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弱道侣是仙门第一(14)

作者:夜饮三大白 阅读记录

他杀不死挡在她身前的苍生。

苏长柒:“我亦不知。”

他不再继续刚才的话题,抬指,凭空虚画图案。他画得很快,叶沁竹还没来得及阻止,苏长柒已经完成收尾,像教习医典般,人体各处穴位、灵窍皆被细致标好,除去这些,还有星宿、五行,皆有涉猎。

苏长柒:“记熟,明日我替你开灵智。”

并指一点,如星图般浩瀚的灵力图像钻入叶沁竹的前额。

叶沁竹伸手去摸,那儿空无一物,只余刘海下光洁的额头。

没来得及说别的,后脑被按住,似乎有人在耳畔轻声呢喃:“字词撰句以后再说,先把此图记熟。尤其是各处灵窍,未来修行,吸纳天地灵气时,也能引导真气在灵脉内流动。”

“好了,睡吧。”

话音落下,少女的眼睑合上。意识几乎在瞬间被抽离,只剩机械地回应:“哎?好,晚安。”

叶沁竹晃了晃身子,歪歪倒下。中途被接住,睡在身侧男子的腿上。

睡梦中的少女蹙起眉头,显然是被生涩的知识缠住。

伴随图画,一并注入叶沁竹脑海内的,是门作弊用的术法。她会在梦中反复诵记每一处细节,没有消耗、不知疲倦。直到记得滚瓜烂熟,可倒背如流,才会从梦里醒来。

叶沁竹软倒在地,枕在苏长柒腿上,小脸侧转,牵出白皙纤细的脖颈。体内鲜血流动,颈脉有力地跳动。

苏长柒目光落在叶沁竹身上,几刹之后,猛地别过头。灵力祭出,解散她的发髻,取下所有佩饰,平稳地把叶沁竹送去榻上。他奋力撑起身子,离开里间。

阵法撤去后,庭院的雾气一并散去。四季庭院安静如旧,没有一丝曾经遭受打斗的痕迹。

远处一枚血珠飞至,苏长柒抬手,掌中转瞬出现两张传讯符。

是林翎发出的,分别给庚辰仙府的主母与前任魔尊的属下。

言辞各异。

第一张诚恳恭敬,尽显身为魔族,依然不忘苍生的赤子丹心。

第二张写与同袍,便没什么顾忌:

“少主亲至浮灵教,意图尚未明确,如若能说服他,使他决定脱离仙府,与我等同行,便再不必朝主母委曲求全。浮灵教毁灭后,可直接攻占势力范围,进攻修真界。”

苏长柒目光从白纸黑字上移开,手腕垂落,传讯符从他指缝脱离,消失在空中。

猛地,心口令人窒息的疼痛涌上,意识一阵模糊。

身体向后仰,借力倚靠,没有立刻倒下。苏长柒稳住脚步,伸手抚上咽喉。转念想了想,起手祭出真气,先设置好结界,后凝成一把精巧的长刃。

对准痛处,轻快地捅了进去。

第10章

苏长柒很了解自己的身体,里面有突然出现的魔息,也有仙门为保证安全,种下的蛊毒。

魔息泛滥时,他会刺穿灵脉,强行将其逼出。苏长柒重复过很多次,颇为熟门熟路。

这一刀下去,虽然能逼出魔息,却他很快会由于气息紊乱陷入昏迷。在几个时辰后,他会恢复意识,苏醒,数日后又会再度复发,需要重复破开灵体。

依照此类推算,他很快便再也动不了。仙门与魔族两方的算盘,皆与他没有关系。只需要及时返回,毁了所谓圣女的佩饰,便万事皆休,一切都将归于清净。

黑气混着红色,从体内汩汩涌出。沉重的肺腑去除积重,竟轻快许多。

苏长柒,无意间,往里间敞开的房门暼去,瞳孔不自觉收缩一瞬。

叶沁竹不知何时,醒了过来。

她站在门口,墨发凌乱,脸色惨白,直勾勾地盯着他。嘴唇嚅动,张开又合上,险些失去说话的能力。

被看到了。

结界失效了?

苏长柒愣住,而后失笑。

他忘了,幻术和障眼法对叶沁竹无效。

叶沁竹张开嘴,从嗓子眼里发出喊声:

“来,来——”

“来人啊!救人——”

一觉醒来,看到新认识的世外高人在自杀,到底是是怎么回事?!!

叶沁竹的声音发到一半,戛然而止。

她看见苏长柒伸手,染血食指竖起,抵在唇前,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别喊了,没有人。”他心情颇佳,浅浅勾起唇角。随后握住刀柄,缓缓起身。

叶沁竹眼见苏长柒起身,下意识想上前。

“咚——”

撞上透明墙壁,猝不及防摔在地上。叶沁竹揉着脑袋,抬头,仿佛不知道自己方才经历了什么。

苏长柒看她傻愣愣的模样,忍不住失笑:“是结界。”

“今夜你还是肉眼凡胎,无法看清,明日就能看到了。”

“你别拔刀,千万别拔刀。”叶沁竹心急如焚,爬起来敲玻璃,“我现在去找林翎吧,就说我们争执,我不小心把你捅了。他在哪儿,你知道吗?”

她满脑子都是:他帮她杀了程越,又教她灵窍与星图,还让她在梦里继续背书。不会是提前安排好后事,准备直接自杀。

那是心脏的位置吧?

是被捅穿了吧?

他喉咙的伤也很严重。该不会都是他捅的吧?

叶沁竹脸色发白,心里一团乱麻。直到看到苏长柒似笑非笑的神情,叶沁竹才向后退了一步,重整思绪。

她上下打量眼前人,见他毫不避讳横过刀刃,扭了一下,轻松从体内抽出。

并指点上心脉,即刻止住血。再信手掐诀,去除身上的脏污。

“死不了。”苏长柒的声音,若远若近,若即若离,“我做出过承诺,不会违约,离开时,一定会通知到位。”

说着,他抬手解开结界。

叶沁竹正趴在透明墙上往里看。阻力忽然消失,她往前迈出一步,稳住平衡,三步并作两步冲到苏长柒面前。

眼前人再看不出自伤的痕迹,连扎穿划破的法衣,也被灵力重新缝合。

苏长柒倚着里、外两间的隔墙,手中长刃消失无踪。他轻轻咳了两声,站稳后问:“为什么会醒?”

叶沁竹的眼神很疲惫,像是强行从梦境被拽出,哪怕心脏狂跳,浑身发抖,上下眼皮仍在打颤,不多时又会陷入梦中。

她不应该苏醒。

这么短的时间内,她绝不可能把所有的课目背完,怎么会突然苏醒。

叶沁竹:“我的事之后再说。”

“你呢?”

叶沁竹焦急地问。

“真的没事吗?”

“我能做些什么吗?”她说,探手去扶住苏长柒的手臂。

苏长柒没想她还来抓他,躲闪不急,被握个正着。

烫。

不是错觉。

先前还只是小烧,现在苏长柒整个人就像是起了高热,不,有过之而无不及。失血那么多,怎么可能烫成这样?

她下意识地伸出另一只手,去抓苏长柒的手腕,隐约间又摸到一条长长的创口。

叶沁竹:“阿七?”

苏长柒低头,和叶沁竹四目相对。

他从里面读到很多情绪,焦急,无措,慌乱,完全做不得假的关怀。

看着那双眼睛,他没忍住,又笑了一下。

浅浅弯起嘴角,后仰,轻吐一声叹息。微垂的眼眸中,泛起一点清润柔光。

麻木到无感的痛楚重新被感知,竟没来由地放松下来。

“我没事,睡一觉就好。”他说,“你继续去背我给你的图。”

叶沁竹听着,总觉得哪儿不对劲:“……一起回去?”

“我留在这儿便好。”苏长柒抽回手,“那张矮桌就不错。”

“怎么可以。”叶沁竹皱眉。

她的动作尽可能轻柔,坚决地拉着他往里间走:“外面冷,你和我进去。”

苏长柒:“进去做什么?”

叶沁竹:“回床上躺,床是你的。”

“我打地铺就行。”她申明。

“本来我觉得男女有别,打算以后都在桌上讲究的,但你现在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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