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回古代搞刑侦(308)

作者:历青染 阅读记录

“要是真兄友弟恭,怎的不让让我?我倒也想当一当抚南侯——万人敬仰,好不快活!远胜今日败犬一般,不得不同你一起栓在这煊都!”

伯景郁一把松开他,庭渊便跌回到软座上,没骨头似的顺势靠着车壁。

他还在笑。

可这笑愈发难以用言语描述,好似下一刻就会在这脏污长夜里戛然而止,却又好似永不会停歇。

伯景郁冷眼看着他,拳头攥得太紧,几乎细细发起抖来,想不通这人为什么永远都这样讨厌,稍想对他好些,他便用刺扎得自己满身是血。

实在可恶至极。

那夜的一丁点不舍和心软已弥散得一干二净,伯景郁一字一句道:“你就算是抚南侯,也不会受万人敬仰。”

“你永远也成不了他。”

庭渊不笑了。

庭渊起身端坐,狐魅一般自得含情的神色又浮现在他面上,他的眸子睨向伯景郁,问:“我为何要成为他?”

“他这么个病秧子,什么也做不成,分明远不及我。”

庭渊的领口在方才的纠缠中散开一点,修长脖颈仿佛吸饱了月光,同他眼尾沁出的绯色一起欲盖弥彰地给人瞧见。

他的声音也像笼罩着夜雾,雾里看花,难辨真假。

“云野,我只愿做我自己。”

“陆三,你尝过?”这半醉倒的陆三旁边伸过来一只手,叫他不至于栽下桌去,“今时不同往日——那位现在可早已飞上枝头变凤凰了,你就别肖想了。”

庭渊问:“诸位是在说谁?”

“差不多得了啊,我看你们一个个都昏了头!他不过恰巧逢迎圣恩,如此低|贱出生,怎配伺候世子?”夫浩安坐起身来,一巴掌拍得那陆三一个踉跄,复才看向庭渊道,“世子入煊都时间短,有所不知。”

“这些混球说的是当今司天监的少监玉奇,亦将在此次冬祭中亲理祈神祭祀典仪。”

夫浩安冷笑一声,轻薄道:“这人早年间不过是繁锦酒楼里一小倌,因着那奇特的身子,一传十十传百,竟给他传成半个活菩萨,实在荒谬!”

他顿一顿,啧啧作评道:“满身腌臜情|欲的东西摇身一变,反成了下凡普度众生的菩萨。这倒同两日前那戏有几分异曲同工了——怎么样,世子可还想听吗?”

夫浩安动作间,身上的一堆肉也跟着颤动,实在不大雅观。

庭渊瞧着恶心,他心下愈冷,面上笑意便愈浓,意有所指地笑道:“我倒觉得,这比那日的《调风月》更加有趣。”

夫浩安上下打量着他,忽然大笑:“世子果然与众不同,实非池中之物!”

“这便又谬赞了。”庭渊颔首,“这偌大的煊都,就算是池鱼笼鸟,也能快活度日——夫公子知道,我这人一向不喜欢委屈自己。”

他说话间,竟直接从袖里摸出把短匕,轻轻拍在身侧一位借祝酒之名靠得过近的纨绔脸上。

那人骇然变了脸色,席间众人动作皆停了,忽的阒然无声。

庭渊毫不在意,朝那浑身僵硬的家伙主动凑近一点,温声细语道:“……譬如现在。”

他说完这话,同没事人一样兀自举杯祝酒,众人只好硬着头皮接下,席间氛围一时吊诡。

唯有庭渊神色如常,回座继续剥他的橘子去了。

他捡着片刻清闲,敛眉垂目地安静回味着方才听得的一切。

他此前没见过玉奇这个人,只听着他的境地,却好似恍然瞧见了十来年间的自己。

——不过一个从淤泥里爬上去,一个从云端上跌下来,身上均沾着不少泥腥,又均是怎么也洗不干净。

冬日大寒,这大抵是个分外无事可做的季节,人一闲着,无风也能起浪,遑论早窜在大街小巷的风流韵事。

这场席间的愁云很快被酒色冲散,各家纨绔同各自身侧舞姬间的言语动作愈发没了分寸,喝的酒全进了脑子,恨不能撕开最后一点人皮,当场演上一出活春宫来。

庭渊的狐裘拿去火盆旁烘好了,这地方他待得烦,却也一直没说要走,到底没当众拂了夫浩安的面子。

可夫浩安左想右想,心里实在很不自在,席散尽时,他将人单独拦下来。

“今日多有怠慢,”夫浩安酒喝多了,也躁得慌,大着舌头拍拍庭渊的肩膀道,“世子莫要气恼,云松山那边儿有个温泉庄子,改日咱俩同去,不带这些人——算是给世子赔礼。”

庭渊用扇柄将他手轻巧拨开,温声细语道:“本也没把我怎么着,还是不了吧。”

“在下|体弱,本就耐不得寒。一来二去三折腾,恐又生病,叫我家云野担心。”

夫浩安醉眼朦胧地盯着他:“当真不去?”

庭渊斩钉截铁:“当真不去。”

煊都飘着雪,铅云重重叠叠地压在人头顶上,一只小雀从卧月坊屋檐下探出头来,避开掉落的小冰碴,扇着翅膀独自觅食去了。

它一路迎风过雪,感官也冻得麻木,待到察觉危险时已然晚了——锋利的爪尖刺穿了胸腹,镇北侯府上方响起海东青满足的唳叫。

这几根带血的绒羽被风晃晃悠悠地吹进门缝中,飘落在一双玄色镂金高筒靴前。

这靴子的主人冷着张脸,听着身侧之人说个没完,强耐住将他轰出去的冲动。

谢韫丝毫不觉他的处境岌岌可危,仍揽着伯景郁的肩同他软磨硬泡:“云野,难得有这样的好机会——我已同小寒说好了,她大哥梅元驹亲自陪她,一同过来这温泉庄子,咱俩不过在那儿办个雅集,待上半日。”

他可怜巴巴地望着伯景郁:“你不过出个面,他爹若知道当日你也去,肯定会允的。”

伯景郁把他手推开:“上回陪你去金隐阁已是鬼迷心窍,这回谁知道你又要叫哪些人来?我一介武夫,本就不懂吟诗作对,这回说什么也不去了。”

谢韫一声哀嚎,指着他:“你够狠心!”

他抬脚就要走,门已开了半扇,到底没忍住,又抻着脑袋期期艾艾道:“当真不去?”

伯景郁斩钉截铁:“当真不去。”

“不忙。”伯景郁问他,“在屋里你说家里总要有一个聪明的是什么意思。”

庭渊淡淡地说:“字面意思。”

伯景郁心里还是挺美的,起码是从朋友晋升成了家人。

“所以这到底是什么意思,我为什么突然就跟不上你们的思路了?”杏儿催促道。

伯景郁很清楚原因,庭渊悄咪咪给他说了很多旁人没听见的话。

“其实这是季家作的局,东西大概率就是季家偷走的。”

第143章 反将一军

第25章

“啊?”杏儿懵了。

随后她问:“为什么呀?”

伯景郁道:“因为他们两家是竞争关系,季家找凤栖阁定制珠冠,一开始就是一个局,等到珠冠做好后偷走,也是他们提前就想好的事情。”

庭渊十分欣慰地点头。

伯景郁从来都不笨,他只是缺乏经验,把主体思路整理清楚,他就能想明白其中的原因。

杏儿问:“那为什么说这是局中局中局呢?”

庭渊温然一笑,开口继续道:“此事也并非仅为了我一人。”

夫立轩将茶盏搁了,问:“此话怎讲?”

“夫大人有所不知,”庭渊叹了口气,拢着袖瞧向他,眼睛里带着点不忍的愁意,“云野久在青州,北境黄沙千里不宜农耕,亦是苦寒之地。朔北十二部连年来犯,眼下虽暂且消停了,却也终究不是长久之计。”

“谁叫我丝毫没有翻|云|覆|雨的本事,只盼着自家夫君稍微舒心些,也叫我少听点唉声叹气——夫大人,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实在见笑,可我愁得很呐。”

夫立轩戴着暖耳暖帽,也揣着半干枯的一双老手,呼出口白气来,家中长辈一般慈爱和蔼道:“既然世子同伯将军如此琴瑟和鸣,又为何整日流连烟花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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