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人迷炮灰在修罗场[快穿](129)
张季泽回来的时候,辛染已经喝得醉上加醉,门‘吱吖’从外面打开。
辛染正醉醺醺地要爬上了书房的桌子。他穿着鞋子踩上张季泽的真皮椅子,以此为垫脚,再踩上张季泽办公的桌子。
“小染,”张先生的声音都沉了下去,“你太放肆了。”
“哟,回来了,”辛染笑意盈盈的,踩在他那雕花的黄木桌上,居高临下地俯视他,“张先生?”
他颇有些阴阳怪气,神色更是挑衅。
张先生走过来,意图过来抱他,以期制止他。
辛染毫不客气地踹开了对方抓住他脚的手,既然说他太放肆,太可笑了,我们的这位张先生。
他捡起桌上的几支钢笔,旋开了笔尖,拔出里面的墨囊,将胳膊甩到后面,用力地投掷到那幅画像上。
那是一幅张先生的画像。戴着副眼镜,看上去倒减轻了几分压迫感,更显儒雅。
画像里的人从容不迫地注视着画像外的闹剧,结果立马就被泼上了五彩斑斓的墨汁。
辛染歪头,欣赏着那张画,红的蓝的黑的流满了张先生那张脸,还被砸得破了个洞,滑稽。
他忍俊不禁,大笑了起来,鼓起了掌。
等笑够了,鼓够了,他抹了抹眼角的泪水,开始在桌上到处走动着。
皮鞋在洁白的文件上留下一个个脚印。他碾了又碾那几只毛笔,愉快地把剩下的几瓶墨水踹出桌子,硌到他的脚了。
墨水瓶咕噜噜倒在木板上,吐出黑色无光的液体。
张季泽就这么站在他面前深呼吸,冷眼旁观他在太岁上动土时的疯样。
辛染跟他对视上,无聊地转开眼,终于从书桌上跳了下来,又去扯桌上铺着的布,“哗啦啦”一阵响,桌上的砚台、摆件倾泻而下。
张季泽动了,他走到了辛染面前,一手扳起了他的下巴,“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
辛染朝他啐了一口。
张季泽拿袖子擦脸,更加用力地掰住了他的肩膀,不让他继续胡闹。
辛染侧过脸咬住了他的手,在他的手背留下了重重的咬痕。
“你太适合当刽子手了,折磨人是你与生俱来的天赋。”辛染冷笑地注视着他。
“你在发什么病!”张季泽严词掷地有声,“吴妈,叫医生来!”
“我如果有病,也是被你逼的,医生也治不好。”
辛染大声笑了起来,“你简直就是个魔鬼。”
张季泽严厉地拉住了他的手腕,“我看你是醉糊涂了,需要清醒清醒。”
“你才是清醒点吧。”辛染报复地推了面前的人一把,笑着往房门外走,他提着自己的鞋子,在走廊上嘻嘻哈哈地笑起来,单薄的两肩耸动。
两滴泪就这么落了下来。
“站住!你去哪儿?”
辛染笑了两声,转过脸,“哦,关你什么事?”
“我让你站住,听不懂吗?”张先生冷冷地道。
辛染坚定地告诉他:“不!”
“我不愿意,”他将地板跺得咚咚响,暴躁地大喊道,“我告诉你,我不愿意!”
张先生望着他,话却是对吴妈说的,他压着恶狠的脾气,吩咐道,“去叫医生来。”
辛染大笑了起来,指着张季泽,“有病的是你,你真该去治治。”
张先生沉静地看着他,拿平常惯用的语气命令道:“小染,你应当听话。”
听话、听话,他十几年都在教他听话!辛染的心中起伏,那长长的睫毛下面,有郁结的火在他眼中燃烧,他的眼睛痛苦而怨恨地环视着这整座房子。
最后压抑的双眼停在了张季泽身上,他的嘴角向后略弯,告诉他,“嗯,我有神经病。”
*
“门敲了半天,锁了。”
吴妈侯在了一边,向主子汇报。其他仆从还在收拾卧室与书房的残局。
吴妈看了看张先生的脸色,安抚道:“大概是睡着了,他醉得厉害,让他先睡一觉吧。”又规劝着,“您也该休息了。”
张先生揉了揉太阳穴,“吴妈,给我沏一杯浓茶来。”
在黑夜降临前,张先生走到那被摔得稀巴烂的腕表前,“表怎么坏了?”
第99章 交际花的自我修养
“你请辛染下来。”
早晨也不见人下来吃饭, 张季泽估摸着到起床时间了,怎么也该醒酒了。
吴妈走上楼,手刚抬到门上, 还未来得及敲。
门就从里面开了,吴妈惊疑地望着他, 辛染脸上的神情如木刻般, 站在门前, 像个幽魂一样穿过了她, 飘到了楼下。
“你最近同我说话少了。”
张季泽的手指叩着桌子,咄咄逼人的节拍, 无形地压迫着他。
“你不满意我把你关着,是吗?”
辛染抬起脸,颜色浅淡的嘴唇动了动。
张季泽不愿意辛染往下说去,他走近辛染, 声音有些喑哑, “我让你从小就怕我,为什么,现在不听话了?”
辛染闭上了嘴唇,毫不奇怪地听着他那些畸形的话,微笑道:“我先走了。”
在他走出去第一步时, 张季泽就扣住了他的手腕。
辛染先是低头凝视着扣押他的那只手,接着视线往上移动到张季泽那张脸上。
“有客人到家里,特意要见你。”张先生说这些话, 谈不上多少情绪。
他在等辛染的反应,或者说是观察宠物的反应, 只等着不乖时,做主人的好出手。
辛染静静地回视他, 眼睛里根本没有什么情绪。他用另一只手拂开了张季泽的手,张先生顺着他的力道,松开了手,辛染解放出了自己的手腕。
他也不多言语,继续走出了房子。
园子在深秋的日头里,果树晒了蜜一般的阳光,结出了烂熟的果子,枝头被红色的水果压得往下坠着,发出熟透了的果味。
辛染站在那棵不大的银杏树前,黄黄的叶子像一把把金做的小扇子在晃。
还没到时间,客人不就来了。
辛染转过身,知道林霁恒已经在他身后站了半晌。
稀疏地叶子投下疏朗的影子,斑驳地投在了辛染白皙的脸上。
林霁恒悄悄地伸出了手,拦住了阳光,遮住了辛染脸上那些叶子的影子。
辛染沉默地默许了。
他的心又变得异常沉重了,他仰起脸看着林霁恒那张温文尔雅的脸,道:“或许能做朋友就好了。”
林霁恒的眼前一黑,摇了摇头,笃定道,“做不了朋友。”
辛染兀自笑了,他的手贴在粗糙的树干上,似是回忆似是解释。
“张先生管我管得总是很严,当年是他收养了我这个乞丐。”辛染抬起眼,意味深长地望向了林霁恒,“他教了我很多东西。”
看到林霁恒眼中对张季泽的嫉恨,他就越发兴奋,有饮痛的刺激感。
“可你在这不开心。”林霁恒注视着他。
辛染赞同地点了点头。可何止是不开心呢?他的所有喜怒哀乐都要与张先生相关,他的祸、他的福,都要是张先生赐予。
林霁恒向他伸出了手,他的食指和拇指间捏着一枚戒指。
辛染再次看到那枚熟悉的戒指,内心却已经毫无波动。
辛染将戒指从林霁恒手中接过,将玉戒对着天空,他透过圆环的孔洞,去直视天空,不过是另一个视角的坐井观天罢了。
辛染脸上有点惋惜道,“情尽于此矣。”
说罢,他将戒指抛还给了对方,连带着林霁恒割舍下来的自由也一并归还给了他。
“我心领了。”
“我带你走好不好?”林霁恒这次说得很急切,他开始怕一切来不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