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乖不喜欢你，你也不用这样吧？”

顾舒衍还在垂眸望着怀里的少年。

顾枝在提醒他，你用你的温柔骗来的人，难道你想这样就破坏了你在他心里的模样，让他永远不敢靠近你？

他和顾枝不过两岁之差，他们一直都是最了解对方的人，顾枝自然知道他是怎么把人骗过来的。

以前他很喜欢和顾枝相处，顾枝聪明，了解他，很多东西不用他说，他就能心领神会。

至于现在，顾舒衍轻轻咬了咬后槽牙，狭长的眸子微眯着盯着顾枝。

目光连半点儿温柔都没有了，甚至有几分狠厉。

像是在看，自已一手养大却为了争取□□权而开始挑衅自己狼崽子一般。

顾枝也丝毫不怵，漂亮艳丽的眸子冰凉地回望过去，唇角嗪着笑意，却给人一种胜券在握的感觉。

倏得，顾舒衍温柔地笑了笑，“只是在和小乖开玩笑而已。”

“我当然不会为难小乖。”

男人这样说着，轻轻吻了吻发丝，温柔克制，摆足了一副胜利者的姿势，像是在宣誓自己的现在的地位，无声地告诉小狼崽，人还是他的，觊觎也没有用一般。

裴挽鹿却被顾舒衍吻他头发这个动作弄的脊背绷直。

眼泪几乎在这时候不受控制地往下落。

开玩笑不是这样开的啊，开玩笑为什么要亲人？他不能理解两兄弟感情出问题为什么都要欺负他。

就是因为他好欺负吗？他好欺负也不能这种事情都欺负他啊。

裴挽鹿眼尾软软地往下耷拉着，也不去看两兄弟，心里难过得不行，他都不知道为什么大家都喜欢欺负他。

哥哥喜欢欺负他就算了，毕竟他拔了哥哥种的菜，他可以理解。

可是为什么其它人还要欺负他，他是叫萧颂言daddy了，可是群里的人也叫了萧颂言daddy啊。为什么群里的都只抓住他叫老婆，不抓住别人叫老婆啊。

他那时候还可以安慰自己，他就是倒霉了点儿，运气不好了点儿，穿过来还没有搞清楚状况，以后他注意点儿，就可以避免见面这种事情的发生了。

现在顾舒衍也这样欺负他，他是真的有点儿难受了。

顾舒衍明明对他很温柔的，他不明白顾舒衍为什么也要这样。

就连顾枝欺负他，他都能理解顾枝，可是他根本就没有招惹顾舒衍啊。

顾舒衍说的话他都听了，顾舒衍让他说那些让人脸红心跳的东西，他也说了。

他都这么相信顾舒衍了，顾舒衍为什么还要好这样对他。

裴挽鹿难受得不行，今天也哭了太多次，眼睛本来就被揉得红红的了，现在眼泪又流出来，裴挽鹿只感觉自己眼睛好疼，疼得很难受，可是他又止不住自己的眼泪。

少年眼尾无精打采地往下垂着，看起来乖巧得不行。

可是只要仔细点儿就能看出裴挽鹿是真的不开心了，不是那种耍小脾气的不开心，也不是那种哄哄就能好的不开心。

而是那种发自心底的不开心。

顾枝眸子一黯，茶色的眸子就像是冰凉华贵的宝石，那种让人看一眼就被冻住五脏六腑的冷意往外渗着。

顾枝手还抓着顾舒衍的手，“小乖不喜欢这样的玩笑，顾舒衍，放手。”

青年的语气也是冰冷的，从对方语气里的冰冷，顾舒衍才察觉了事情的严重性。

顾舒衍手轻轻往上移摸到了裴挽鹿哭得湿湿的小脸蛋，可是裴挽鹿现在很不情愿他碰他，只是倔强地别开了脸，随即垂着眸，那张好看的小嘴没有说什么生气的话，可是可怜得不行。

可是，顾舒衍垂眸盯着人的发旋，心里鲜少地生出了点儿烦躁。

“小乖？”

顾舒衍喉咙有些紧，第一次他感觉有些手足无措，在此之前裴挽鹿都很好哄，无论你说什么，他就算再生气，他都会给你点儿反应。

不像现在这样，完全不想理人。

裴挽鹿咬得红唇血液流通不畅地开始泛白，也没有回应顾舒衍。

顾枝掀了掀眼皮，盯了顾舒衍一眼，“差不多行了，小乖也不喜欢你这样抱着他，松手。”

顾舒衍有些气闷，张嘴也是毫不客气，“你说不喜欢就不喜欢？小乖自己都没有说不喜欢。”

“你是不是不喜欢？”

顾枝垂眸轻声问着，顺手拨了拨裴挽鹿的头发，像是要把顾舒衍吻过裴挽鹿发丝的痕迹都弄掉一般。

顾枝一直以为自己不是什么共情能力很强的人，甚至很多时候，他看见别人难受看见别人痛苦，他的反应是有趣，甚至他是乐于看别人痛苦的。

可是，现在看着裴挽鹿难受，他却是不同以往的反应，他忍不住要心疼眼前的这个小可怜。

大概是裴挽鹿太可怜了吧，软乎乎的可怜，让人没有办法硬下心来欺负，顾枝想。

两人等了半晌，才等来裴挽鹿的点头。

他不喜欢，他不喜欢被人摁着亲，被这样摁着亲，他半点儿反抗的能力都没有。

也不喜欢这样被欺负，他是笨，是不聪明，可是他知道顾舒衍不应该这样欺负他。

顾舒衍明明听过他说的话，知道他连那些话都不喜欢听，可是顾舒衍还是这样做了。

“你放开……我，行不行，我不舒服，我不喜欢这样。”

小东西声音哑着，闷声闷气的，可是砸在顾舒衍心上却是掷地有声的，他的小乖都不愿意叫他舒衍哥哥了。

他的小乖这次大概是真的讨厌他了。

顾舒衍怔了怔才松开掐住裴挽鹿那截细腰的手，“现在可以了吗？”

男人垂眸望着低头的少年，轻声细语地询问着，有如第一眼就看见少年时的温柔。

裴挽鹿低着头没有说话，他还是很难受，顾舒衍这样失而复得的温柔真的让他感觉很难受。

他也不是非要生这个气，他就不是不知道应该怎么把这件事情揭过去。

顾舒衍有点儿后悔，他不应该这么着急，不应该把人吓成这样。

顾枝挑着眼尾嘲讽地看着顾舒衍，仿佛在看一只丧家之犬。

不过等余光掠过裴挽鹿唇上的一点儿红之后，几乎是一瞬间，顾枝没有其他心情去关注顾舒衍。

“乖，抬头，让哥哥看看。”

这幅裴挽鹿没有说话，也没有抬头，只是继续咬着唇，像是听不懂他在说什么一样。

顾枝却看得清楚了，小孩儿把自己嘴唇咬破了。

小孩儿大概现在都没有想开，只是咬着唇，闷着自己。

顾舒衍也注意到了唇上的血迹，顾舒衍皱着眉，想要去哄少年，只是手还没有碰到少年就被少年偏着头躲开了，“不……不要。”

少年的抗拒的意思很坚决，顾舒衍看着自己停在空中的手，愣怔了一瞬，随即更加无奈，“小乖，我错了，我不该这样对你，不要咬自己嘴唇了好不好？”

男人温声哄着，裴挽鹿却没有听进一个字，他一个字都不想听，这些人说话都是骗人的。

顾枝皱着眉想强硬地要求裴挽鹿不准咬嘴唇了，可是他怕裴挽鹿会更气，更加闷着自己。

两个男人一时之间都有些手足无措，只能反复劝着裴挽鹿不要咬自己的嘴唇。

顾枝心里烦躁得不行，一把拽住了顾舒衍，忍不住骂了一句，“艹，你亲他做什么？我都说他不喜欢了，你是听不懂人话吗？”

青年一向矜贵优雅，这样粗鄙的词从那漂亮的唇中蹦出却没有多少违和。

顾舒衍沉着眸子，心说等你把这样一个小东西抱在怀里，等你亲近了他，你就会不断想要突破原本的亲密，想要不断得寸进尺了。

只是这些话他都没有说，不管怎么说今天的事情是他的错。

顾舒衍走过去，在裴挽鹿面前蹲下，继续温声哄着，“小乖，不生气了好不好？要是生气你就打哥哥行不行？你气着自己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