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派师尊让我操碎了心(153)

作者:贰两半 阅读记录

青阳君还在试图将这件事揭过去:“可你也吃过他提供的丹药,你怎么肯定,里面没有玄武一族的血肉呢?”

他想说的是胜殊也未必干净,没资格审判别人。

胜殊娘娘回道:“我喝过了寿宴上收集来的酒水。”

青阳君脸色一变:“你不怕死吗?”

万一死了呢?

“当然会怕死。”胜殊娘娘的表情十分平静,“可比起死亡,我更怕心有疑虑、惴惴不安地活着。

我一直认为,身为背负万众期待的人,世上应该有比死亡和身败名裂更让我们敬畏的事。

我很遗憾姨父的想法和我不一样。”

比起此举的冒险,更让青阳君惶恐的是胜殊表现出来的大公忘我。

如果没有这份无暇的公正,他还可以安慰自己的“枉法”是世事无奈。但胜殊的作为戳破了这层假象,他就是一个背弃了万众期待的人。

他不得不以新的眼光来审视这个晚辈。

他看着胜殊从什么也不会的少女一路成长起来,他见过她的迟疑、幼稚、与冲动……所以哪怕她成了万众敬仰的修界领袖,走得比他更高,他也从未仰视过这个晚辈。

直到今天,他意识到了自己和胜殊的差距。

——如果有那样一杯酒水摆在面前,他绝不敢喝。

已经选择与卑劣为伍的他不再有资格阻止胜殊,也不配赋予她继续调查的相关权利或准许。

他只能沉默,如同几百年前一般的沉默。

昔年传位给胜殊的选择,则成了他弥补罪过的唯一契机。

第80章

掣雷山庄旧案被发现后, 奉天盟将两桩案子合并调查,事件的严重等级上调至最高级,由胜殊娘娘亲自接手对相关人员的调查和追捕工作。

可他们还是迟了一步, 找到褚旸时, 宇文佾已经来过了。

护卫倒了一地, 而那位曾享誉修界的丹圣也身中剧毒,命悬一线。

褚旸镇定地给自己喂下一颗丹药。

他已有千余岁, 但相貌依旧俊美年轻, 唯有双眸中的沧桑冷漠与年龄匹配。

“我一直不懂,你们为何要把兽族血脉当人,还美其名曰‘圣族’。他们明明就是妖兽, 人猎捕妖兽, 天经地义。龙胤掌权时不也从未把人当人吗?”

他依旧在诡辩, 不曾认为自己做的有错。

“所以天下共诛之。”胜殊娘娘冷冷反驳, “圣君们诛灭暴君,是为了天下不再受其苦, 而不是给后嗣成为暴君的权利。”

谈话间, 医修来了。

数位天阶医修放下药箱紧锣密鼓地对褚旸展开检查。

“还要治我吗?”

他以为他死在这里对正道的影响才是最小的。

“你也好, 宇文佾也好,所有相关人等都会交由法理审判。”

法理不一定完美, 但保证了绝大多数的公平。

褚旸冷笑:“那保护好我吧。可能会有很多人,希望我死呢。”

……

鹤云栎再一次听到有关此案的风声时, 他和应岁与正在东洲。

因为陌三千对应岁与明明有讯印, 却多年不与自己联系, 一联系就把自己当“工具人”的行为十分介怀, 所以自从删掉应岁与后便一直没有加回来。

这次在鹤云栎的劝说下,应岁与特地来到东州“哄人”。

——当然, 嘴上不会是这个原因。

顾决云传讯来时,师徒俩正在陌家商号所属的药铺二楼的回廊上喝茶。

陌三千在账房查账,而两人昨天才游玩了一整天,今天没有兴致再逛,便等着陌三千查完了账带他们去吃素斋。

传讯的内容是掣雷山庄一案的最新进展。

这次拔出萝卜带出泥,牵扯进来不少人物,都是被褚旸拿捏把柄,曾为其提供庇护的。

修界也因此案展开了一场“四圣族该算作人,还是算作禽兽”的讨论。

当然,站在“四圣族当然是人”一方的占了绝大多数,但持反对观点的人也不少,这足以让鹤云栎心惊。

对普通圣族的恶意尚且如此剧烈,若是龙胤后裔呢?以师父卓绝的天赋,真没有招来过别人的怀疑吗?

他不安地握紧了应岁与的手。

和他一起看传讯的应岁与自然明白他情绪变化的缘由,反手扣住他的手。

弟子的操心总是没完没了,有时候他都分不清是他在做长辈,还是鹤云栎在做长辈。

“这么担心被别人发现?”

“怎么能不担心呢?”

“就算被发现了,又有谁能把为师拉去烧死?”

鹤云栎不满地看了他一眼:胡说什么!这个人怎么对自己这么不上心?

弟子不高兴了。应岁与忙改口讨饶:“那怎么办呢?”他假装想了想,提议,“为师让你关起来好不好。”

什么?!

鹤云栎错愕。

应岁与继续阐述自己的构想:“关在专门的院子里,除了你,谁也不见。只穿你为我准备的衣服,吃你带来的东西。在脖子或脚上套上你为我打造的链子,再配上一些铃铛,动起来会不停响的那种。”

他笑吟吟的,双眸闪着微光,也不知在说真话还是假话。

虽然理智与道德都清楚不能这样做,但鹤云栎无法否认自己有那么小小一瞬的心动。

——他的癖好也被师父带得越来越歪了。

“怎么能做这种事?”他强装出正经颜色,“坚定”回绝。

应岁与却仿佛很期待:“为师自愿的。”

面对他的“勾引”鹤云栎难以招架。他撇开脸,避开应岁与含情的眼神:“自愿的也不行,您又不是我的物件。再说,我一直受您保护,您也没说过把我关起来啊。”

应岁与反问:“你怎么确定为师没想过?”

鹤云栎以为他方才说的花样,是对着谁想出来的?

!!!

鹤云栎猛地看向他。

师父来真的?

弟子的模样让应岁与觉得可爱极了。

他趁机亲了鹤云栎一口:“开玩笑的。”

鹤云栎眨眨眼:这样吗?

“你看起来有些失望。”

“没有!”鹤云栎飞快否认。

可应岁与还在笑吟吟看着他,让他有种被看穿的心虚,只能再次强调:“绝对没有。”

还在看。

他捂住应岁与的眼睛:“别看了,真没有。”

“透骨草,姜黄,白风蕊……”

楼下伙计的捡药声吸引了两人的注意力。

应岁与收起玩笑的姿态,若有所思,鹤云栎则直白感叹:“药方是治外伤的。但不是凡间大夫会开的。”

这并不算一副完整的药方,少了几味修界才有的药材。

所以他这样说。

不过游走于凡人聚居地的修士不在少数,鹤云栎也没有很在意。

应岁与则一直留意着从药铺出来的身披长袍的高大身影,直到其消失在街道尽头。

“吃鲜花饼吗?为师去给你买。”

之前陌三千给他们推荐过一家老字号的糕点,鹤云栎原本没有在意,但被应岁与特地一问,倒也有了几分食欲。

“嗯,吃。”

跟随着从药铺出来的声音,应岁与来到了一间破庙。

一进入庙中,原本高大魁梧的长袍便骤然一塌,露出真实的、娇小的女子身形。疫女快步来到角落,找到了藏身在草垛后面的宇文佾。

宇文佾虽然成功给褚旸下了毒,但自己也受了极重的伤。

在掣雷山庄被灭门后,褚旸就猜中是宇文佾回来了,拿出了十分戒备。

宇文佾虽周全筹谋,已经胜得惨烈,被褚旸护卫的垂死挣扎打成重伤不说,还被褚旸的药废了大半修为,身上傍身的毒也消耗殆尽,可谓穷途末路。

而他过于夸张的复仇计划,也招来了邪道仇人的注视。如今除了正道的追捕,邪道也在追杀宇文佾。他不得已逃离修界,躲到了凡人聚居的东洲。

瞧见疫女平安回来,他松了一口气,但转而又高声道:“阁下既然跟来了,何不现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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