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安(63)

作者:风里话 阅读记录

这殿中,寒门臣子跪下大半,为裴湛言语。

世家中,户部尚书卢泽乃卢七长兄,卢七如今名声能得裴湛求娶,辅国公府自然求之不得,遂亦跪首帮腔。

卢泽一跪,世家的官员也跪了一半。

群臣言语几何,温孤仪没有应声,他甚至没看裴湛,唯目光沉沉落在萧无忧身上,半晌道了声,“准奏!让司天鉴择吉日完婚。”

不仅如此,这日裴湛领旨还未走出宫门,便又得一旨。

旨意道,长公主成婚大吉,论及血脉尚是卢氏人,筋骨相连,且让金光寺中人,一起入长安城观礼,由裴湛亲往接之。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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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约定◇

◎由爱故生忧,由爱故生怖。◎

赐婚的旨意下来,温孤仪道是一来让宫中司天鉴择良辰,二来亦让裴湛回去同尊长商议,虽说求娶的是天家公主,但总是要敬过父母,马虎不得。故而旨意未定成婚日子自是正常。

然眼下这道旨意,让他前往洛阳接回金光寺中的萧氏宗亲。这何时出发,回来安置何处,理应说清,却都不曾讲明。

裴湛接了旨,心中疑惑,遂直言问过传旨的内侍监。

“咱家就是个传话的,与将军一般不甚清楚,不如将军亲去问个明白。”内侍监打着拂尘看了眼天色,“这个时辰,陛下当是得空的。”

“多谢公公。”裴湛收了圣旨,返身回去。

*

勤政殿论政在赐婚之后未曾再继续,只草草结束。温孤仪在书案后坐了片刻,传旨唤回行至半路的萧无忧。

便是一炷香之前,萧无忧神色平静地入殿。

温孤仪隔案看她,道,“马上便要成亲做新妇了,该开心些。”

“孤自然开心。”

萧无忧想起这一连二十余日在温孤仪嘲弄下的忧思惊惧,纵是如今得以赐婚,终不愿多与他言语。

只想回殿歇下,养养精神。

她还需寻个名头,住回公主府,最好是住回辅国公府。她实在不想住在宫中,与他挨得这么近。

且住在外头,好多事能方便许多。

如与姜氏的见面,再比如与三哥的见面。

三哥很快苏醒回来长安,想到这处,萧无忧便不由想起裴湛。

闷堵的心中豁然生出一股清凉与舒适。

“方才廊下见到传旨的内侍监没有?”温孤仪从正座下来,换到与萧无忧同侧的座榻上,给她到了盏茶。

萧无忧也没接,只安静坐在一旁。

“这是西山白露。”温孤仪将茶推近些,“你不一贯最爱喝吗?”

“人是会变的,以前爱,眼下不爱了。”

温孤仪闻言,点了点头,“难不成现在爱喝白梅茶了?”

“喜爱的或许会变的不喜爱,然讨厌的只会更加讨厌。”

温孤仪握盏的手紧了紧,压下窜起的心火,“方才廊下那旨意,是朕追传给裴湛的。”

闻这话,萧无忧提眉看他。

温孤仪正要说话,见方才传旨的内侍监回来,只抬了抬手示意他带宫人退下。

方道,“瞧你这幅样子,可是以为朕反悔了,是撤回的旨意?”温孤仪兀自倒了盏茶用着,笑道,“喝了这么些年西山白露,确实滋味比白梅茶好许多。”

“陛下无事,孤便告辞了。”如今亦是和在突厥一样的心态,即便给了面前人尊称,萧无忧亦不会于己谦称。

无论是面对异邦王侯,还是新朝天子,她都是萧邺皇朝的公主。

“七七,你方才的神色师父看得明白,你根本就是害怕朕将婚约撤销。”温孤仪勾了勾嘴角,伸手给她将发髻上一支步摇往里插正,“你这点神色起伏,是瞒不过朕的。”

“纵是孤有此担忧,也实属正常。试问哪个女子会不介意自己的婚约被人反复拿捏。”萧无忧瞥过头避开他,“即便孤觉得陛下当不该有此荒唐之举,毕竟天子一诺千金,君无戏言。”

“你担忧的仅仅是一桩婚吗?仅仅是情之所钟,害怕失去裴湛如此好儿郎?害怕他日良人难觅?”温孤仪摇首,搁下茶盏道,“都不是。”

“你害怕的是失去裴湛的威望。换言之,你看中的也不是裴湛本人,是他寒门清流领袖的地位,朕说的可对?”

萧无忧拂袖起身,嗓音里带了两分不耐,“孤看中裴湛何处,与陛下并无关系。陛下只需知晓,如今孤再也看不中您任何一处。”

“大晌午日头正毒,便是被朕言中,也无需这般恼羞成怒,左右此间不过你我二人。”温孤仪缓了缓,眼尾不知何时多了一抹赤色。只从案上拣了把扇子摇开,伸过手臂给她打风。

“朕不过是惜才而已,无论是于公还是于私,说到底不过是我们彼此间的恩怨嫌隙。”他目光落在对面的墙上,话语亲厚,当真一副为人多思的模样,“裴湛纯良,你何必推他入局?”

萧无忧扪心自问,相比裴湛将她藏在心中爱了多年,甚至为她一缕青丝而不婚不娶不传后,自己于他的那点情分,当真是微薄的可怜。

七夕宫宴那日,她计划寻他,原就是想于他说明,给他一个自由择取的机会。不想事出偶然,发展到如今田地。

她自问,是对他不起。

如此想来,这厢她默了许久,好半晌方轻叹了口气。

心道,“余生漫长,许我慢慢累出情意。”

“今日裴湛殿前求娶,咬死不是那日情郎,这可不是他的本性。而你,又不偏不倚掐着点来到此间。朕便知晓,这一路皆是你的谋划。好心思啊,七七!”

温孤仪站起身来,转到萧无忧身侧,继续摇着折扇,扇出的风不知灭的是自己的火,还是对方的气,只继续道,“你今早甚至???堂而皇之地向太医院要避子汤,就是为了要继续抹黑自己,你是嫌宫外风波不够大,让宫廷也起你的流言,如此反衬裴湛清白情深之名。”

“说不定裴湛此刻还感激涕零,却不知根本是你步步为营,给他的三分情意夹杂着七分利益!”

“那也是孤与裴湛之间的事,不牢你多言。”萧无忧终于忍无可忍,晲他一眼,抬步离开。

“等等!”温孤仪收起扇子,敲打着自己掌心走上前来,“不过与你闲聊两句,何必恼成这样。”

“你都要大婚了,是喜事。”温孤仪容色愈发清贵温润,眼皮压过,眼角微扬,便是一副极亲和的模样,“朕给裴湛的第二道旨意,是让他去接金光寺里你的族人。如此,让你双喜临门。”

萧无忧看他一眼,无声却再直白不过的意思。

你这般好心?

“不信,你得空传他,自己问去。”温孤仪抬眸扫向殿外,蹙眉道,“何事遮遮掩掩?成何体统!”

萧无忧闻声望去,是方才的内侍监。

“扰了陛下和长公主,奴才罪该万死。”内侍监匆忙上前跪下道,“时乃裴将军守候多时,奴才想给他传个话,又见陛下同长公主相聊甚欢不敢打扰,如此一时在殿外犹豫!”

“裴将军现在何处?”温孤仪问。

“回陛下,裴将军在偏殿等候。”

“传!”

温孤仪看了眼萧无忧,回了正座,“你无事可以歇下了。”

萧无忧转瞬明白了一切,不由往外头看去,又回首怒视温孤仪。

他是故意的,让裴湛在偏殿听了这些话。

“留下也行,且看看他可还愿意往洛阳走这一趟。”温孤仪话语落下未几,裴湛便踏入殿来。

萧无忧尚且站在殿门边,裴湛进来时与她擦肩而过。

“臣拜见陛下,拜见长公主。”往御案走近两步,裴湛恭谨行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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