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王之母(穿书)(161)

作者:天行有道 阅读记录

映蓉虽不愿承宠,但位分的提升带来的是确实的利益,想来她不该拒绝。

“姐姐的好意我心领了,但眼下不是时候。”映蓉轻轻摇头,“这份尊荣是陛下给予姐姐你一人的,姐姐您何必让人占去你的风头?岂不伤了陛下的脸面。且姐姐初登高位,便立刻大封六宫,难免让陛下以为你趁机培植亲信,排除异己,姐姐就不怕陛下多心么?”

连乔不禁哑然,她的确还未想到这上头,不过以皇帝的性子,倒也不是没可能的事。

映蓉的思虑不算杞人忧天,连乔于是望着她笑了笑,“也罢,那便再等些时日,只要你不觉得着急就好。”

“我早说过,皇恩于我如浮云,名位亦如是。我晋不晋封不打紧,只要姐姐你高兴,我便与有荣焉。”映蓉轻声说道,拱手向她一拜,“嫔妾美人吴氏,恭贺娘娘荣封皇后之喜。”

连乔忙将她搀起,打趣般的笑道:“你自己都不稀罕虚名,怎见得这皇后之位是好事?”

“于我当然无甚益处,但对姐姐却是绝对必要的。”映蓉微微笑着,“唯有到了皇后这个位置,姐姐才算得真正安全。”

她总能说出一些发人深省的道理,连乔虽觉后背微凛,却不得不承认这是句实在话。从皇贵妃到皇后虽只有一步之遥,两者却天差地别,皇帝要废掉任何一个妃妾都很容易,但皇后却是要与他共飨宗庙的妻,天下如无动荡,要废去皇后之位是极不容易的。只要连乔日后不犯大错,她的地位便牢不可破,某种意义上,也能防范苏若水这类人的威胁——谁能保证皇帝不会遇上第二个令他神魂颠倒的苏若水?

连乔心里再度建立起清醒的认识,那份欢喜淡去一些,与之而来的却是一种过尽千帆的惆怅:她几乎可说已经成功了,剩下的日子,就只是熬而已。熬到楚弘成人,熬到皇帝故去,她这一生才真正到了辉煌的尽头。

十一月二十日,皇帝下令为安郡王与皇贵妃义妹苏若水赐婚,那对苦命鸳鸯终于可以结束亡命天涯的窘况,堂堂正正的返回京中。

连乔知道,皇帝的意思是为了让她放心,苏若水始终是横亘在他们之间的一个坎,现在皇帝下定决心要将这道坎抽去了。一旦苏若水成为郡王妃,皇帝就是有再多心思也须埋藏在心里,不能越雷池半步——比起女色,他更在意的还是自己的帝位与声望。

对于皇帝此举,连乔恰如其分的表示了感激之意,其实内心只余枯索沉寂。先前她因为苏若水大感灰心丧气,甚至不惜处处与皇帝作对,现在终于恢复了理智:苏若水算什么,只要不威胁到她实际的地位就行。那么无论两人旧情复燃,或是暗通款曲,连乔都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她是想通了,也看淡了,只是皇帝一定要表露自己的忠诚,她也只好欣然接受:丈夫无论做出怎样的举动,妻子都只有赞同他的,天底下无数夫妻不都是这样凑合着过日子么?何况这本就是于她有利的事。

为着太后辞世还不到一年,连乔为表孝心,执意让皇帝将册封礼定在次年春天。春日百花盛放,亦是万物复苏的好兆头,楚源想了想便答应了。他如今已成为一个改过迁善的模范夫婿,时刻不忘听取连乔意见,连乔都为这头“忠犬”感到脸红。

话休絮烦,转眼便到了草长莺飞的季节,而连乔的册封大典也如期而至。内务府早就命人送来皇后翟衣,那衣裳刺绣繁复,十分精细华美,唯独颜色近于深红一色,如同干涸的血迹,令人心瘆得慌。

皇帝特意派了两个干练的老嬷嬷来帮助连乔穿这件衣裳,连乔侧身端详着穿衣镜中的自己,只觉心神恍惚。这一路走来虽然不易,但也未必十分艰难,回想起来仍如一场梦般。

紫玉一干人就不会想这许多,纷纷赞道:“这衣裳虽然老气了点,得亏娘娘压得住颜色,反倒更显风韵了。”

长得标致的人,穿什么都不会太难看,连乔对于自己的样貌还是有几分自信的,她施施然抬眸,“起身吧。”

楚源提前一步在怡元殿外等候,为的是接她一道去太庙祭祖。见到皇帝的一刹那,连乔脸上的笑容徐徐绽开,如同御花园中开得正热烈的牡丹,她也沐浴在封后的喜悦中。

楚源长袖微抬,从底下牵起她的手,悄声向着她道:“阿乔的美还是这般惊心动魄,连朕都险些无法自持。”

这样庄重的日子,亏他还能说出这样不正经的话。连乔如嗔似恼的斜睨他一眼,到底未将他的手甩开,反倒任由他牵着。

楚源小心的不让笑容暴露在外,而是正了正脸孔,牢牢抓着连乔的手,两人缓缓走下丹墀。

两旁的宫人夹道相迎,准备恭贺这位圣眷隆重的新后。

一片肃穆中,斜刺里忽有一个披头散发的女子冲出来,哀哀的扑在地上道:“陛下,您怎么能立这个女人为后呢?她心肠毒辣,对您根本没有半分情意,唯独臣妾对您是一片真心哪!”

连乔停下脚步,认出她是沉冤得雪的顾笙箫。自经历那场陷害之后,顾笙箫的神智就不清楚了,后来虽然重得自由,却依旧闭门不出,今日大概是听闻楚源另立新后的消息,经受不住刺激才跑出来。

当初设局的人并非是她,连乔自认对于此人并无过错,可顾笙箫的话也未尝无理:她的确心肠不好,对于自己的夫婿更是薄情寡义。

不知这位疯妇的话皇帝能信几分,连乔下意识想看一看楚源的面容,但是还不待她侧头,就觉得皇帝攥着她的那只手紧了几分,他平静说道:“顾美人患了失心疯,你们将她带回去好好诊治吧。”

今日乃册封大典,不宜多造杀孽以伤阴鸷,否则依皇帝素日的性子,此时就该命人堵了顾笙箫的嘴,拖下去乱棍打死。

连乔向皇帝投去感激的一瞥,为了他难得的宽和,也为他难得的信任。

楚源先她一步站到平地上,伸手搀扶她下来,两人耳目交接的一刹,他轻声说道:“不用理会那疯妇的胡言乱语,你的心意朕怎会不了解呢?”

连乔微微一笑,不置可否。比起顾笙箫对皇帝的一片真情,她的情意微末到可以忽略不计,只是这一点,皇帝永不会知道罢了。

那不合时宜的疯子已被侍卫带下去,只从风里听到一两声凄惨的悲鸣,连乔神色平静,从容的跟上皇帝的脚步。

今天是她的大日子,任何人、任何事都无从打扰。

从太庙回来,还得应酬来访的官吏和各位宗亲,等一连串的流程过完,连乔才得以回殿中小憩——楚源原想为她另造一座新宫殿,连乔本着节俭的名义坚辞不受,只将怡元殿略微修缮得华丽了些,并更名为凤仪宫,以彰显皇后地位。

才踏入寝殿,连乔就闻见一股略感辛辣的香气,下意识以袖掩鼻,皱眉道:“什么怪味?”

“朕命人用花椒和泥作壁,取其温暖多子之意。”楚源笑道,“怎么,你不喜欢这椒房?”

椒房的意头自古有之,但连乔并不觉得有多好:生那么多子嗣有何用?身在天家,免不了自相残杀,像她如今一儿一女正是恰到好处,再多一个都嫌麻烦。

难为皇帝一腔盛情,连乔也便朝他笑笑,径自走到床边,掀开被幔一瞧,只见底下摆满了核桃枣栗等各样坚果,想来是模仿民间的撒帐之俗。

对皇帝而言钱财都是小事,只这份心意却很难得,连乔腆容道:“陛下怪会哄人的。”

楚源从后方抱着她的腰,下巴轻轻搁在她肩上,低声道:“朕知道,到如今才立后是委屈了你。所以即便你是继后,朕亦吩咐他们一切按元后的规制来,为的叫世人知道,唯有你才是朕唯一认定的嫡妻。”

不是不感动的,皇帝肯为她做到这份上,背后一定少不了同那帮大臣周旋打口角官司,只是这样动人的情境,也不过是建立在虚幻的情意背后——他们终究称不上心有灵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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