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暴君绑定后我每天都想发疯(69)

作者:岑羽 阅读记录

“你可是萧澈的儿子?”

萧荧道:“老先生认识家父?”

“自然是认得。”

老者抬来抬头,沉声道:“那他可死了?”

“家父很多年前便与世长辞了。”萧荧问他:“不知老先生是?”

老者脸上挂着笑容,“我叫魏绍,与你的母亲是旧相识。”

萧荧将他上下看了一遍,眸光微凛,声音冷了几分,“原来是你。”

“你当年通敌,害死魏宗老将军和数十万将士的性命,居然还活在这个世上。”

萧荧唇角勾起一丝冷笑:“怎么、是觉得自己没脸面下去见他们,所以便苟且偷生?”

魏绍闻言挑眉:“萧澈是这么告诉你的?”

“这难道不是事实吗?”

“哈哈哈!”魏绍大笑起来,许久才接着道:“我和阿玉——”

“住口。”萧荧漆黑的眼眸深冷看着他,“你不配说她的名字。”

魏绍没生气,目光看着他的脸,又笑了起来,扯动枯皱的面皮,神色间有几分温柔,道:“我和你母亲是青梅竹马,自幼一起长大。”

“当年魏宗收养我,我的确很感激他,可后来我发现,他只不过是把我当一条呼来喝去的狗而已。他看不起我,觉得我是个奴才配不上你的母亲,便死活不同意我们在一起。他让你母亲从关外回了上京,让我二人天各一方。没想到最后,本来应该是我的妻子却被萧澈弄到了后宫。”

“一派胡言。我母妃从始至终都只把你当哥哥,她爱的人一直都是我父皇。而你因为记恨魏家,便将当日军情透露给了敌人,才致风江渡一役战败,事后又逃离上京,从此再无踪迹。

魏贵妃曾经告诉过萧荧,若真心喜欢一个人,便是把自己的喜怒哀乐都交给了对方掌管。

第五十三章

魏绍语音森然,“事到如今,我就告诉你真相。”

“譬如朝露,去日苦多。”他看着地面,嗓子喑哑,声音发涩,说出了一段尘封已久的故事。

萧澈和魏淑玉的初遇并不愉快,所以结果也不尽人意。

崇安十五年,盛京又入春,城外白岭坡,皇家猎场。

帐内檀香袅袅,萧澈没骨头似的倚在软塌上,双眼半闭,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点在桌上。

一旁站着的老太监拿着拂尘汇报着什么。

萧澈靠在榻上,懒洋洋应了声。

过了片刻,澈睁开眼,只见那一双凤目上挑,可见帝王威严。

他轻轻挥了挥手,又躺在了软塌上。

待老太监会意,退出去之后,萧澈赤着双脚下了地,趿着鞋走出营帐,支开了守卫独自在树林里晃着。

暮色暗淡,夕阳从西山上斜射而来,萧澈晃到一处水塘边,撩起袍子一屁股坐在小土坡上,看着天边的晚霞,一动不动,坐到天黑。

双眼环顾四周,站起来找了棵树。

萧澈站在树下,将镶着玉石的腰带解下,往树上一甩,打了个结,又跑到塘边搬了两块石摞起来,颤颤巍巍的站了上去,将脖子往那打结的腰带里一套。

这说起来都让人难以置信,堂堂一国之君能有什么想不开的,在个小破林里上吊。

萧澈本以为自己会顺利的一命呜呼,结果胸口结结实实挨了一脚。

那一脚力度很大,将他踹进了一旁的水塘。

萧澈在水里挣扎了一会儿,如落水狗一般爬上了岸。

那河边站一身红色衣裙的姑娘,头发半束,一张脸美艳张扬,妖异如山野精魅,而她身旁还有一牵着马的男子,二人看上去十分登对。

魏淑玉看着水塘里的人,面上的嫌弃不加掩饰,负着手道:“绍大哥,我们走。”

萧澈来劲了,赶紧从地上爬了起来,不悦道:“刚刚你二人是谁踹的我?“

他提着湿漉漉的衣袍走了上去,说着还想伸手去拉魏淑玉的袖子,却被魏淑玉用马鞭拍了一下,手上顿时出现一道清晰的红痕。

魏绍此番是护送她回来,等入秋了他便回了关外。

关于那二人的事,他也只能从魏淑玉的书信中了解。

她说,那天林子里的那个人没皮没脸的赖上了她,说自己身世怎么怎么可怜。

魏淑玉不信他,被他烦得火上来之后,就拿绳子一捆,将人栓在马后让他跟着走。

她说她从未见过如此奇怪的人。

两人一马在林子里穿着,前方隐隐约约可见火光,上京的城门就在不远处,魏淑玉回头想看一看被她拖了一路的人,绳头已空,那人不知去向。

她从小随着老将军长在关外,舞刀弄枪,十四岁那年就能随父上战场,祖母病逝她才回了上京。

而萧澈自围猎回宫,人就变了样子,经常坐在那傻笑,伺候他的老太监吓得够呛,皇上莫不是脑袋突然坏了。

某天,老太监正擦着花瓶,皇帝突然出现在他身后说。

“朕喜欢上一个人,我想给她送点什么,你觉得她会喜欢什么?”

老太监列举了大量的美玉玛瑙,和奇珍异宝。

萧澈摇头,说了句太俗。

自己绞尽脑汁想了数天,亲自刻了个小人,又问老太监人家会不会喜欢。

老太监甩了甩拂尘,拍了好一通马屁。

暗自嘀咕,也不知是哪家的姑娘让皇上这么惦念。

而魏淑玉呢,非拉着萧澈拜把子,她觉得他是一个奇奇怪怪的男人。

而萧澈觉得她也是一个奇奇怪怪的姑娘。

不同于其他美人那样的柔情似水,魏淑玉如一团烧得正旺的烈火,又似无法捕捉的风。

两个奇奇怪怪的凑到一起,做着一些奇奇怪怪的事,又稀里糊涂的私定终身。

城外的南坡上,一开始魏淑玉笑他连上马都费劲,一个大老爷们走两步就喘,一拍就倒,如今也能同她策马。

萧澈活了数二十多载,最后后只剩下疲倦,所以他厌倦了这人生,想在林子里了结自己。

但如今,好像有些不一样了。

皇帝封魏将军的小女儿为妃,不日便要入宫。

而当今天子,是个风流鬼加懒鬼。

新婚之夜,婚服红得刺目,而萧澈的一双凤眸在龙凤烛火下勾人心魄。

魏淑玉入宫后宠冠六宫,不受宫规所缚,只不过她常常看着天空发呆,闷闷不乐。

这种情况持续了数年,风江渡便打起了仗。

魏家领兵出征的那天,她心里揣揣不安,最后终于坐不住了,带着剑,冒着风雪策马闯出了宫门。

她赶到的时候,兵败已成定局,魏宗命人将她架走,最后眼睁睁看着魏宗的头颅被斩掉。

魏家祖上随着萧氏四处征战,世代忠良,结果落了这么个下场,就这么全部葬身在寒冬腊月的江中。

尸骨无人殓。

寝宫的大门关了数月,再开的时候,萧澈又开始了以往醉生梦死的生活。

持续了不长的时间,就一蹶不振病了数年,任由他人把持朝政。

萧澈躺在床上,双眼盯着窗外的樱桃树,忆起那年和魏淑玉乘着月色去偷人家的樱桃,被两条大黄狗追了几条巷子。

又是一年春时节,他这些天总是昏昏沉沉的做着梦,有时醒来分不清今夕何夕,精神好的时候他哼起了小曲,没几句就开始上气不接下气咳嗽个不停,像是把心肺都要咳出来。

床前侯着头发花白,身材伛偻的钱公公,时不时的用袖角擦着眼泪。

萧澈一开始笑着说:“哭什么,朕还没死呢。”

后来总是在问:“我是不是做错了?”

钱公公嘴里发苦半晌不言,长长叹了口气。

看着钱公公的反应,萧澈突然笑出了声。

想起最后一次见魏淑玉的时候,他正坐在皇后赵嫣的宫中,手旁的茶水已经温凉了,他端起喝了一口。

宫门口传来宫女太监们拦挡的声音,紧接着沉重的朱红宫门被猛地推开,冷风一股脑地往屋里灌进来。

同类小说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