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夫人她又跑了!(48)
看着此刻寂静无比的院子,岑鸢脚下步伐愈发地小心翼翼。
就在他一脚拐过回廊的时候,一把利刃裹挟着寒风忽然破空而出。
岑鸢下意识侧身躲开刀,却不料那躲在暗处的人早已等在回廊口,此刻见他侧身,便立刻闪身出现,手持一把单刀径直刺向他的胸口。
岑鸢身形向后一仰躲开势道十分凶狠的刀,随即侧下身子,单手撑地扫腿击其下盘。
那黑衣人翻身躲过,眼见一击不中,顷刻间便后撤数步,刀尖在地上划下极深的一道印。
岑鸢站定,眼见着那人执刀蓄了力气,他立刻脚蹬回廊栏杆飞身而起,藏于右手手心的薄刃直直刺向那人面上。
那人见状,执着刀的右手迅疾如闪电,“铛”的一响,薄刃与单刀相撞,两力相抵,竟生生擦出了火星子。
岑鸢右腕一麻,险些就要握不住薄刃。他唇抿起,眉峰狠狠向下一压,未执刃的左手猛然击向黑衣人的腹上。
那人猝不及防挨了一掌,被击得倒退数步才堪堪止住身形。
岑鸢顺势也往后退了几步,站定时眼前闪过方才贴近那人时自己与他对上的视线。
黑巾覆面,只露出一双阴狠至极的眸子。
岑鸢顿时心下了然。
他微微眯起眼睛,看着不远处佝着腰一动不动的人,声色冷淡,“傅平,你为何不请自来?”
“呵!”傅平见自己已然败露,索性不再躲闪,他一把扯下面上的黑巾冷笑出声,“那你又将我们小姐藏在何处了?”
岑鸢闻言微微一怔,他先前听了祁临风的话后又得知钟延川派了傅平出京,便先入为主地以为傅平应当就是为了自己那夜从吉庆巷拿到的手札。
所以他根本就没有想到,傅平开口说的第一句话,竟是问他钟毓去了哪里。
他找钟毓做什么?
这么想着,岑鸢也便这么问了。
谁料傅平听见岑鸢的话,竟又是一声冷笑:“太傅大人,你与那皇帝有什么密谋我不想知道。”
“我只问你,我们小姐现下在哪儿!”
岑鸢听见傅平恶狠狠的话,竟琢磨出几分他语气里的急切来。
难道……
傅平根本就不是为了手札而来的?!
“你……”
岑鸢正要开口,却不料傅平猛地直起身子,大步向他走了几步。
而后压低了声音,语气里竟带了些许慌张。
“除了我,钟延川还另派了人来连山。”
话音落下,岑鸢心口猛地一滞。
难道另外的那个人……
是为了钟毓而来?!
第四十三章
与此同时, 荔平巷口福兴客栈。
一位身材有些瘦小的白面小公子手里正摇着扇子,与身边的侍从边说话边往出走。
“小夫人,你务必要将小虎时刻带在身边。”一身劲装的翟方野没了先前的憨厚, 他站在公子打扮的钟毓身侧低声轻语, 一双鹰似般的眼睛却十分锐利地盯着周围, “倘若不出差错,两日便可到京城。”
“抵京之后有人会接应你们, 此番路途势必十分凶险,还望夫人保重。”
钟毓闻言微微一怔, 心里虽惊诧祁临风他们竟然要将自己送回京城,面上却也丝毫未显。
她嘴角挂起一弯笑意转头看了一眼身边的人, 而后用扇尖点了点翟方野的面。
翟方野见状, 知道小夫人是在回应自己的话, 稍稍放下心来。
随后便快走几步至钟毓身前, 为她掀起了马车上的帘子。
这一幕落在旁人眼里,虽会有些奇怪大冷天的怎么还会有人手上摇着扇子。
但扫过一眼见书生衣着不凡,被身边人逗笑后眉眼扬着十分洒脱肆意, 又看到那辆候在客栈门前的马车也看着十分锦绣华贵,心中便了然。
兴许就是哪家的小公子路过此地暂住一晚, 今日便要启程离开。
眼看着小公子收起折扇撩开下袍,路过的人收回视线继续赶走自己的。
却不料顷刻间陡生变故,一声破空而出的啸声滑过众人耳侧, 下一瞬,刀刃相撞“铛”地一声,霎时间便惊住了周围的行人。
钟毓手上还维持着方才上马车前撩衣袍的动作, 她面色有些发白地看着那柄被翟方野的剑击落在地的利刃,脑中却一闪而过方才祁临风急匆匆闯进门说的情形。
彼时的钟毓因为在厢房内憋了快两日, 吃过午饭后便撑开窗户,将头探出窗外看着街上的人来人往。
“小夫人,你若是有什么想要的便告诉小虎,小虎去给你买来。”林小虎趴在桌上看着钟毓的背影,小脚在空中来回晃悠着。
钟毓闻言,转头看了一眼满脸正经望着自己的小家伙,不禁失笑。
自打她被祁临风掳来这里之后,非但没有出现威逼利诱的场景,还一直被他们三人好吃好喝地供着。
就连那位看着面上十分煞气的翟方野,竟然也会刻意放轻声音,与小虎一起同自己说话解闷。
只是自己一问到他们为何要保护自己的时候,一大一小便沉默起来。
次数多了,钟毓也知道自己从他们口中问不出什么答案,她脑袋一转,便将目光放在甚少出现的祁临风身上。
这位祁小将军,在原著的前五章里曾出现过一次。
钟毓十分清楚地记得,就在岑鸢被弹劾的那日,旁的朝臣都因为皇帝的一通怒火而对岑鸢避而远之,可只有那位祁姓的羽林将军,下朝之后专程候在岑鸢回府的必经之路上,只为了等他来然后狠狠冷嘲热讽一通。
那时的钟毓还有些奇怪,以为这位祁将军与岑鸢是有什么私下的恩怨纠葛,才会如此落井下石。
可在这两日的相处过程之中,她却见祁临风的言谈举止并不像她原本以为的那样心胸狭窄,睚眦必报。
偶尔谈起岑鸢来,也只是臭着脸冷哼一声,口中却仍旧说着岑鸢此人可信。
钟毓正想着,厢房的门便被人猛地推开来。
祁临风一身寒气,关了门便要小虎收拾东西准备走。
“发生什么事了?”
祁临风看着站在窗边的钟毓,断眉紧紧蹙着,默了片刻后才开口说道,“小夫人,接下来我说的话你可能不相信,但此事确凿无疑。”
钟毓被祁临风的面色有些唬住,她不由自主站直了身子。
“我将你从岑鸢身边带至此地,是因为我得知岑鸢最近身边不太平。可方才我得了消息,钟延川声东击西,除了派他的心腹尾随岑鸢,还暗中另派了一人也来了连山。”
钟毓闻言,一时间有些反应不过来。
她知道祁临风他们三人是怕岑鸢身边的暗箭误伤自己,可钟延川派人跟来连山又是怎么一回事?
而且还暗中又派了一个。
仿佛猜到钟毓心中所想,祁临风很快便接着继续说道:“据探子来报,钟延川那位心腹的目标是岑鸢,而暗中再派的那人的目标......”
他声音顿了顿,看着钟毓的眸色深深。
“是你。”
“难道是我?”
二人的声音同时响起,祁临风的眸中闪过一丝惊讶,仿佛没想到钟毓会联想到她自己身上。
而钟毓却对这个消息丝毫不意外。
虽不知原主在钟延川这个父亲的眼里到底是个怎样的存在,但就替嫁此事而言,钟毓断定,他对原主已根本没有什么父女之情可言。
即便就是有,那也只是布局之人对待一位棋子的态度。
而防方才祁临风有些迟疑地停顿,钟毓脑中登时便想到,许是钟延川得知了连山发生的这一切,明白了皇帝下旨流放岑鸢是另有所图,怕冠着钟家姓的自己成为岑鸢对付他的把柄,便想派人先一步解决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