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不是吗？我们已经在一起了，就算离开了这里，我也还要和你在一起。”

“……这个再做考虑吧，”

“不需要考虑了，我考虑很久了。”

“……”陆云飘低下头，没回答裴凌彦的话。

时间就这么一天天过去，想来当初盛清凝离开后是真的找到了出去的路吧？

“你师弟应该是找到出路走了，也许……我们也有找到出路的一天。虽然可能还需要花费一些时间……可……”

“卿卿，我陪你这一世可好？”

陆云飘愣住。

他明白裴凌彦的意思。

对方以为自己只是红云幻境的一个NPC，以为自己的寿命会在红云幻境关闭的时候结束，他以为……

他可以陪自己一世呢。

陆云飘莫名有些失望。

这种失望就好像他奢望的才不只是一生一世。

可……

他们本该是一生一世都没有的才对。

“你当真想陪我一生一世吗？”

“是的。”

“你……你的那些师兄弟，你的师尊……”

“这不是我早就说过的吗，卿卿，你还真是……半点没讲我的话听进去。”裴凌彦发出一声苦笑，他这人感情总是有些迟钝，可一旦认定的事情，便是认定了不会改的。

“不是我没听进去，是……算了。”陆云飘叹了口气，这话继续问下去，显得好像他自己特别在意似的。——当然，真实的原因是他实在说不过裴凌彦。

日子继续这样一天天过去。

陆云飘的肚子已经大到他行走时候必须特别缓慢小心才行。

裴凌彦总是特别小心翼翼护在他身边，“慢一点，慢一点……”

“蜗牛的速度都比我快呢！”

“跟蜗牛比什么。”裴凌彦哭笑不得。

这些天他也试图运功，想着有没有办法恢复灵力。可惜结果都是一样的。

想想还不如彻底将心思放在陆云飘身上，把人照顾好。

所以等到陆云飘肚子大到路都难走的时候，他比以往盯地更紧了。

“我感觉应该就是这几天。”陆云飘面色凝重。

“什么？”

“还问什么……当然是生孩子啊。哎，怎么办。”

“别担心，有我在。”

“其他事情确实你帮了很大的忙，可这个事情……你……”陆云飘：接生这种事情，你会吗？那肯定是不会的。

裴凌彦沉默了一下：还真是。

“那怎么办？”

“我……我大概知道怎么做。”陆云飘假装为难，“只是画面有些许……可怕。不过等到那时候，你无论如何都得按照我说的去做。”

“……”裴凌彦一听，打了个哆嗦：“多可怕？”

陆云飘凑到他耳边轻声叮嘱。

“我还真不一定做得到……”听完以后裴凌彦脑子嗡嗡的。

其实妖兽他杀过不少，他见过血，也杀过坏人。可以想到要拿刀子把陆云飘的肚子……

“那叫剖腹产。”陆云飘解释置于也有些无奈，本以为在修真界生产的过程会非常顺利，没想到最后却成了最遭罪的一趟，而且……他眼下也只能指望眼前的男人，“我自己没法剖腹产。”

“……嗯。”裴凌彦想象了一下陆云飘自己进行剖腹产的画面……好了，可以停止了，这玩意确实没法继续往下想。裴凌彦摸了摸陆云飘的脑袋，“到时候我有法子让你不疼。”

“真的假的？”

“虽然在这无法使用灵力，昨天我似乎瞧见可以治疗和止痛的草药。”

“真的假的？”陆云飘登时十分开心，“你确定？”

“很确定，所以说你不需要太担心了。”

“但凡你……早一点。”陆云飘苦笑，那自己这段时间何必遭这老罪过。

“抱歉抱歉，是我的错，怪我发现的太晚了。我现在就去取回来。”裴凌彦也怕陆云飘万一一会儿就生了怎么办？

“你现在去啊？”陆云飘又有些害怕。

这些天裴凌彦离开他身边的时间越来越少，两个人在一起的时间越来越长，几乎是成天都在一起，陆云飘现在这个状况，很难不依赖裴凌彦。

“乖，一个时辰我就回来。你……不至于一个生辰就要生了吧。”

“倒也不至于。”陆云飘摸摸肚子，“应该还需要十天半个月吧……反正不至于现在就生。”

“那就好，我现在就去。”

“等等。”陆云飘拉住裴凌彦，“你也说了，那只是看着是……万一不是呢？而且现在天快黑了。”

“没事，多大一点事情呢。”

“还是别去了。”不知道为什么，陆云飘心底生出一种不祥的预感。

“乖乖等着我。”

“不……不行，你不准去。”陆云飘还是拉住了男人，“你别去，我……我不准你去。”

“你在担心我出事？”

“不然呢。”陆云飘心想：虽然你是天选之子，可……

谁要选择的男主光环越来越不行了。

“你还是留在这陪我。”

“我陪着你，到时候生产你还是会疼……我去采药，去去就回。”

“你告诉我，你说的草药生长在什么地方呢？”

“……反正也是很平常的地方。去去就回很快的。”

“你撒谎了吧，我猜绝不是什么普通地方。”

“……”

“不会是在什么悬崖上吧。”

“……”

“还真被我猜对了。”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陆云飘很难不猜到裴凌彦在想什么， “那更得听我的了，不许去。”

“……我去去就回。”

“不许，别逼我发火。”

“……行。”裴凌彦无奈了，看着陆云飘，感叹道：“那可是可以止痛的。”

“……那也不行，横竖不过是一会儿的事。”

“可这样我心疼啊。”

“你要是出事了，我不更完蛋，不准你去冒险。”

“我每天到处跑，也没见有什么事。”

“这次反正不准，我有一种……预感。”那种预感非常强烈。也是如此，陆云飘不由地捉紧了裴凌彦的手，“所以你无论如何，都不准离开我，知道吗？”

“……行吧。”裴凌彦嘴上答应了。

“你是不是嘴上答应，准备趁着我睡着就去。”

“……”

“被我说中了。”

“我……没有。”裴凌彦：奇了怪了，难道在一起的时间长了，他真的能知道我心里想什么吗？

“好了，好好听话。”陆云飘作势要摸一摸裴凌彦的脑袋。

后者也很听话就凑了过去。

“乖。”

“……嗯。”裴凌彦：怎么有点像是在摸那个狗头呢？

不过……心情倒是还不错。

“可是卿卿……”

“还可是？你就老老实实守着我，听到没有？这个节骨眼……其实马上就生也不是不可能，所以就是说……你得好好待在我身边，千万别乱跑……不然我要是有个三长两短。”

裴凌彦一脸无奈。

这时候天已经很晚，陆云飘明显有些困了，手却仍旧死死地捉着裴凌彦的手。

“好了，我知道了，想睡觉了就睡觉吧。我会一直在你身边的。”裴凌彦在陆云飘耳边温柔地说道。

可直至陆云飘睡着，他的手还是紧紧捉着裴凌彦的手。

睡着以后陆云飘做了个梦，梦到裴凌彦深更半夜趁着自己没注意跑出去了，在然后呢……

他就像上一世的那个人一样……

他在为自己摘止痛药的时候跌入悬崖，再也没有了消息。

深夜，陆云飘被噩梦惊醒。

“怎么了？”裴凌彦差点没有吓坏。

陆云飘却紧紧保住了他：“别……别死……”

裴凌彦愣住了：“我在呢。”

纵然他一句一句不断地安慰着陆云飘，可陆云飘显然还是没法从噩梦走出。

他就那样紧紧抱着眼前的人，好像一松手他就会离自己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