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养病美人夫郎(244)

作者:岁于朝夕 阅读记录

谢逍公的卧房挺大,也是朝阳。

房间被屏风隔成了里外两间。外面搁着一张大圆桌, 和几把椅子,然后就是一整面墙的药柜。

里间是床和柜子还有一张长长的书案, 上面杂七杂八放了一堆书和纸。

江竹走过去翻了翻,没发现什么特别的。

叶安年则去床铺上翻找。

不多时,他就拿着个小药瓶走了过来:“我只找到了这个。”

江竹打开了闻了闻,味道熟悉,是帮他压制鸩毒的药丸。

直接将药瓶揣进袖子里,然后拉着人往外走。

“不找了?”叶安年问。

“老家伙就只带走了他的药箱,别的东西都还在,也没留书信字条什么的。”

江竹道:“多半是没料到自己不能回来,不用再找了。”

他这么一说,叶安年就有点忐忑起来。

心中仅剩的那根弦,“啪”一下断了。

原本,有谢逍公在,他会觉得江竹的毒还有的解,可如今人不见了,就只留了一瓶药。

见他眉头紧锁,江竹按了按他的眉心:“不用担心,老东西命硬得很,会回来的。”

叶安年“嗯”了一声,没有说话。

回去之后,江竹继续忙他的,看似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但叶安年却几次看见他还在偷偷吩咐人进宫打探消息,到处去寻找谢逍公的下落。

一连几天下来,叶安年总觉得他好像一下子轻减了许多,脸色也有些不好。

他劝江竹多休息一下,但这人总是嘴上答应的好好的,然后一大早又不见,一忙就是一整天,直到晚上夜深了才回来。

若是之前他们还能一起用个早膳、午膳的话,最近两人别说一起用膳了,能醒着见面的时候都少。

经常早上叶安年还迷糊着没起,江竹就已经匆匆走了,有时候直到半夜,叶安年都睡醒一觉了,才回来。

他也有心想晚上等江竹回来一起睡,但可能是孕期的原因,觉多嗜睡,经常等着等着就睡过去了。

这天,两人难得一起用早膳。

叶安年见他草草吃了几口又要走,伸手一把拉住了他的袖子。

“怎么了?”江竹重新坐了下来。

“谢前辈的事情有头绪了么?”

“还没有。”

见他皱起眉,江竹在他手背上轻轻拍了拍:“不用担心,我在派人找了,只是可能得多花一点时间。”

叶安年看了一眼他面前的碗,碗里的粥几乎没动。

“我觉得你应该休息一下了。”

江竹微怔,但很快勾起一抹笑来:“等再过几天就能好好休息了。”

这话他已经说过很多遍了,叶安年叹了口气,把手从江竹的手里抽出来。

“你去忙吧,早点回来。”

“嗯。”江竹想说什么,但犹豫片刻,还是应了一声,俯身在他额上落下一个吻,起身离开。

江竹走后,叶安年在桌边坐了许久。

他没心思去做木雕,却是想起了柳卓给他的信号筒。

思虑再三,直等到傍晚时分,斋里众人都去用晚膳的时候,独自一人跑到后山拉动了信号筒的引信。

霎时,一束光团直冲天际,最后在漆黑的夜空炸开,忽闪了一下,就消失不见了。

虽然没有声音,但叶安年还是莫名觉得有点心虚,转头看了看四周确定没人,才随手揪了一把野花,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往回走。

回到壹舍时,江竹已经坐在一楼的厅堂里喝茶了,见他进来,挑了挑眉:“难得我今天早回来,你却比我还晚。去哪了?”

“去后山走了走。”叶安年道,状似随意的把手里的野花递了过去。

江竹没有接,握住他的手,连同花一起放在鼻底嗅了嗅,花很香,还有一股奇怪的味道,淡淡的掺在里面。

“天都黑了,要散步叫着我一起啊,干嘛自己一个人去。”

叶安年被他温热的鼻息喷在手上,有些不自在的轻咳了一声:“我就是随便走走。再者,你那么忙,我也不好总打扰你。”

“哦,”江竹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是因为这个么?”

“什么?”叶安年一怔。

“没什么,先吃饭吧。”江竹拉着他的手往楼上去,“今天饭堂炖了鲈鱼汤,很鲜。”

叶安年被他拉着上楼,蓦地松了口气。

……

数日前……

谢逍公坐着周公公派来的马车入了宫,由内侍领着直奔清心殿。

谢逍公到时,已是傍晚,最后一抹夕阳西沉,被高大的宫墙阻挡在外。

周公公通报完后,引着他进入殿内。

大殿宽敞,装点的华丽庄严,却显得十分冷清。

如今已是五月,殿内却还生着炭火,门窗紧闭。

进了内殿,一股呛人的苦涩药味扑面而来。

“咳咳咳……”

明黄色的床帐内,传出一阵剧烈的咳嗽声。

周公公唱了个喏,就退了下去。

“你来了。”

床帐内的人声音虚浮,缓缓开口道。

谢逍公拎着药箱上前,给人行了个礼:“草民参见皇上。”

“还叫什么皇上……”龙床上的人叹了口气,挣扎着坐起来。

谢逍公赶忙放下药箱,扶了他一把。

“谢师弟,是我对不住你。”卫霆州仰面靠在身后的软枕上。

谢逍公没说什么,隔着床帐给他把了把脉。

“皇上这身子还是虚不受补,草民给您重新开个温和些的方子吧。”

“罢了,”卫霆州摆摆手,“朕这条老命还有多长时间好活?”

“再撑上两个月不成问题。”

“那就辛苦谢师弟再帮朕这一回了,秉哲(二皇子)不回来,朕始终放心不下。”卫霆州抽出手,反握住谢逍公的,用力捏了捏。

谢逍公:“皇上放心,草民定当尽心竭力。”

他说着话,想把自己的手抽出来,卫霆州却死死拉着他不肯放手。

谢逍公苦笑:“皇上这又是何苦呢?”

“你还是怪朕。”卫霆州叹息,“是朕的错。是朕……害了你,也害了小蓟和江声晚。”

“若不是朕当初……”

他自诩和皇后伉俪情深,一心想要立大皇子卫鸿辉为太子。

不惜挑起卫之淮和二皇子卫秉哲之间的内斗,给大皇子铺路。

可结果呢,他宝贝的卫鸿辉扶不起来,到头来他也跟卫秉哲父子离心,又逼得卫之淮不择手段,搅得朝堂上天翻地覆。

最终,自己落得这般下场。

谢逍公沉默不语,空旷的内殿只有卫霆州一个人絮絮叨叨的说着。

“谢师弟,你说朕是不是不配当这个皇帝。”

“你或许不知,朕有多羡慕你和尘芥。当初年轻,觉得万人之上的九五至尊才是最风光无两的,可坐在这个位置上,朕才知道自己肩上的担子有多重。”

“朕知道你心里怪朕。可月凉城那件事,总要有人承担。若传出东陵国太子肆意屠戮百姓的事,那皇家的威信何在,纵然将他拉下储君之位,另立他人,又如何能得百姓信服?”

“你和尘芥一个从医一个修佛,不懂这为君之道。一国之根本,乃这天下百姓。得民心者得天下,可惜朕那三儿子不懂。”

“师弟,朕……有悔!”

“如今皇上跟我说这些还有什么用呢。”谢逍公笑了笑,“人就是这样,总是在事情过后才知道后悔,可这世上是没有后悔药卖的。”

“纵然我医术了得,能治这世上的疑难杂症,活死人肉白骨,却也配不出这后悔药来。”

“是我错了,大错特错。”

卫霆州长叹一声,突然哀切地沉下了声音:“师弟,你我经此一面,恐怕今生再不会相见,你知我心中郁结,就当了我这最后一桩心事。”

谢逍公静静地听着,末了,叹了口气:“师兄,你想得师弟这一句原谅,可师弟却是没法给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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