有什么证据呢?”
她低首看了一眼怯怯拉着宋夫人的宋暄妍,对方察觉到她的目光,慌忙低下头去。
宋随云道:“我是今上与宋妃之子,皇宫之中子嗣存活艰难,宋妃才将我送出皇宫,送到舅家承恩侯府养大。”
他淡淡瞥了一眼宋夫人,看到那疯妇惊讶地嘴巴张大,心里阻塞多年的郁结之气,一下子呼啸而出,畅快非常。
姜浮道:“这件事,我略有耳闻。当年宋妃大月份流产之事,在宫中传得沸沸扬扬,现在还有流言不止。按照礼部记载,当日承恩侯的确曾进出宫廷,似乎还抱了一个婴儿出来。数年前,礼部的一个小小主簿整理文书时,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自己被灭口也就算了,全家都死于火灾。宋郎君,这些我说得对不对呢?”
宋随云微微一愣,这些事情他也知道,一半是温迎告诉他的,一半是和宋妃相认后,从她那里知晓的。姜浮居然调查得如此清楚,难道,她是冲他来得?
这么一想,他心里反而有了诡异的兴奋感。
哈哈,她是特意为他而来的。
他傲然道:“不错,母妃虽有错处,但一切都是为了让我活下来。”
母妃都喊上了,姜浮心中微嗤,又觉得这人有点可怜,一辈子都在被人耍得团团转。
她一直在顺着宋随云的心意说,突然话锋一转,“可是,据我所知,当年承恩侯府,有两个婴儿,一个是宋夫人亲生,另一个,则是承恩侯不顾妻子反对,从外室那里抱来的孩子。当然了,只是对外宣称的,极有可能,这个所谓的外室子,就是亲妹妹与今上诞下的孩子。”
宋随云还没开口,宋夫人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手紧紧握住了身边一儿一女的手。宋暄妍吃痛,强自皱眉忍耐。
姜浮继续道:“我找了承恩侯府当年接生的稳婆,她还清楚记得当年发生的事情,承恩侯夫人,当年诞下的第二胎,分明也是个小郎君。”
静音早得到姜浮的示意,把那年过六十的稳婆带了出来,她也跟着来到了云陵。
宋夫人还记得她,朝稳婆扑过来,抓住她的手疯狂质问道:“是不是真的?是不是真的?她说得是不是真的?”
她年纪虽然大了,但激愤之下,力气很大,要好几个年轻女使才将人勉强分开。
稳婆道:“夫人,这……当年的事情,都是承恩侯要小的做得,他给了我一大笔钱,让我这么说的。”
她拿了这么多钱,心里惶恐,隐隐约约有感觉,这并非外室子和嫡子的区别,慌忙带了一家老小换了个地方,也不当稳婆了,拿着钱从此做点儿小生意,也算是能有盈余。也正是因为她的灵敏,才捡了一条命。
承恩侯这个人,实在有些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什么都想着糊弄过去。公事如此,私事如此,贵妃妹妹交代的事情也是如此。
宋妃说,斩草要除根,只有死人的嘴巴才能相信,他也就雇人想去灭稳婆的口,可稳婆一家子已经搬走,他也懒得去找,跟妹妹那边糊弄过去,说人已经死了,反正稳婆也只知道这一点,能翻起什么大风浪呢?
宋暄妍哭着要去抱宋夫人,“阿娘,你别不要我,我只有你一个阿娘……”
宋夫人挣脱身上的束缚,给了宋暄妍一巴掌,恶狠狠地说:“阿娘?谁是你阿娘,在宫里吃香的喝辣的才是你阿娘。怪不得,我说怎么她只接了你入宫。你们真是对好母女啊,害得我好苦啊。”
原来宋随云才是她的亲生儿子。那个老不死的,居然联合他那好妹妹,连自己也瞒过。这么多年,把别人的女儿如珠如宝地对待,自己的亲儿子却苛待非常。
她不是什么大家出身,宋家也不是,不过是靠着个当贵妃的妹妹一飞冲天罢了。
宋夫人学不会那些贵妇人的贤良,让他张罗着给自家男人纳妾,是绝不可能的。
可是就算她再凶悍,又怎么能阻挡男人沾花惹草的心思呢。
想当初,宋家不过一个破落户,宋家兄妹无父无母的,自家爷娘看她们可怜,时常接济。后来看那个老不死的是个老实人,才将唯一的女儿嫁过去。
没成想,看走了眼。也可能当时没看走眼,谁也不能想到他会一下子由一个无名小卒,变成国舅老爷,皇帝面前的大红人,文武百官都要巴结他。
男人有钱就变坏,何况他现在可是有权。再让他守着宋夫人一个人,可能吗?
宋夫人恨呐,承恩侯相好的风尘女子,别人送的妾室,这两年不知道打发了多少。经她手死去的婴孩,也不知道有多少。
太多了,防不胜防,她的底线一退再退,女孩儿也就算了,男孩儿是绝不可能进宋家的门的,承恩侯不是个强硬的人,少年夫妻恩情难忘,反正家中已有长子,对妻子的所作所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宋夫人也就以为,好色不过是男人本性,在他心里,任是谁也越不过自己去。
打脸来得如此之快,承恩侯亲手将宋随云抱回来自己家,就算以死相逼,他也没松手,还扬言道,如果不能接纳这个孩子,就休了她。
宋夫人怎么能不恨?
她手段越来越阴狠。
承恩侯护着这个孩子,可他要上朝,要应酬,要花天酒地,能呆在家里多久呢?整个承恩侯府都掌握在宋夫人手里,姓宋的要护着他,她偏要变着法子对付这个贱种。
他姓宋又怎么样,她就要作践他,宋家不缺银钱,她偏要诸般克扣。认祖归宗了,她也能让这个贱种生不如死。
她善妒不贤的名声,传遍了整个玉京,可那又怎么样?只要宋贵妃一日还在,就没人敢看轻她。
那些所谓的贵妇,一个比一个看起来体面,实际上呢,过得还没有她惬意呢。她就不相信,真的有女人能把自己丈夫同别人孩子,视为亲生。
姓宋的老东西既然敢带回来,就要承受她的怒火。
可她千想万想,也没想到,老东西已经知道了他会大发雷霆,所以将狸猫换了太子,她百般虐待的,才是自己的亲生骨肉。
多年夫妻,多年夫妻啊,他怎么能这么狠心。他知道自己不会对别人的孩子好,所以就用了调包计。
疼爱多年的小女儿跪在她面前呜呜哭泣,宋夫人颤抖着,使劲捧起宋暄妍的脸,看了又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