庭有武陵色(54)

作者:微雨琼昙 阅读记录

顾煜生怕伤到许久不经事的孕妻,耐着性子忍受早已硕大膨胀,一边在萧灼华颈窝细嗅啃咬,一边用手指沾着药膏缓缓研磨。

“嗯……啊……少爷……停下……不行了……”萧灼华靠着软枕被弄得泉眼泛滥泪眼迷离,喘得心脏不舒服,久病未愈连大声叫出来的力气都没有,只好红着脸用指尖紧扣顾煜肩头的厚肉,对眼前越发过分的人轻柔哀求。

“哥说了要好好补偿煜儿的,可不能停下。”顾煜一听这话,更执拗地想要欺负萧灼华,偏头舔舐他后颈上满体馥郁的源头,手上故意更慢更重,牙尖没个轻重就咬上他软绵绵的腺体。

“啊……少爷轻一点好吗……哥生着病……怕疼……”萧灼华紧闭眼眸吃痛地呻吟,圆滚白皙的肚子发着烫,早已被里面活泼的小桃子踢得泛疼,嘴上却仍舍不得说重话责备顾煜,身体笨拙地往前挺挺,还在尽力包容着他开疆拓土的动作。

温言软语间淌着二分柔水绵绵的溪流,犹带八分酸涩微凉的春酒,勾得郎君越发腹火燎烧,麝乱了心魄。

顾煜含情脉脉吻干那人两抹泪痕,慢慢挺进那处泥泞水润的极乐泉。

萧灼华登时急喘着一阵颤抖,脸上媚色粉红娇艳,口中溢出小声呜咽:“少爷,你慢些来……不要……啊……伤到小桃子……嗯……”

……

“哥……再大声一点,煜儿爱听。”

“嗯……嗯……华哥哥……没有力气叫……啊!别这样,好疼……”

泪语唧唧,多娇春江畔。娇吟息息,无力偎郎颤。解尽罗裳相依暖,可御月夜酥雪寒。

红蕊馨香蝶采岸,帐中露滴鱼水欢,几回花枝乱?暧渡良宵浸根檀,云消雨散拥人叹。

星云滚滚,纱笼四方天地;灯花簌簌,瘦尽一段焰夕。

烛泪流连缓淌于桌上,凝如斜阳逐流的白石滩。微光残照明灭,幽哀交加暗淡了缠绵的夜。

顾煜尽兴后莫名有些心慌,毫无困意地抱着萧灼华不撒手,像是小孩子怕弄丢了心爱的玩偶。

萧灼华顾不得腿疼腰疼屁股疼,伸手抚抚顾煜乱跳的心口,疲惫地糯声安慰这个不省心的家伙:“少爷不要怕,哥在这里。”

顾煜用下巴蹭蹭萧灼华柔软的发顶,心绪低落地说:“哥,你说我为什么打过那么多仗,遇到战事还是想躲。”

“小狗狗遇到危险就会躲起来,”萧灼华温暖地笑着轻摸顾煜的耳朵,“你是华哥哥的小狗狗。”

顾煜沉默一会儿,不知在想什么。

顾煜过了很久突然问:“哥,你在我看不见的地方吃过多少苦?”

萧灼华愣了一下,随即心虚地摇头:“华哥哥不苦,这辈子能遇见你,华哥哥很幸福。好少爷快睡吧,明日还得早些起呢。”

说罢萧灼华便开始在顾煜身上拍拍,像小时候一样哄他睡觉。

在萧灼华轻声细语的呢喃中,顾煜的心境慢慢安定下来,不觉间眼前一黑进了梦乡。

醒时顾煜迷迷糊糊间听得一阵悉索声,睁眼一看,萧灼华披着宽大的厚袍,木头簪子清爽地半束鸦发,余下青丝墨溪似的蜿蜒垂肩,隐入背后遮挡着不见,清瘦的身形挺着滚圆的大肚子立在床边的小桌前,手里鼓捣着桌上黑漆漆的包袱。

“这么早就醒啦,不再睡会儿?”萧灼华揉一把酸软难耐的后腰,脸色苍白对着顾煜笑笑。

顾煜瞥一眼桌上堆砌的烛蜡,登时清醒着披衣起身,有些恼声道:“你是不是一夜没睡?”

萧灼华仍是淡淡地笑,秀气的卧蚕下泛着青黑,垂眸低头将包袱打个结:“你这回走得远嘛,我不放心,给你打点些东西。”

“给你带了些药膏以防冻伤,在包袱最上面的小白罐子里装着,你一解开就能看到。南边多水战,冷天里难免要皲手,我真想求求今年的冬,不要让我的少爷受寒。”

“包袱最底下叠的那件夹袄是哥亲手缝制的,一年前刚做出来时你嫌厚不想穿,搁置着没穿过。这会儿拿出来还是崭新的呢,你开春换季了可以穿。哥知道你什么都不缺,但哥怕你打仗时候冷,这夹袄缝得密,比外头买的强。”

“外间的木头架子上掸着你上回打仗穿过的那件棉衣,用火盆烤很久了。之前划破的那个洞,哥已经给你补好了,你走时记得穿。打仗再忙也要冷暖自知,记得适时添减衣物,千万照顾好自己。”

“哥把之前编的红绳放到夹袄的口袋里了,你带上它,就像带上我一样的。想到打仗那么凶险,哥真想替你去啊。可惜现在小桃子月份大了,哥不能像在北疆那里为你拉弓射箭,陪在身侧罩着你。”

萧灼华低头说了半天,随即愣怔着看着已经走到自己身侧神情复杂的顾煜,犹豫道:“哥是不是……太唠叨了?”

顾煜抱住萧灼华的腰肢,亲昵地吻一下他的侧脸,如同小时候撒泼一样说:“哥想得最周到了。不过红绳放在包袱里可不能让煜儿安心,必须要戴在手上才行。”

“这么大了,还跟小宝似的。”萧灼华眯起眼睛笑得明媚,嘴上故作无奈说着,手上却解开了刚打好的包袱,掏出那根红绳来。

萧灼华圈起红绳两端,套到顾煜伸来的手腕上。

顾煜趁着系绳的功夫,端详眼前人墨带烟灰的眉,额前蓬松的发尾,剔透眼波盈着烛光泛出的媚。顿时心潮涌动再难移目,整个人的魂儿都在一瞬间被细细红线套走,被小小绳结凝住。

感受到炙热的目光,萧灼华抬眼对上顾煜的眸。

流转不停的年岁仿佛就停留在这里,此刻静得能听见他们彼此略慌的鼻息。

细长的睫毛扇动间,萧灼华张口欲说,迟疑一瞬却终究无声,嘴唇微抖着复而紧闭,似乎不了了之就掩埋了万语千言,神情隐忍地垂下头,眉间无端添了细腻如丝的愁。

少爷,别走,别丢下我。这样想着,萧灼华心头酸苦的声音汹涌而上,不觉便染湿眼底。

他目光踌躇着,斟酌再斟酌,反悔挽留的话却像是被什么硬生生绊住,怎样也说不出口,递不到郎君心间。

再抬头,萧灼华忍下临别满腔眷恋,憋回妾心泪雨如骤,下了几番决心张开唇瓣,温温软软传到顾煜耳畔的却是:

“你饿不饿?吃碗面再走吧。”

明明想要故作坚强,可当家妻忍受病痛亲手做了阳春面,颤颤巍巍端到自己面前,驰骋沙场豪情满怀的大将军心生悲切红了眼。

这是一碗顾煜极其熟悉的阳春面,猪油的香,清汤的亮,曾伴随他幼年小嘴吧咂,度过华哥哥悉心照料的那段时光。

萧灼华像多年前一样,将筷子在衣袖上擦擦,贴心地递给他。

顾煜抬头痴痴望着那双含着憔悴的桃花眼,心痛地想起幼时记忆的过往光阴里,萧灼华年轻貌美的样子。

“哎呀这是谁做的面,闻着就好吃!”顾煜强逼自己没心没肺地笑着,往嘴里塞进一大口面,佯装轻松打趣道。

“好吃就多吃些,哥这回牢记着放盐了。”萧灼华掩嘴略显羞涩地笑,如同刚过门的小媳妇受了夫君的表扬。

他话音刚落,顾煜暴风吸入的动作却突然停顿住。

入口没有盐的鲜,只有怪异发鼾的甜。

这分明是把盐放成糖了。

萧灼华见他表情不对,担忧地问:“怎么了?是不是哥做的……不好吃了?”

“好吃!”顾煜极郑重地点头称赞。

随后他俯下头,不动声色地,把一大碗难吃的面吃完。

萧灼华这才不再慌乱,松一口气庆幸自己今天没有出岔子。他撑着腰转身,再次面向顾煜时,手上竟变戏法似的多了一包袱糯米团子。

面对顾煜难以置信的眼神,萧灼华浅淡一笑:“哥记得你喜欢吃甜的糯米点心,连夜包了好多,放了很多糖,你路上和战友分着吃。哥如今这个样子,为你做不了什么,只能给你带些好吃的,提醒你莫忘了家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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