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疆少年的小情蛊(94)

作者:昭词 阅读记录

他这翻脸变得毕恭毕敬的态度让幕啾啾大吃一惊,倒是没想到程见书还有这作用吗,临走前她还觉得又多了个拖油瓶,没想到竟有些来头。

正想问他到底是什么身份,身后的路人中有人也认出了程见书。

“是前太守家的小小少爷!”程家老太爷是前云中水城太守,程见书的爹就是少爷,而程见书可不就是小小少爷。

前太守程老太爷为人和善,在任多年一直体恤百姓辛劳凡是能亲历亲为帮上忙的事,很少会推脱怠延,百姓们也十分信任程府子孙。

云中水城不大,程字白与其兄长几乎就是云中水城百姓们从小看着长大的,现在程老太爷走了,两个儿子行完殡葬之礼又都前后离开,在这人心惶惶的时刻,只有云中水城的百姓知道见到程家人就如见到了救命的稻草。

果然不一会儿,人就乌泱泱围了上来,如今现太守受皇帝之命远去赴京城,他们想请程见书出面,调动程家的人查明这桩下毒之事。

沈窈闻言,一边将程见书扯出人群,边低声在他耳旁道:“旁门在哪你知道吗?方才那苗疆的圣女说这些人不像中毒,反倒像是被下了蛊,这里交给龙神医就好,我们快走吧。”

程见书却呆愣在原地,任沈窈扯着他的衣袖不动身形。

他自小在金陵长大,虽然在爹娘口中也听过不少程老太爷在云中水城为官的事,但怎么也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也会成为别人口中的希望。

或者说,他从来没想过他这样文不成武不就的人能帮助到别人,或者向话本子中行侠张扬的江湖剑客一般为别人做些什么。

他们看他的眼神,就好像.看到了能够救世的英雄,虽然他这光环还是拜程太爷生前积德行善所致。

于是程见书心一颤,头一热,直接坚定了要留下来破了这桩奇事的念头。

武侠话本里也有不少离奇诡异的失踪下毒案,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他就不信他会一点都查不出来!

程见书也终于明白他为什么那么不想回金陵了,不光是为了逃避末考,还有不甘心。

他不甘心回去继续过整日里被他爹训诫一无是处的日子,不甘心自己真的一无是处吗,他就知道还有什么事是一定只有他可以做的。

指着眼前的兵卫,抬眸间,程见书的目光已经变得十分坚定:“让他带你们去吧,我要留下!云中水城的事我不能就这样撒手走了不管。”

沈窈皱眉,一时不知道他想做什么:“你疯了?金陵城出事的时候你可都没这么上心过,突然这么热血做什么?”

她可没见过这样的程见书,多少有点反常。

但见程见书已经做出了十头牛都拉不动的气势,她也不再说什么,一行五人留下了他和龙景,剩下三人趁夜出了云中水城。

解了蛊后龙景会跟上来,至于程见书.沈窈觉得他纯粹就是三分钟热度不知哪根筋搭了错,恐怕是又被哪本行侠仗义的武侠话本洗脑了。

跟着踪迹蛊留下的气味,照野驾着车赶了一夜的路。

云中水城外是黄沙漫地,过了沙窟,马车停在了临近京城十分靠近的郊野。

“云中水城与京城竟然一宿就能抵达?”沈窈虽是穿书而来,但也有随着爷爷来过国都京城几次,从金陵出发都要连夜赶路几日,她可不记得云中水城离京城很近。

正疑惑着,拉车的马却突然屈膝倒地,歪着身子倒下时,沉重的呼吸声也没能停歇。

幕啾啾也趁着马车歪斜,纵身跃下。

上前十分怜惜地轻抚着白马长长的鬓,有些心疼道:“夜行千里,这是我们苗疆特有的行马,跑得快,寿命却很短,若不是有急迫的事,这次也不会带它出来。”

她这句话矛头的指向无非是以身犯险的那个人。

伫立在几人面前的是一座看起来十分平平无奇的院子,墨瓦白墙,典型的京城屋檐,从外面看起来也没有奇特之处,只是这里地处的位置还算观景之地,出门便是长路,路的东方尽头便能隐隐约约瞧到京城的朱红色金门。

“圣女与沈小姐在此处稍等,在下去探探。”

照野说完就不见了人影,再回来时回了一个消息——这宅子不过是晃头,下面有座地宫,他刚刚已经顺着踪迹蛊的痕迹找到机关了。

石板轰鸣,随着缓缓打开的漆黑甬道在面前愈发清晰。

幕啾啾活动着筋骨,似乎是准备好了什么,从怀中拿出解药递给照野与沈窈见他们吞下后,将袖中的缠着她的蛇先一步扔了下去。

那蛇蛊威力十足,坠地的瞬间便见人就咬,被咬的人只要不伤害蛇便不会受什么伤,只是如中了迷药,一晕倒便是半日。

但要是被咬了,还想致蛇蛊于死地,能否留下性命,就要看此人的造化了。

凡是没有吃过解药的人都难以幸免。

只是他们消息并不灵通,不知道地宫下面究竟有多少人,只能等站在地宫门口待惨叫声停歇,才下去。

.

地宫正堂。

或许没有人想得到看起来平平无奇的宅子下面竟然藏了一座宽敞的地宫,地宫终究是在地底下,看不见外面的模样,只是去过苗疆王族皇宫的人进来一眼便知殿内的布设却无一处不像极了苗疆的揽月殿。

不,与其说像倒不如说是一比一的仿造,只是真正的揽月殿光明正大伫立在苗疆山顶,而这里,终日见不得丝毫的阳光,连大堂内仿造揽月殿的沐光珠,也是特意选用了能自生发光的萤石。

要知道真正揽月殿里的那颗沐光珠本身不发光,是吸取日月的光辉,才熠熠生辉,哪里是这种劣种的萤石能比得上的东西。

被压在正堂地上的,正是被娇狸与乌甘齐力活捉带回来的苗疆二少主——温绰。

与其说是被压伏在地,温绰眼中却没有半丝波澜,甚至在看清了殿内的全貌后多了几分轻蔑。

而现在坐在上面的人,一身瑰丽的圣袍,俨然将自己当作了真的王。

“既是贵客前来,我北族又怎么能如此无礼迎客,来人,给二少主赐座。”

位上人话音刚落,几位仆人便涌了上来,美曰其名的“赐座”也不过是未给温绰松绑便将人扶到了椅子上。

娇狸与乌甘则退了几步站在了一旁等候。

待仆人退下,殿内又静了下来,似乎是想等温绰欣赏完他的杰作,这位王特意等了一会儿才开口:“如何?只可惜你们揽月殿的宫墙涂的不过是金乌漆,而我这藏月宫,用的则是真正的金水化漆。”

温绰闻言抬目,这明灿灿的墙壁上雕栏刻画,确实比揽月宫看起来更加炫目。

于是温绰点点头,似是认可,出口却毫不客气:“可再如何真的金子,也是修饰在这见不得光的地底下下,若离了照明的夜珠与烛火,亦如粪土不可而视。”

北族王一听,面色当即冷了下来。

“二少主倒是如传说中的一般伶牙俐齿,说起来,本王也算是你的长辈,见你年纪尚轻不知轻重本王倒也不愿同你计较,可你别忘了,现在是在谁的地方,容不容得你撒野。”

话音刚落,守在两侧的侍卫也待命拔出了刀。

一时金光与银光交相辉映,给明晃而空旷的大殿更带来了几分阴森。

毕竟是在别人的地盘,众人都以为温绰会就此收敛些。

却没想到,要真是因为北族王这几句不轻不淡的恐吓便吓破了胆,那他也不是传闻中哪个肆意乖张的苗疆二少主了。

所以此刻温绰不禁没有半分忌惮,向后仰靠在椅背,连脚踝系着的铁链都丝毫不影响他将腿交叠翘起,吊儿郎当,哪有一点儿囚犯的样子。

说话的腔调也十分散漫。

“本少主说刚刚怎么想不起来你是谁,什么北族,原来是北疆小国的余孽。”

“攀登不上大雅之堂便自己在地底下挖了坑建起新的宫殿,罪人之后也敢与本少主谈资论辈?真是好笑至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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