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病+番外(36)
姜渐感觉有点怪,打量了姜浮几眼,看她还是那副样子,羞涩之情寥寥,不像是有意。
略微放下心来,姜渔已经吃完了,她还是穿着那一身不合适的男装,因为吃饱了,有了精神气。
姜浮率先问道:“小鱼儿,你这次为什么要从家里跑出来啊?”
姜浮开口,姜渔不像之前混说,她叹了口气,道:“实话告诉你吧,我阿耶疯了,要把我嫁给一个穷秀才,我是逃婚出来的。”
逃婚?
姜浮吃了一惊,姜渔只比她大两个月,陈婚嫁之事,平民女子多在十七八,贵族女子父母为示宠爱,留到二十才出嫁的是常事。
姜溶今年就二十一了,长宁公主三年前大婚的时候,已经二十三了呢。
五叔父是怎么想的,居然让姜渔这么早就出嫁。
她还是不太能相信,又问了一遍:“真的?”她的心刚才就站在姜渔这一边儿,现在更偏了。
姜渔道:“当然是真的,我跟你说啊,我阿耶选得那个男人,可穷了,虽然是个举人,可家里什么都没有,只有个残疾的老母亲。我一嫁过去,肯定要当牛做马的伺候人,我才不干呢。”
姜渐反驳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五叔父既然选定那人,肯定是有过人之处。你是他的亲女儿,他怎么会害你呢?”
姜渔嫌弃地看他一眼:“你懂什么?那个举人那么穷,我可不要,你喜欢他,你嫁给他好了。”
他是个男人,嫁什么嫁?姜渐气道:“你这是嫌贫爱富!”
姜渔道:“对对对,我就是嫌贫爱富。这吃得穿得,哪一样不要钱啊?让我去种地,我还不如死了算了。凭什么过苦日子的是我,好名声都让阿耶得了!”
滕光意道:“我觉得四娘子说得对,女子嫁人可是大事,要是一步错,这一辈子可就毁了。”
姜浮心想,这话只说对了一半,女子嫁人的确是大事,但是嘛,怎么就一辈子毁了呢?有和离,有休妻,实在不行,不是还有丧夫吗?比如卫夫人和苏嫦,她们不也过得很自在吗?
姜渐道:“你之前又不肯回家,来玉京城干什么?纯粹是喜欢要饭呐?”
姜渔怒道:“你才要饭呢!我想拜国师为师,这样的话,我就不用嫁人了!”
她越想越得意,已经开始想象自己受万人敬仰的场面了。
姜渐冷笑两声:“就你,人家凭什么收你为徒啊?”
姜渔道:“你懂什么,我可是有仙缘的!”
谢闻偷偷松了口气,幸好,幸好他很有钱,姜浮不会因为他没钱而嫌弃他。
新上任的大理寺卿常之华未到而立之年,面目十分俊美,还是当年的状元郎。
有佳话流传,当时先太后还在时,便觉得常之华俊美无双,正好长宁公主适龄未嫁,便有意为两位牵线搭桥,引公主于宴会相见。
事后,太后问公主是否如意,长宁公主笑道:“看见了状元郎,其他男子都成了丑八怪呢。”
长宁公主是皇帝长女,由太后亲自抚养长大,太后宠爱异常,公主天真烂漫,也不以为逆,为二人赐婚。
从此之后,这常之华人如玉、世无双的美名,就在玉京城传开。
见过他的人都说他是面若好女,清秀英俊。他是真正的平民出身,年纪轻轻当上大理寺卿,位列九卿,不乏长宁公主的关系,但当初可是状元状元,还是实打实的,做不了假。
姜渐对他十分敬佩,儒雅君子,如磋如磨。
姜浮听他说得耳朵都起茧子,颇有点不怀好意的问:“那你觉得是太子殿下好驸马爷好呢?”
姜渐被问得一愣,他心虚斥道:“文无第一,这世间的君子,难道只能有一个人吗?”
姜浮没说话,抿嘴笑了一下,漂亮的眼睛漾起来水波,可惜姜渐不是谢闻,逗起来没那么有趣。
在三月初六这一天,玉京城内又发生了一件大事——原大理寺卿柴原被发现死在了家中。
姜浮有些没明白:“不是说柴大人病得很严重吗?”柴原年纪毕竟大了,又有重病,虽然说起来不好听,但一命呜呼也不应该引起轩然大波。
姜渐嫌弃地看了她一眼:“柴大人根本不是病死的,脑袋被人割了下来。”还被悬挂在门梁上,柴府的下人被吓了一跳。
姜浮没说话,这是有什么深仇大恨呢,一个马上就死的老头子,怎么会下这样的狠手……
她突然有个不太好的猜想。
柴原官声很好,但和他有仇的,姜浮就知道一个,但愿是自己想得太多。
大理寺并不是个好地方,姜渐刚上任就要忙碌起来。柴原死的时候,虽然已经不是朝廷重臣,但也不能让他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死。
这不是在打朝廷的脸吗?
春闱还剩不到一个月,阿耶越发忙碌了,姜渐也因为这个案子忙得不可开交,只是姜浮也没想到,她不好的猜想很快就成了真。
大理寺的人在行刺谢闻的那一波死士尸身上,居然找到了商明鹤的令牌。
这也太明显了……
谁家死士去杀人会带着主人的东西,是生怕事情不会败露吗?
姜渐讨厌商明鹤,可等他真正落难的时候,又有点别扭。这件事情的确有蹊跷,可是,陛下已经发话了,哪还能轮得到他来说什么。
不只是太子遇刺的事情,还有柴原,那天夜里,商明鹤不知去向,没有人可以为他作证,而他本人也承认了。
还有东市白虎的事情,一窝蜂的都堆到了商明鹤的头上。本来没什么证据,但流言像长了翅膀,众人都说商明鹤和扶月国人有私仇,所以寻衅挑起两国战争。
姜浮只觉得可笑,商明鹤何时去过扶月国,她也相信,他绝不会为了一己私仇,置无辜百姓于水深火热之中。
枝头上的花儿开了,开得这样好,这样盛,等过几个月,一定会结许多果子。
有家仆通传,金吾卫南楼云求见,姜渐烦躁地一摔书本:“不见不见,你让他回去吧。”
傻子都能猜出来,他来是为了什么。南楼云和商明鹤年少相识,自然…也认得他,知道往日的情分。
可如今,道不同不相为谋。
姜浮叹了一口气,正好有风吹开,把桌子上的书本哗啦啦的吹翻了好几页。
她对家仆道:“让他进来吧。”
家仆看了看姜浮,有些犹豫,又看了看姜渐,他没有任何反应,好像没听到一样。
他心中了然,答是出去了。
不多时,南楼云大步带风,他壮硕得简直像一座小山,本就凶悍的脸上,愁眉紧锁,更显得像要吃人一样。
他进来,便什么也顾不得,抓住姜渐的胳膊:“姜重明,商将军绝对不是谋划刺杀太子的人!”
姜渐漆黑的眼睛眯了一下,叹了一口气:“你跟我说也没用啊,陛下觉得他是凶手,我一个小小五品官,我能怎么办?”
他又不是什么大罗真仙,没有呼风唤雨的本事。
南楼云眼含泪水,竟然一下子跪下了,砸的噗通一声巨响,姜浮听得心惊胆战,这得多疼啊。
姜渐想扶他起来,但哪里是他的对手:“你这是做什么?”
南楼云道:“当日,两位都在在场。我等兄弟几人,已经给陛下上了血书,只希望郎君和娘子站出来,说个证词,商将军可是二话没说,就调人前去救驾了的。”
姜渐沉默了,当日他去的晚,只看到了收尾。可是就算他们站出来了,真的有用吗?
谢闻已经说过,当时救驾的是商明鹤,可这有什么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