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婆奴[七零](606)

作者:雪中立鹤 阅读记录

她不想去,她想把活儿干完再去。

可是二表哥很霸道,直接把她抗在肩上,背着出去了。

他带她去了山间小溪,大表哥正提着桶在那里等着,抄网里是活蹦乱跳的小鱼小虾。

兄妹三个,就这么偷偷在山包包里吃了顿独食,谁也没敢告诉。

其实两个哥哥没吃几口,都给她了。

她有些不好意思,吃到一半才想起来要谦让一下。

可是两个哥哥却骗她,说他们已经吃饱了。

她信以为真,愉快地抓起煮红的小虾,剥壳去虾线,吃得那叫一个鲜美。

走之前,还不忘跟两个哥哥一起把火用水浇灭。

只是这样的好日子不多,上游有人拦鱼,只有下大雨的时候才会漏下来一些。

为了给她加营养,大表哥早早参军去了。

只是他一个新兵蛋子,能有几个钱,回回寄钱回来,也只是在那一天多一只鸡蛋给她而已。

等大表哥终于提了士官,却又被安排相亲结了婚。

这钱,又不够用了。

二表哥看着面黄肌瘦的小表妹,心疼坏了,咬咬牙也去参了军。

二表哥吸取大表哥的教训,一直熬到做了尉官才结了婚。

这么一来,手头就没有那么紧张了,每个月可以匀几块钱给小表妹加餐。

而姥姥,为了能让她隔三差五吃上一口好的,一把年纪了还要上工挣工分去。

小姑娘自然不忍心看姥姥吃苦,便陪着姥姥,一起劳作。

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祖孙俩就这么相伴了好些个寒来暑往,直到她十八岁嫁人。

所以,姥姥其实才是陪伴了她最久的人。

可是现在,姥姥没了,她连最后一面都没有见上。

这叫她怎么受得了呢?

她在梦里落下泪来,湿了枕头,也湿了凉席。

午夜梦回,醒来的瞬间,霍恬恬猛地掀开身上的毯子,喊了声猫蛋儿。

问了问眼下的年月日,她才彻底回过神来。

她没有回到糟糕的过去,她只是做了个梦。

梦里的她可怜又无助,可现在的她,早已不再是那样脆弱的浮萍了。

她赶紧踩上鞋往医院跑。

睡在另一头的霍齐家却叫住了她:“闺女,干什么去?”

“妈,你怎么在这?妈,我要去给姥姥出殡!”霍恬恬想掰开妈妈的手,她要去,谁也别拦她。

可是老妈却不肯松手,还告诉了她一个残酷的消息:“姥姥不想见你,你二表哥亲口说的,你就别去了闺女,就让她老人家少些心理负担,踏踏实实地走吧。”

“为什么不想见我?是不是我没去看她,她生气了?”霍恬恬很是惶恐,是她不好,忙这个忙那个,却偏偏没顾上去看看姥姥。

霍齐家叹了口气:“闺女,你姥姥愧对你,临终遗言交代了,不要你服丧,也不要你送葬。”

什么?怎么可以这样?

霍恬恬跌坐在床上,脸埋在手心,泣不成声。

霍齐家抱着她:“姥姥也不容易,一边是亲生的女儿,一边是亲手养大的你,她能做到这个程度,挺不错了。好孩子,睡吧,明天妈陪你去看香云。”

香云?谁啊。

霍恬恬愣了一下,随即一个激灵明白了过来:“韦昊姐姐生了?舅舅有闺女了?”

“是啊,你婆婆亲自接生的,五斤五两,白白净净的。不过这会儿太晚了,明天妈再陪你过去吧,啊。”霍齐家看着闺女哭红的眼睛,心疼坏了,搂着她的肩膀,像抱着一个小孩子似的,哄她睡觉。

霍恬恬一时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

一个生命结束了,另一个生命的故事才刚刚开始。

这就是人生,这就是所谓的悲欢离合吗?

她没有坚持现在就去,毕竟她哭得头昏脑涨。

但她现在好想见一个人。

所以……

她抛下老妈,回大院去了。

夜班三更,郑长荣孤枕难眠,正翻来覆去的,想着媳妇在广州会不会哭得肝肠寸断。

可是他军职在身,没有批假他不好擅自离开海岛,只得等着。

正烦躁呢,一转身,便看到了出现在房间里的媳妇。

他顿时惊坐而起:“怎么哭得眼睛都肿了?快来快来。”

他赶紧下床,把媳妇抱在了怀里,搂着她,安慰她。

霍恬恬刚刚止住的泪水,又不受控制地落了下来。

“姥姥不要我送葬,也不要我服丧,她怎么可以这样,她不知道我会伤心吗?”小媳妇委屈死了,把男人的衣服当成了擦眼泪的帕子,尽情糟蹋。

郑长荣却一点都不意外:“她心里过不去那道坎儿吧,你就别为难她老人家了。”

“我买纪念币的时候还想着给她一套呢,正好马上中秋了,我亲自送给她,让她高兴高兴。结果……这个中秋怎么过啊,说好的阖家团圆呢。”小媳妇越想越伤心,以至于搂着男人的脖子,糊了他一领口的泪水。

郑长荣抚摸着她的长发,一时词穷,只能不断地亲吻她的泪水。

最后小媳妇哭累了,倒在他怀里沉沉睡去。

他却困意全无,就着天窗洒下的月光,静静地凝视着小媳妇的面庞。

这个小东西,真是把他当成依靠了,有什么事都要赶回来找他,还真是跟他心有灵犀得很。

就像今晚,他担心她担心得睡不着,她却直接回来了。

真好!

这才是情投意合的两口子,不用太多言语,哪怕相隔天涯海角,也可以随时随地心意相通。

他俯身,亲吻着小媳妇沉睡中的眉眼,实在是爱她爱到骨子里去了,哪怕只是握着她的手,亲吻她的手背,也觉得是无以伦比的幸福。

他就这么发了大半个晚上的花痴,天快亮的时候才睡着了。

可一到五点半,他立马清醒过来,多年的军伍生涯,已经让他养成了早起的本能。

他小心翼翼的,怕吵着媳妇睡觉,却不想刚在床边坐下踩上了鞋子,就被小媳妇从身后环住了腰身。

热乎乎的脸蛋儿贴上来,小媳妇似乎还没有从悲伤里走出来,但这不耽误她要跟自己男人腻歪腻歪。

她就这么柔弱无骨的,像一条水蛇一般缠在了男人身上。

从后背一点点黏糊到了他怀里,最终坐在他腿上,抱着他的脖子,狠狠亲了一口:“今天没刷牙,可叫我亲到你了。”

什么?

郑长荣原本准备了一肚子的话来安慰她,没想到这个坏女人,居然还记恨他没刷牙就不肯跟她亲亲的事儿?

一下就把他逗笑了。

他给亲了回去:“下不为例!”

小媳妇得逞了,才不想思考下次的事呢。

她现在只有一个念头:姥姥的事情给她敲响了警钟,这就是所谓的子欲养而亲不待。

所以,她必须给一家老小全部做一回体检!全部!

不过郑长荣的假没有批下来,毕竟他不是孟家的直系亲属,越南那边又在上蹿下跳的,老温没道理给他批假。

郑长荣只好让霍恬恬帮忙,去给孟家兄弟道歉。

霍恬恬换上一身纯白的衣裤,穿上白球鞋,以这样的方式变相地给姥姥服丧。

等她赶到医院的时候,二表哥已经把租来的车子停在了院门口。

霍恬恬问了问,才知道他们准备把遗体运回老家去安葬。

这年头还有没有全面推行火葬,姥姥是上个世纪出生的人,观念保守,也不愿意火化,所以要送她回去落叶归根。

霍恬恬站在医院门口,跟两个表哥赔罪。

孟少阳拍拍她的肩膀:“这还用说嘛,长荣肯定来不了。自家人,客气什么,有这份心意就行了。你快回去吧,孩子还要吃奶呢。”

霍恬恬却没动,等大表哥跟找来的人抬着姥姥的棺椁出来的时候,她直接在车子面前跪下。

刚刚下过雨的地上很湿,可她不在乎裤子会不会脏,就这么额头贴地,一下一下叩拜着,送姥姥最后一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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