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在偏执帝王黑化前(30)

作者:槎与瓜 阅读记录

对于陆怀卿而言,这就像是阿娜的手,在轻轻揉着她头发,哄她入睡。

她缓缓合上眼睛,而坐在外面的少年,看她终于睡熟,眉心才不自觉舒缓了许多。

黏腻而潮热的夏夜里,笛声始终没有停下,直到远处天光终于破晓。

——

陆怀卿醒来时天已经大亮,王垠安仍在睡觉,却不见傅葭临的身影。

她觉得无聊就起身走到院子外,深吸了几口气,心里也舒服了不知道多少。

也不知道傅葭临去了何处,还想问问他是怎么会那首曲子的。

不过陆怀卿却看到了一个躲在草木丛中的小姑娘,灰头土脸的,但眼睛又明又亮。

“你们来小、小馒头家做什么!”小姑娘奶声奶气,凶巴巴道,“你们这些蝗虫,是不是还想把这些木头也全给搬走。”

陆怀卿被小姑娘的笑容逗笑了。

怎么会有这么可爱的小孩!

不过从小姑娘的话里,她似乎也联想到了昨日傅葭临说的话。

难不成这个小孩子知道关于这座院子主人的事情?

“姐姐不是坏人哦。”陆怀卿道。

她想了想从袖子取出从漠北带的糖果递给小朋友,“姐姐,就是很好奇小馒头的家里究竟出了什么事?”

见小姑娘东张西望有些害怕的神情,陆怀卿想起了傅葭临:“你知道青天大老爷吗?姐姐认识一个,你和我说,我让那个青天大老爷给小馒头报仇!”

陆怀卿觉着她这话也不算撒谎。

大燕的话本里多的是“告御状”的故事,傅葭临他难道能不算“青天大老爷”不成?

等他三年后篡位成功,这天底下都是他说了算。

小朋友被陆怀卿绕晕了,想了想就把话全告诉了她。

其中内容大多和傅葭临昨日猜的大差不差,只有一句,让陆怀卿深感意外。

“那些老蝗虫!我娘亲说他们贪得无厌,就是老蝗虫……他们说他们是谢家的!”小姑娘道。

这话却让陆怀卿觉得意外。

谢家?

陈郡谢氏?

但她记得,陈郡谢氏不是一向自诩兼怀天下吗?尤其是傅葭临他师父,也就是当今丞相谢慈,更是出了名的高洁傲岸。

前世谢相造反,也是为了最快稳定朝纲……

难不成是谢家旁支的人作孽?

陆怀卿看到王垠安快要醒了过来,便不再追问小孩,反而是又取出了一些有趣玩意儿送给她。

傅葭临提着东西回来时,看到的景象就是陆怀卿弯着腰,一个陌生的小姑娘惦着脚吻上了她的脸。

陆怀卿笑得很灿烂:“哇喔!姐姐谢谢小荷花!”

小荷花应当也是陆怀卿套出来的名字。

王垠安在旁边看着,眼里也全是不解,像是想不通陆怀卿怎么这么会讨小孩喜欢。

傅葭临看到她笑得灿烂的样子,想起自己今晨才去做的事。

他刚才又按着烟雨楼的密信,杀掉了另一队人马。

“傅葭临!你是去买东西了吗?”陆怀卿看到他手中提着的糖糕,欢喜小跑过来。

傅葭临应了一声,将手中的糖糕递给她,她笑着说了声“谢谢”。

陆怀卿认真垂眸看着手中的糖糕,最后皱着眉头将它分成了三份。

“你也太小气了吧!”王垠安不满道。

陆怀卿笑着扬了扬头:“本来就是买给我的,分你一块不错了!爱吃不吃!”

语罢,陆怀卿就捧起手中的糖糕啃了起来。她吃的小口却吃得很快,不一会儿米糕就被她啃完了。

在雨后的朝阳里,陆怀卿坐在明亮的光里,就算这只是一处废弃的院子,她的存在,也让这里充满了不曾有过的生机。

傅葭临突然明白他们真的不是一路人。

这个人招人喜欢,她只要随随便便和人说话相处,就能得到旁人的喜欢。

他咬了口糖糕,甜腻在唇齿间绽放,他却觉得一点都不好吃,甚至有些苦涩。

“已经到南州城了,进了南州地界就不用担心了。”王垠安张望着四周。

陆怀卿看着不曾见过的江南烟雨景象:“这是为何?”

王垠安:“这南州城太守是江大儒的门生,江大儒的学生能力都是个顶个的高,眼里也揉不得沙子。”

没人会傻到在南州城动手。

陆怀卿听到“江大儒”三个却觉得恍如隔世。

所谓的江大儒即是“渌水书院”的创立者江逾白。渌水书院临江而建,广纳天下英才,也是这天下第一所为平民而设的书院。

到了江逾白二十七岁那年,他甚至想过要收女子入学,只可惜他的愿望终究没能实现。

太宁十年,会试舞弊案,世称“太宁舞弊案”,最终所有证据全都指向主考官江逾白。

这年秋,江逾白被判斩刑,年二十七。

陆怀卿颤了颤睫毛,想起前世傅葭临替江逾白平反的事——或许,傅葭临也是崇拜江大儒的。

“傅葭临,你不要难过?”陆怀卿安慰他。

她看傅葭临今早买完糖糕就格外沉默,还以为他是想到了江逾白。

傅葭临皱眉:“谁是江逾白?”

陆怀卿没想到傅葭临居然会这么说——

这人不知道江逾白?那前世傅葭临替江逾白平什么反?翻案又是为了什么?

他总不可能是纯粹为了让他父皇遗臭万年,才把错判的陈年旧事都翻出来说一遍吧?

“我……”陆怀卿正想说话,就看到有人在伸手向他们示意停下。

那人穿着一身青衫,瞧着像是个文弱书生,陆怀卿正想叫傅葭临停下,却被他抢了先。

傅葭临:“荒郊野岭拦马车,很有可能是贼寇伪装的书生。就算不是,咱们还是得快点回长安。”

他连江逾白都不认识,自然对那人的门生故吏的能力更不信任。

陆怀卿想说那人瞧着真不像是装出来的书生,但又觉得傅葭临确实没说错。

早点到长安总是好的。

“那我把这把伞扔在路边等他来拿吧……”陆怀卿把昨日那把布伞拿出来。

这雨说下就下,看这乌云又聚在一块的样子,想来恐怕等会儿又得有大雨了。

傅葭临却在看清那把伞时,蓦地拉住了疾驰的马。

这是昨日陆怀卿给他撑的那把伞,他不想陆怀卿把它送给其他人。

傅葭临偏过头,闷闷道:“等等他。”

陆怀卿后知后觉明白了傅葭临的意思——这人好有意思,也跟这天一样变得快!

前一刻还不同意,没成想下一刻又准了!

看来傅葭临前世的阴晴不定,也是早就深埋进骨子里的。

第二十二章

陆怀卿听到后面逐渐传来气喘吁吁的声音。

这个声音让她有些许熟悉,但她一时没能想起来是谁。

那人粗喘着气,用手一个劲儿地擦着汗,似乎是不想丢了自己读书人的身份。

他逐渐靠近,陆怀卿也就看清了他的面容。

杏眼薄唇,瞧着约莫比傅葭临大一两岁,却不大成熟稳重,带着股涉世不深的傻气。

最扎眼的是少年的脊梁,挺得格外的直。

但因他实在太过端着,并没有让人觉得像潇潇君子竹,反而让质朴的傻气更重了。

他颇为有礼的后退一步,双手平举交扣,向他们行了大礼。

陆怀卿被这书生的举止吓得咽了咽口水。

这人是哪里冒出来的酸儒生,怎的会这般过于迂腐。

傅葭临倒是没有太多反应,他冷冷扫了眼这人:“什么事?”

那人酝酿了一下:“在下南州人士……”

“酸儒生你快些说,我们是真急着走,没闲工夫和你耽搁。”王垠安像是受不住这人吞吞吐吐半天的作态。

“请问诸位能捎我一程吗?我去长安,诸位不必一直捎着我,只要带我进南州城就好。”这书生道。

“可以。”傅葭临颔首。

就在书生松了一口气的时候,傅葭临又道:“十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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