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偏执太子抢婚后(91)

作者:晚宁 阅读记录

采茵忍不住哭了出来,“可老爷夫人战死那年,姑娘也不过才十二岁啊!”

“去,再不去就来不及了。”沈灵书黛眉冷蹙,下了吩咐。

采茵于心不忍,可成败在此一举,她小心从后边退出去,走时踩了踩,抹去了自己的脚印。

“莺歌……莺歌!”

不远处亮着点点灯笼亮光,沈灵书美眸肃凝,将怀中奶娃裹得更紧些。

众人赶到之时,便瞧见二姑娘怀里抱着妹妹,只着了一件单薄的里衣,身上的大氅将妹妹裹得严严实实,莺歌小脸睡得通红香甜,沈灵书冻得唇色尽失。

裴氏哭天抹泪的接过孩子,被王遂训斥,“小点声,再把莺歌吵醒了。”

王遂终究是动了恻隐之心,没当众发怒与沈灵书对峙。

他跑了大半个王府,穿得又多又臃肿,此刻额头冒了汗,口中泛喝。

裴氏身后的两个婆子见主君有口渴之意,顿时有眼力见的谄媚端上执壶,“主君请用。”

这还是方才她们在一奴婢手中抢接过来的,只是夜色黑,没看见那奴婢的容貌。

那婢子被抢了酒壶,失了在主君娘子面前露脸的机会,还满不情愿的走了。

王遂这会儿嗓子冒烟了,骤然找到莺歌,心情放松,也没过多在意,拿着壶对嘴灌了下去。

采茵重新拿回大氅后手忙脚乱裹在姑娘身上。

沈灵书全身都在发抖,懵然的任采茵披衣衫,搓着她已经冻得麻木的手。

只是那张血色尽失的冷容,看着王遂一饮而尽后,微微勾起了唇。

十日,只需再等上十日。

她要亲自看裴氏披上白布,哀恸,欲绝!

众人在耳边簇拥着莺歌回去,她懵然不知,紧绷了数时的神志终于松懈下来,人亦跟着晕了过去。

——

傍晚,太子从御书房出来,脸色冷隽,紧抿着唇。

凌霄跟在身后,心中冒着嘀咕。

昨日后,殿下换了个人一样,不仅驳回了二皇子陆运的加急奏章,还在圣人面前将其遣返,言其接近年关,边防不能无人值守,不得回京。

今日在朝堂中也是对萧党多有针对,傍晚,那京兆府就抄了谏议大夫陈池的家。

陈家是萧家的远房亲戚,殿下这是明摆着拿他撒气呢。

“殿下,长公主殿下让您今日去公主府用晚膳。”凌霄跟了半晌,还是硬着头皮说了出去。

陆执步伐一错不错,唇边冷淡道:“告诉姑姑,孤明日再去。”

凌霄抱剑应声。

回到明德殿时,凌霄还以为殿下会向往常一样去书房用膳批折子,哪想着这人脚步竟然往东厢走去。

“殿……”凌霄唇边轻溢着。

他舍得去东厢了?

自殿下回扬州后,整个东宫,殿下只踏足过书房,寝食,议事,都在此地,明德殿的正殿空了好久了。

陆执推开门,东厢仍旧保留着初时样子,小姑娘曾用过的一件都没留下。

东边黄花梨木的拔步床还摆着她爱用的凭几,上边丝衾叠得整整齐齐,皆留着她披盖过的痕迹。

心脏处骤然一阵刺痛,太子盯着那黄花梨木案上的茶盏,静静看了许久。

月影倒影在楹窗上,太子坐在了沈灵书曾绞头发的妆奁前,修长的指节轻轻一扣,首饰“哗啦,哗啦”两声散落一桌。

那枚赤金缠丝东珠钗摔在了地上。

他阖眼,微微叹了口气,他送出去的东西,她一样没带,也并不稀罕。

陆执起身,重新坐到素日公务的书桌前,砚台墨痕干涸。

如今他再执笔,身侧却无红袖在旁添香。

月光落在男人的侧颜上,清冷疏离,下颌上的未修剪的胡茬一片阴影。

他恍然觉得,这一切如梦似幻,像是一场梦一样。

“袅袅,过来。”

“怎么,袅袅生气了?”

“沈灵书,你放肆。”

这间小小的屋子,他曾无数次倨傲的唤她名字。

只要他想,她就会乖乖过来。

他甚至已经忘记了,她会不会反抗,是不是不愿意。

一股酸涩的痛苦慢慢的,自五脏肺腑开始蔓延全身。

数夜不曾休息的太子殿下终于在此刻,不可抑制的红了眼眶。

月色推开楹窗,风雪弥漫,一道纤弱倩影轻轻走了进来。

陆执眼眶猩红,声音暗哑,“袅袅啊。”

女子微微颔首。

“最近过得好吗?”

女子不言。

陆执自嘲笑笑,一定比孤好。

可是袅袅。

逼了你两世,到最后,孤不敢了,也怕了。

可是袅袅啊。

我好想你。

“哐当”一声,妆奁跌个粉碎,女子身影似齑粉一般如烟消散。

凌霄推门而入,看见男人倒在地上,额角下淌着一片殷红,他语气不由得急促道,“殿下,殿下!”

陆执喘着粗气,声音低哑,“年后启程,去扬州。”

凌霄想起苏公公刚来传的消息,小心翼翼道:

“圣人有口谕,边关急报,殿下你一时半会可能去不了扬州!”

第51章 重逢

亥时, 鹤延堂。

东屋烛火幽微,朱漆雕填描金三足矮炉内,清水香的香线打着旋兀自染着, 一室安静。

常妈妈早早屏退了屋外的下人奴仆, 关好了门。

祖母坐在雕云纹紫檀小榻上,沈灵书站在她面前, 低垂着头,手指搅在一起,沉默不语。

她知道祖母可能发觉了些什么,却不想这么快。

“祖母漏夜唤你前来, 是想听几句真心话。书儿, 难道还有什么话是和祖母不能说的?”

沈灵书以手掩唇咳了两声。

王老太太眼中顿时心疼,她招手, “过来坐,别站着了, 今夜你本就染了风寒。”

沈灵书摇头, “书儿怕过了病气给祖母。书儿不孝,祖母惩罚书儿吧。”

说着,她撩起裙摆, 双膝笔挺,跪了下去。

此言一出, 王老太太沉默不语,竟是没有阻拦,等着她静静说下去。

她好奇, 书儿葫芦里卖的究竟是什么药?

沈灵书面色如水, 一字一句:“孙女今日抱着莺歌出去确实事出有因,只是为了让王遂焦急, 从而放松警惕,接过那婆子递过去的茶壶,喝下那里边的水。”

祖母眼神一紧,压低了声音:“书儿?你……”

“没错。”

沈灵书抬眼,那双清明透亮的水眸带着大仇得报的恨意:“书儿下了毒,接下来的十日,王遂会一天比一天虚弱,无力,最后染上风寒之状,药石无医,流血而死。”

“祖母,王遂他害了我父母,阿耶当年那场战役,就是王遂利用亲戚的关系骗取阿耶的信任,累得他被引入腹地,殊死反抗后,命丧当场。他背地里早就和上京萧家,还有萧皇后勾结在了一起,不然,王石一个素日里不学无术的人怎么会科考如仕,平步青云!”

沈灵书眼眶湿润,情绪激动,“孙女就是不要这条命,也不能看见大房的人好过!孙女要他们死,去地府给爹爹他们陪葬!”

王老太太神情怔然,犹如一瞬苍老了数十岁,她不可置信道,“我的阿碧,是他害死的?”

沈灵书低垂着眸,手背飞快擦去眼泪,“祖母,您责罚我吧。书儿变了,不再是您眼中那个心地纯善之人,也愧对您多年来的教导。”

祖母起身去扶起她的身子,布满皱纹的脸也是老泪纵横,顾不得难过,压低了声音“祖母且问你,这件事你还对谁提起过?”

沈灵书抬眸,对上老人家心疼的目光,认真道:“这件事太过于重要,除了采茵再也没有别人了。”

江淮两个字,她犹豫着没有说出口。

毕竟,她让江家下人抓的药。可她私心想着,江淮不是那样的人。

“迟则生变,明日你就走吧,祖母给你备上多多的银两,你去隔壁州府的庄上避祸,等翻了年再回家。王遂一死,裴氏肯定要闹得天翻地覆,少不得衙门的人也会来,祖母不能看着你以身涉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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