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宁赋(25)

作者:和雪兔 阅读记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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食肉后,傅笑宁想的夜夜笙箫,醉生梦死完全没有。

此刻,她坐在赶往京城的马车,侧趴在铺着毛绒摊子的座位上。

中间一个四四方方的小方桌,上面堆满了竹简羊皮书册,中间还有一个被毛笔污染的纸张,被时不时要从车窗的风吹得扑哧翅膀。

傅笑宁织染着青蓝江山的百褶裙塞在小方桌下,她半掩着脸,露出一截白皙修长的脖颈。

她是真的困到极点了,硬生生背下所有姻亲关系和为人性格,就算是原身记忆帮了点忙,她也看困了,声音软软道:“马车上看书对眼睛不好。”

她自然是对盛澜清说的。

盛澜清手里拿着一本厚实又繁琐的羊皮本,他抬起头,看见傅笑宁困顿的样子,轻咳一声,收回视线,并未为难她:“那休息吧。”

傅笑宁打了个哈欠,伸了伸懒腰,盯着他羊皮书的封面。

这本羊皮书册封皮黑底烫金,扉页则画着栩栩如生的山川河流,内容也非常丰富。

傅笑宁嗯了一声,继续趴着。

复又磨磨蹭蹭得靠近他,盛澜清眉头一挑,看了许久并未翻页。

她触手可及后,一点都不拖泥带水地拿走他手中的书。

盛澜清无奈,又拿起另外一本,是当朝名满天下的名儒之作,字数颇多,讲究文辞华丽,词藻优美。

傅笑宁又拿走。

盛澜清叹气,只得将视线转回来,注视傅笑宁。

傅笑宁随意瞥了几眼,就感受到浓烈的古韵之美,忍不住啧啧称奇。

傅笑宁以前很喜欢看这样。

但现在,傅笑宁看了片刻就觉得无聊至极。

她放松身体,脑袋歪倒在盛澜清的腿上,闭上了双眸。

她睡觉的样子总是乖巧安静的,长而浓密的睫毛微微垂落,唇色淡薄,鼻梁高挺,像一幅古韵深重的仕女图,叫人移不开眼。

盛澜清的手指在空中虚划,目光凝聚在小方桌上羊皮书页上,却不知该做什么。

傅笑宁感觉到盛澜清的手悬在她颈上,撩到发丝后又撤回,那移动的发丝颤得她痒痒的。

盛澜清看见她嘴角扬起弧度,心知她又高兴了,不由失笑。

他看着她的侧颜,低声问:“可有事不好开口?”

傅笑宁闭目养神:“看了好一会书,肩膀酸涩,不知我的太子郎君可否帮我缓缓。”

盛澜清看她理所应当的亲近样子,忍俊不禁,他伸手帮她捏捏肩膀。

傅笑宁舒服得哼唧两声。

盛澜清沉默片刻,忽然凑过去,吻了下她额角。

傅笑宁愣住,呆呆地瞪大眼睛。

“你干嘛呀……”她脸红红地嘟囔。

盛澜清直起身子,淡声道:“定金。”

傅笑宁撇撇嘴,嘀咕:“可真是一点便宜都占不到。”

盛澜清没听清楚:“嗯?”

“没事。”

盛澜清手劲儿大,按摩得傅笑宁昏昏欲睡,她眯缝着眼,忽的问了句:“刚刚看得那么多人,为何没有公主的?”

盛澜清手一僵。

傅笑宁似乎没察觉到他停滞了一瞬的呼吸,等着他说话。

傅笑宁提的这位公主,是盛澜清同父同母的亲妹。

皇后就去世了,不久后,盛澜清又当质子去了。

不过这么公主在衍生小说里面是个苦情故事,不知道原著是不是。

废太子战场失踪,不久后,公主知道驸马两难自尽,后来驸马家里逼着娶了贵女。

最后男主上位后,毕竟是顶流世家。只是不怎么得男主宠爱。

书中写到,女主有次受不了这位驸马来祭奠公主,讽刺道:“谢世子若是真对公主情深,也不会如此。”

“抱歉,清州谢氏受家族栽培,还有责任要完成。”

他仿佛也是守孝三年,新娶的那位崔氏女生下嫡长子后,自尽在公主坟前。

而后有了谢崔大事。

可这个时候公主还未死,殿下也未失踪。

傅笑宁很有理由相信,这人还是回了天成,却不知公主真病逝还是跟他走了。

她琢磨琢磨着,还是开口问他。

他这人于人情可真是冷清至极。

像那种从小照顾他长大的公公道“许久未看见殿下笑了”,根本没机会。

看着他眉目间似是笼起雪雾,傅笑宁真得觉得他就像雪山上不为风雪折骨的高松,还是茫茫雪山上唯一一颗雪松。

而她已是冰棱,最多是结在独他枝上的冰棱。

同为寒冷,怎可取暖。

想到这,她忽然又冻住自己靠近了解的心。

在这时候她听见他开口道,盛澜清的手仍在捏她的肩,力道不紧不慢,恰到好处。

他语气悠远,像是陷入了某段陈旧的过去,声音渐低:“嘉秀现在于我相近并不是好事。”

“……幼时也不喜我。”

男人就是这样,明明是关心的,却什么都不告知,就做了自以为对对方好的决定。

“虽为公主,少了兄长照顾情谊,就是少了。”这句话在听见“不喜”话时,就在舌头上打转。

最后还是没说出去。

她抬起身,在他嘴角落下一吻:“阿宁特别特别喜欢阿清,因为阿清是很好很好的人。”

山间溪流,叮咚叮咚。

盛澜清猛地心多跳几下。

“这话千万别在我众叛亲离、声名狼藉、一无所有时说。”

傅笑宁被拒绝地懵懂道:“为什么?”

她选定的人,自然会秉持前途一起奔,难关一起闯。

当然此刻,她是真的决定,如果他不走,她可以尝试认认真真走完这里的一切。

“情浓时无碍,将来相处不睦,会后悔的。”

傅笑宁心慢了半拍。

“君赠宁一梦,宁愿许一世圆满。”

“况且,您不会。”

松树倒下也还有根。

冰棱愿化雪水滋养。

傅笑宁从窗口看去。

红梅和白雪瓦檐入了一半眼幕。

另一半是闲庭絮模糊了一个黑色走动的身影。

明明就一月余未见,却似隔了无数春秋日夜。

盛澜清还是废太子,自然一回来就分开。

傅笑宁不知道他是怎么出来的。

看到他的字条,她便在别院等他

“回来了。”

傅笑宁被他抱在怀中,淡定抚摸着男人皱起的眉头。

她目光炙热,看得他心里一烫。

深宫大院,数不清的寒意刺骨,在他归来时,会有一双眸期盼着他回来,风雪吹不灭见到他的亮光。

盛澜清进屋后,腿将门盖上,一个转身就将傅笑宁抵在梨木门上。

傅笑宁颤颤巍巍地挂在他身上,揪着他肩上布料的手攥紧。

“这些日子书可看完了?”

傅笑宁:“……”

她这么一个大美人,先关心她学习。

不过她学习是以后的安稳,也是关心。

酸涩在傅笑宁脑海里循环一圈又变成了喜滋滋的甜。

“听说这几日贵妃那群人又刁难你了?”

“放心,我无碍。”

“憋屈的人我不当,你也不许!”

傅笑宁是个特别特别能忍的人,可她也特别特别娇气。

为了给盛澜清树立榜样,她是绝不会当的。

她也没发现最近她的气质越发的自信,又糅合本身的温和,吹散了许多细碎的悲寥。

可她不知道,这样才是歪打正着。

金字塔的人最是欺软怕硬,为了权势和地位,不断攀龙附贵,不停靠心机和胆识博弈。

而且她隐隐有很多底气。

皇帝也是穿越的人,且之前与皇后琴瑟和鸣,怕是穿越后喜欢上的贵妃。

手握兵权之人向来为皇家忌惮,所以皇帝对她和善大概率是因为她自己。

皇帝在现实也认识她。

她就远远地见过两次,还不敢抬头。

如今她这相貌与现实相识,但是娇养的好看许多,比美颜相机的她还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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