逼疯了言情文男主+番外(82)

作者:萝樱 阅读记录

孟梨是很气他不负责任,但除此之外,他们还是朋友的,不是吗?

既然是朋友,他又怎么忍心看着常衡在众目睽睽之下,那么丢脸?

又怎么忍心看他疼得脸色发白,满脸大汗?

“我不退!我又没有错!”孟梨又气又委屈,忍不住咬着嘴唇,强忍着不让眼泪掉下来。

动不动就赶他走,既然那么想让他走,之前做什么要绑着他的手,寸步不移地拴在身边?

为什么千里迢迢,风雨兼程带他回师门?

又为什么让玄相锁住他的房门,不许他离开道观?

孟梨真的不明白,他一点都不明白常衡的心思,人心真的是太难懂了。

“你再不退下,我连你一起打!”老道士严厉地呵斥道。

孟梨才不怕他,立马挺胸抬头,满脸倔强地道:“你好歹也是出家人!居然这么蛮不讲理!还以大欺小!我不服,让你们的观主出来评评理!”

“好你个乳臭未干的小子,竟这般尖牙利齿!我且告诉你,你既不是本观的弟子,方才诸事,我都不与你计较,但常衡是本观的弟子,他私自将你带入观中,还让你换了本观入门弟子,才可以穿的道袍,便是他的过错!”老道士道,“你可以不罚,但他不行!”

“来人,把这位公子请出去!”

从旁立马走出两个小道士,作势要拿住孟梨。

“别碰我!走开!”

孟梨左右躲闪,见那个牛鼻子老道,居然还在打常衡,顿时就急得不行。他也明白过来,如果自己不是常衡的徒弟,就穿入门弟子的道袍,是很严重的事。

更何况,道袍还是常衡让玄相拿给他的,这一下就连累了两个人!

孟梨眼睁睁看着常衡脸上的血色,一点点褪尽,整张脸惨白惨白的,可饶是如此,愣是一点声音都没有发,他不知道,这得打多少才能结束,但他知道,再打下去,他的小道士就变成死道士了。

可他不想让常衡死啊。

“不要再打了,他,他……”孟梨又不敢让人知道,常衡已经破身,还修为散尽了,咬了咬牙,又道,“他,他会死的!”

“他是死是活,也是本门之事,与你又有何关系?”

这一句话,瞬间让孟梨怔在当场。

是啊,他和常衡之间,到底算什么呢?

朋友吗?可是常衡如果真的当他是朋友,当初为什么不拿着灵石来救他呢?

还是萍水相逢的陌生人?也不是吧……如果是陌生人,那常衡又何必带着他四处求医问药,不惜剜肉放血呢?

自己在常衡心里,到底重要,还是不重要?

孟梨糊里糊涂的,他真的不明白,常衡为什么一时亲近他,又一时疏远他,对他忽冷忽热,飘忽不定,难以捉摸。这让他好不安,好惶恐……也好难过。

“有,有关系,有关系的……”孟梨哽咽着道,扑跪在常衡边上,两手揪住他的衣袖不放,“我和他有关系!”

“何关系?”

“师……师徒,我和他是师徒关系,我是他的徒弟,他是我师父。”孟梨断断续续地道,“我此前受过外伤,所以时而清醒,时而糊涂,我,我一时把这事给忘了。”

“这种事,你竟也能忘?”老道士斥道,“真是荒唐!”

但好在没有再打常衡,只是让常衡日后好生管教自己的徒弟。

随后就甩袖离去,人才一走,一群小道士就围了过来,师兄师父师叔,好一通乱喊。

人群把孟梨都挤到了角落里,他站在原地不知所措,又下意识低头使劲绞着衣袖。忽然,人群又散开了一条道儿,孟梨一抬头,就看见常衡向他走了过来。

面容苍白,唇色寡淡,几乎完全看不出血色。

但他神情很平静,眸色发红,像是深潭里的水,沉得让人心慌,却又杂糅着隐晦的柔光。

见孟梨呆愣愣的,便主动伸手拉住他,也不管身后众人,直接离开了大堂。

身后玄相连忙吩咐众人继续上早课,随即就赶紧追了过去,果然常衡没走多远,身形一晃,就险些摔倒。

孟梨抱着他,却觉得常衡好像快碎掉了,无论他怎么努力,将人往上拉,可是常衡还是倒了下去,他摸过常衡的手心,都沾到了血,慌得都不知道该怎么办。

好在玄相及时冲过来,一把将人捞了起来。

孟梨身子单薄,又不是修道之人,根本抱不动常衡,只能跟在玄相身后,一路小跑。

玄相将常衡安置在了床上,就让孟梨去柜子里找出医药箱来,才伸手要脱掉常衡的衣服,却突然被一把抓住了手腕。

他一惊,忙唤了声:“师兄!”

“你让阿梨出去,他怕血,别让他瞧见了。”常衡的声音很低。

玄相点了点头,接过孟梨翻找出来的医药箱后,就让他出去打盆水来。

孟梨立马就出去打水,可出去之后才想起,自己并不知道哪里有水井啊。

就又折身回去问,房门却嘭的一声,从里面关上了。他推了两把,纹丝未动。

后知后觉,这分明就是不想让他进去。

孟梨既委屈,又难过,不知道事情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他什么忙也帮不上,就只好坐在房门口的台阶上。

等了好久,屁股都坐麻了,身后才传来开门声,立马蹿起来问:“常衡怎么样了?”

“只是一些皮外伤,不算严重,好好养着便是了。”玄相见孟梨一脸担忧,眼眶红红,急得都快哭出来了一样,便宽慰道,“你且放心,这也不算什么大错,罚得也不算太重,师叔有分寸,再者,师兄是师门中近百年来,天赋最高的弟子,以他的修为,这点伤算不得什么。”

孟梨心说,你们不知道,常衡现在哪儿还有半点修为可言?指不定连他都打不过了呢。

“这还不重吗?你看——”他把手摊出来,“这都是他的血!”

玄相道:“好在孟公子及时承认自己是师兄的徒弟,否则,师兄只会比现在伤得更重。”顿了顿,他随口道,“孟公子且放心,只要不是杀人放火,作|奸犯科,背弃师门,以及师徒相恋,都不会伤及性命。”

前三条孟梨能理解,可听见第四条时,眼睛瞬间就睁大了,结结巴巴地问:“师徒相恋的话……”

“是本门大忌,也是师门耻辱,一旦被发现,绝不姑息,绝不轻饶,绝不放过。”顿了一下,玄相又道,“不过,我们观里绝不会发生此事的,好多年前开始,就不收女弟子了。”

孟梨:“……”

他暂且没空想这事,赶紧问玄相,自己可不可以进去看看常衡。

玄相道:“你是师兄的徒弟,自然是可以的。”

孟梨进了房门,迎面就是一股浓郁的血腥气,常衡此刻,只穿着一身雪白的里衣,闻听动静,便顺手抓过一件白色袍子,披在了身上。

乌黑浓密的长发,此刻柔顺地披在了一侧,白色的发带杂糅在乌发里,他背对着孟梨,侧脸的轮廓隐隐绰绰,看不真切,像是蒙上了一层淡淡的水雾,清冷又疏离。

这是孟梨头一回看见他穿着一身白,只觉得披麻戴孝,像极了才死了丈夫的小寡妇。要是换作平常,他肯定要笑话常衡几句,可偏偏此刻,他就站在常衡面前,硬是一个字也说不出口。

“此事不怪你,是我思虑不周,你不必将此事,放在心上。”还是常衡主动开口了,却根本没有回头看孟梨一眼。

站在半掩的窗户前,外面是一片婆娑树影,也不知从哪儿飘来几朵小白花。

像极了梨花。

可这个时节,哪里来的梨花?

“若是没有别的事,你就先行回去罢,玄相会代替我,好好照顾你的。”顿了顿,常衡又道,“等我好些了,就会去看你。”

竟半字都没有提要还俗。

孟梨动了动嘴唇,好几次都想质问他,为什么不肯还俗?是不想对自己负责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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