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床异枕有三年+番外(65)
他双手合十,满脸诚挚,“那这样,算我求你行不行?我求你了!”
谢濯臣觉得他吵,嫌弃地往旁边移了个座位,直白道:“滚。”
言子绪完全不放在心上,向沈烛音眨巴眨巴眼睛,寻求帮助。
若是之前,沈烛音定然会为他说两句话。可从庙会回来以后,她和谢濯臣每天说不过十句话,这十句里还包括“好”“行”“谢谢”等。
她有着身体不舒服当借口,就算把自己变成哑巴,谢濯臣也不会觉得不对劲。
此刻她避开言子绪的目光,却撞上了谢濯臣的视线。
她迅速低头轻咳了两声,“我进去喝口水。”起身逃之夭夭。
她一进屋便叹了口气,动作迟缓地倒着水。
没想到言子绪跟了进来。
“你怎么不帮我说话啊!”他埋怨。
“我……”沈烛音神色为难,“我不是不想帮你说话,我是……暂时不想跟他讲话。”
言子绪满目震惊,“你们吵架了?”又觉得不对,“我看他的状态不像啊。”
已经走到门口的谢濯臣脚步顿住,借房门挡住身形。
“反正就是不想。”沈烛音揉了揉眉心,在软垫上坐下,往桌上一趴。
言子绪哭丧着脸,“那我怎么办?”
“你之前不是怕他吗?”沈烛音哼哼了两声,“怎么现在来求他当军师了?”
言子绪叹了口气,“他哪有商铺的老顽固可怕,那些人表面和善得不得了,心里却不知道盘算着什么,还是谢兄这样表里如一的嫌弃令我安心。”
沈烛音笑出声。
“何况你是我最好的朋友,他是你敬爱的兄长,我自然是信任他的。”言子绪不死心,“你能不能暂时收收你的小情绪,帮我劝劝他。”
“不要。”沈烛音毫不犹豫,但转头又安慰道:“你放心吧,只要你不怕死的多求求他,就算是为了让你别烦他,他也会帮你出主意的。”
“你确定?”
沈烛音敲了两下桌子,“确定。”
言子绪在她旁边席地而坐,凑近她的脸仔细瞧了瞧,“这么久不见,怎么感觉你心事重重的,是遇到什么麻烦事了吗?”
“没有啊。”
言子绪自顾自摇了摇,“那你怎么病了那么久还没好。我娘说过,人一旦心情不好,病也就好得慢。瞧你这样,是不是和谢兄闹别扭呢?你有话就直说嘛,他对你那么好,你有什么好别扭的。”
“你懂事一点,不要老为难我谢兄。”
沈烛音:“?”
嘴脸。
差点信了他是在安慰人。
“行,你谢兄,送你了。”她大方道。
这话一出,言子绪觉得事情比他想像得严重,“到底怎么了?你还把不把我当朋友?”
“真的没怎么。”沈烛音被他问烦了,“就是不想理他,不想跟他说话,只是这样。”
“哦,懂了。”言子绪打了个响指,自信满满,“你这是跟他待腻了。”
他深沉地叹了口气,“也难怪,毕竟你们天天搁一块,每天也挺无聊的。”
沈烛音解释不了原因,由他瞎说。
“这样吧。”言子绪眼珠子滴溜一转,“你要不要去我那玩?我租了个小院子,一个人住怪没意思的。正好还没开学,你和谢兄先去我那,这样你不用闷在这和他独处,我也能顺势找他帮我处理点麻烦,一举多得啊!”
他激动地拍了拍大腿,觉得此计甚妙。
沈烛音想了想,直起腰来,“也行,那你去跟他说。”
言子绪瞬间蔫了,“我不敢。”
沈烛音:“……”
“还是你说吧,我说他肯定不会同意的,没准还会觉得是我对你另有企图。”言子绪像拨浪鼓一样晃着脑袋,“你说,你说好。”
“我不要。”沈烛音不满地踢了他一下,“都跟你说我不想和他讲话了,你去。”
“我不行。”言子绪锤了她一下,“你去好,你说他才有可能答应。”
沈烛音又趴回桌上,“我不管,你去。”
“你去嘛。”
“你去!”
“我不去,你去。”
“我也不去,要去你去。”
“……”
两个推来搡去,谁也不松口。
听着他们之间的交谈陷入僵局,郁闷的谢濯臣打算进门,可手刚搭上门框,他又犹豫了。
思虑再三,他折回院中,继续晒太阳。
大概过了半刻钟,败下阵来的言子绪小心翼翼地走近,脸上挂着讨好的笑容。
“谢兄,咱商量个事呗。”他硬着头皮道,“我诚挚地邀请你们去我的别院做客,我那什么都……”
“可以。”
“啊?”言子绪没反应过来,呆了一瞬后面露欣喜,“我定然好好招待二位。”
谢濯臣抱着小花,低头沉默不言,不知道在想什么。
言子绪在短暂的兴奋后又满是不解。
怎么一个两个都心事重重的。
可转念一想,是人都会有烦心事的,这根本没什么好奇怪的。
——
言家在鹿山城有些房产,但言子绪没住过去,而是选择租用了一个清净小院。
他原先很喜欢热闹,可跟在阿爹身边一些时日后,他结交的人越来越多,每天要应付的事和人也越来越多,渐渐的,他就想要安静了。
他租的小院有个名,仙晴小院。
位置偏僻,为的就是不让人轻易来拜访,但他自己请来的除外。
言子绪没想到,他这陋室迎来的第一个不速之客,是个身份尊贵的主儿。
平西王世子。
入夜后下面的人匆匆来报,说外面有个自称平西王世子的人,来找沈公子。
彼时言子绪正在和谢濯臣讲言家商铺在鹿山城的格局,沈烛音在一旁安静地喝着一碗银耳羹。
听到下人禀报,谢濯臣下意识看了一眼沈烛音,后者睁大了眼睛,脸上写满了讶异。
这种时候找到这来,想必来者不善。谢濯臣心想自己去应付一番,刚起身就听到一声轻唤。
“阿兄。”
沈烛音推开面前的银耳羹,“你们继续吧,他是来找我的,我自己去就好了。”
她的语气平静,让谢濯臣觉得很疏离。
他不喜欢。
眼看着她跟着下人出门,言子绪左右瞧瞧,不确定地问:“她一个人……真的行吗?”
谢濯臣呆滞良久,缓缓坐下,扶在桌边的手松开、垂落。
不需要他了,她好像已经不需要他了。
“谢兄?”言子绪不知所以。
“无妨。”谢濯臣不知道这话是说给他听的,还是说给自己听的。
他还是忍不住叮嘱道:“别让你家女使离她太远。”
“好。”
言子绪应下,立马动身去外头吩咐。
屋里突然只剩下谢濯臣一人。
房间是空荡荡的。
人是落寞又寂寥的。
第49章 前缘
女使提灯在前引路, 沈烛音跟随其后。
在小院的门口,有一人身姿挺拔,任谁瞧去, 都心道一声如玉君子。
“阿音。”
楼诤轻唤她的名字,分外温柔。
沈烛音接过女使手里的灯,女使行了一礼便退下,站到了一个听不到他们说话,但看得到他们的地方。
“世子怎么会来这里?”
楼诤笑笑,伸手递来几样东西。
“东街的糖角, 西街的馄饨, 北面的炊饼,他说你喜欢的。”
沈烛音一愣。
她抬高灯盏,照亮了他手里的小食, 也看到了他白衣胸襟处,沾了油污。
“你快拿着,不然要彻底凉了。”
沈烛音伸出右手接过, 掌心感受到了食物的余温。
“世子亲自买来的?”
“当然。”楼诤强调道,“绝对没有假手于人。”
“我放在胸口带回来的,原本以为你在舍房, 却没想到你来了这里,又多耽搁了时间, 还是凉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