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橙搬了条小板凳坐下，好奇问他，“谢蔺哥哥，你是不是经常来这？”
“偶尔会，工作不忙的时候。”
“一个人吗？”
谢蔺停了下，“以前会和我爸一起来。”
“真好啊。”南橙垂下目光，盯着自己的鞋。
他都没有爸爸。
“你想学炒蘑菇吗？”谢蔺换了个话题。
南橙抬头，“可是我更喜欢炸蘑菇。”
“……好，那炸吧。”
等饭菜上桌，外面的天早黑了。
除了炸蘑菇被南橙当零食吃了小半盘，其他的菜都很完整。
“谢蔺哥哥，为什么你第一次炸蘑菇还能做得这么好吃？”南橙明问暗夸。
只是倒油把蘑菇放下去的谢蔺：“相信自己，你也可以。”
山里信号有点差，南橙吃完饭，想和他哥说一声自己跟谢蔺出去了，小圈圈转来转去，愣是没发出去。
不过他哥的电话先打过来了。
“哥，你吃饭了吗？”南橙接了电话，乖巧地问。
“没，等你下来吃，但是家里的电话打不通。”
南橙砸吧嘴，“噢，我现在不在家。”
“还在外面玩？司机在不在身边？”
“在外面，我去山上玩了，晚上不回家。”
“山上？你跑了多远，一个人还是跟你朋友在一起？”
南橙扛不住他哥的连珠问，坦诚答：“我跟谢蔺哥哥在一起呢，你不用担心，我也吃过饭了。”
电话另一边沉默了很久，“行，你注意安全。”
通话结束，南橙握紧手机，愣了片刻，他哥这是接受了？！
正收拾厨房的谢蔺接到了男友哥哥的电话：
“%￥#谢蔺你敢碰一下我弟我%￥#——”
聒噪的声音在谢蔺面无表情地点了挂断后彻底消失。


第37章
简易卧室里支着两张木床,老婆过来之后就铺好了。南橙端着茶杯，有点想倒下去弄湿其中一张。
算了，床太窄,要是他搞湿掉一张,老婆说不定会让他睡地上。
他挑了左边那张，躺了下去。山里的网络信号差到玩不了手机，他只能默默盯着天花板，等老婆收拾完过来睡觉。
不是南橙不想做家务,老婆太能干了，他插不上手。
房门“吱呀”一声,南橙忙去瞧,“谢蔺哥哥，该睡觉了吧？”
谢蔺脱了外套,坐在另一张床上,“嗯，晚安。”
灯一下黑了,不过借着月光,南橙还是能看见对床的老婆。
老婆老婆,是他的老婆。南橙甜蜜地想着,闭上眼做了一个香甜的梦。
躺在另一张床上的谢蔺转身，视线落在睡着了的小男友身上。
十几岁的他或许不会想到,那个喊着要跟他结婚的小孩长大真的和他交往了。
一晚过后,南橙懵懵地醒来，在陌生的环境里缓了一会儿才意识到自己和老婆来山上住了。卧室里只剩下他一个人,南橙推开窗,山林间早雾浓重，像云缭绕其间,他还以为小木屋晚上趁他们睡觉飞到天上了。
昨晚证明他并不认床，带过来的笑话集也没派上用场，有点可惜。
南橙打了个哈欠，瞥见对面床上有一叠衣服。估计是老婆给他准备的，南橙安心地换上，又学着老婆的样子把被子叠好。
薪柴“噼里啪啦”地烧着，南橙走进厨房，在谢蔺身后转了两圈，蹲在灶前烤火。
“谢蔺哥哥，我们吃完早饭就上山吗？”
“差不多。”谢蔺一边煮早餐，一边往保温盒里装中午的食物。
南橙事不关己，反正他只要和老婆在一起就好了。
“我明后几天要出差，所以下午回去。”
“什么？”南橙抬头，被这个消息砸得不知如何是好。
老婆后面几天要出差，他几天后就要走了，交往的日子算下来岂不是只有今天？
“我看见你的计划了，”谢蔺盛好面给他，“希望能赶得上你安排的烛光晚餐。”
烛光晚餐是他离开前一晚的最后一项计划，南橙准备好和老婆坦白一切了。但现在，他不确定自己舍不舍得就这么离开老婆。
南橙皱起的小脸表示他真的在苦恼，谢蔺问，“一定要这几天做吗？”
“……没关系，谢蔺哥哥你工作要紧。”南橙勉强答。
早知道就不在出发前说自己要出差了，谢蔺感觉他破坏了南橙的心情。
“谢蔺哥哥，我会想你的。”南橙真情实感地抱住了老婆。
谢蔺：“……我就去个几天，在Q省。”
“不管你在哪儿，我都会很想你很想你。”
是表白吗？谢蔺低下目光，倾身想吻他——
南橙余光瞄见白花花的面条，别过脸，“谢蔺哥哥，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宽面？”
“……”谢蔺放下手，“端过去吃。”
老婆的手艺不是盖的，南橙嗦完了两大碗面条，汤都喝得不剩。
山雾渐渐散去，林间景致显现。他们锁了门，背包上山。
天热了起来，南橙掏出笑话集，跑到老婆身边给他扇风。
“你自己扇，”谢蔺握住他的手腕，取下笑话集，“你出来还带书呢。”
南橙没好意思说它最初的用途，“我怕你无聊。”
“有你在，我会无聊？”
“谢蔺哥哥，你在夸我吗？”南橙听不出来，谨慎地问。
“如果你觉得是，那就是。”
“……”南橙小小地生气了下，“谢蔺哥哥，你这样阴阳怪气会没朋友的。”
谢蔺转身，挡在他前面，“那你想让我怎么说？”
“至少，至少要学会真诚地夸人。”南橙仰起头看老婆。
谢蔺盯着他看了一会儿，“你很可爱。”
可爱？南橙认真思考。
老婆觉得他可爱，这正常吗？
“你在想什么？”谢蔺停下来等他。
“没什么，”南橙摇头，跟上老婆，“谢蔺哥哥，我觉得你很漂亮。”
轮到谢蔺思考。
漂亮是个正常的形容词吗？
离山顶还有一大截，他们在一块大石头上吹着风休息。
好久没运动了，南橙体力不支。鞋子是新的，虽然码数是对了，还是有些磨脚。
他没跟老婆说，休息够了又站起来，“继续！”
谢蔺照顾他的体力，“不着急。”
时间过得越久，南橙的脚就越感觉黏在鞋上了，他吃痛，心想快点走完算了。
但老婆还没休息够，他又只能坐下，还不敢去检查脚的情况。
南橙抱着膝盖不说话的样子，落在谢蔺眼里有点可怜。他也不清楚这小孩怎么了，难不成南橙其实很想到山顶上？
“我们走吧。”
得到指示，南橙站起，提起脚的一刹那更疼了。
“脚扭到了？”谢蔺注意到他的异样，过去检查。
南橙摇头，埋怨自己走这么几步路就不行的脚。
“坐。”谢蔺不容分说地压他在石头上坐好，脱下他的鞋。
猫猫头印花的袜子，染上了星星点点的血迹。
谢蔺皱眉，“鞋子不合脚的话，为什么不告诉我？”
“没有不合适，就是走太多路了。”南橙越说越小声，他和老婆脚上穿的明明是同一款式的情侣鞋，老婆没事，说明是他自己的问题。
“既然磨脚就是不合适，”谢蔺抬头，看着脸上歉疚默不作声的人，不知道该说他什么好，“我只是想和你在一起做些什么，重要的不是做什么，如果你想的话，我们也可以在昨天住的房子里呆两天不出去，所以，不要在我面前勉强自己。”
“哦，”南橙低头，“我今天可能上不了山顶了，可以回去吗，谢蔺哥哥？”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