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寡仙尊家的猫猫不见了(70)

作者:山隐水迢 阅读记录

必须尽快封锁骨瘴,以防止与冥府的爆发点相连,招致更大的灾祸。

这使者嘴上不闲着,阴阳道:“好个灵活机动的九天,骨瘴在他们那爆发便是三界结盟,这次偏偏唯有他们相安无事,就各扫门前雪了。”

大帐帘被撩开,灰头土脸的修士单膝点地,大喘气道:“呼——报!九天神军传音,明日晌午可至!”

“我是不敢再信九天的话了。”苏弥沉声对纪沉关道:“按你的推演,骨瘴侵袭地脉的速度只会越来越快,此地今年有离火之象,此次必定是火劫。”

骨瘴侵入地脉后会衍生出异变的灾难,天地离火相通,若是能用九天银河水来扑灭,最是稳妥。

可要引九天银河接入人界绝非易事,所有阵修绝望地发现人界中,唯有天星阵能承载其神力。

可一旦动上天星阵,稍有不慎,天星阵外的骨瘴与地面的骨瘴呼应,人界便将呜呼哀哉大半。

人界哀哉,冥府亦不能幸免。

是大半人界被火烧干还是被骨瘴没顶,苏弥觉得这个选择是她此生最大的豪赌。

她将一支凤凰簪捏在手中,用大袖掩盖,借以疼痛来排解压力。

她道:“龙族属水,但我等绝不能将生死大事交予他人。传令下去,所有水阵启动,不惜一切代价阻止地火蔓延!”

“西南的相思河乃是黄泉在人界的弯道,莫大人特地交代过,若到万不得已之时,黄泉水亦可救急。”

冥使嘱咐道:“但黄泉中漂浮着大量七情六欲的结晶,所过处将百年不能让生灵靠近,万望慎重!”

“好,纪沉关,天星阵对接银河你有几成把握?”苏弥问

从方才起便沉默画图的纪沉关答道:“五成。”

“好家伙,终于有次从你嘴巴里听到了这么少的把握。”苏弥短促地吸了口气。

又转头对冥使道:“按你们对九天的了解,他们有没有可能突然封闭银河?”

“苏宗主是指……”

“不是说九天银河若降入人界,算是大因果,祸福不知的那种,你们对银河知悉多少?”

“苏宗主,当年那次是雾灾,无孔不入,根本没有干系到银河。”冥使思索道:“依在下所见,要是天道让我们亡,九天允准开银河便是逆天而行,必定根基大损,但亡都亡了,有何比较可言。”

“若是天有一线生机,那便是顺天意而行,气运大盛,左右都是他们占便宜,应当不会做如此吃力不讨好之事。”

冥使叹气道:“只是当年三界结盟,缔约的头一条便是避免凡人受灾,凡界死伤过多必冲毁轮回,而今轮回台上堵得走不动路,谁来管我们冥府?”

“诸位修士,冥府人界息息相关,只怕这回还就唯有我们二界来顶了。”

苏弥冷哼,“真是算得精,而今听你这样一说,我倒是觉得飞升九天也不过如此了。”

冥使摇头道:“苏宗主有所不知,自九天乱象后他们大不如前,当年甚至能借骨瘴灾祸趁机打压我们冥府,可想而知是怎么个样子。”

长叹道:“我们的冥君主上还在黄泉河畔躺着,不都是他们的手笔么。”

苏弥突然想起来这茬,道:“等等,没记错的话你以前说过,你们黄泉边躺着的冥君是在九天诞生的,还是而今那个领军的砚辞的崽子,这龙君砚辞不会公报私仇,怪你们没保护好主君吧?”

“苏宗主有所不知,吾府君上并非因冥府而陨,冥君乃古神天道亲定,非血脉传承,三界各生灵均有可能。”

冥使回忆道:“本任君上还是一枚蛋时自九天跌落,在黄泉畔摔出一副骸骨来,却无新君诞生,冥冥之中或另有机缘。要是砚辞君真的糊涂到这个地步,而今的代理莫掌事也不是好惹的。”

冥府使者意有所指,他们冥府虽因上次的骨瘴灾祸元气大伤,但也绝非是无主之地。

人界火劫若是也都转嫁灾祸于冥府,他们也必不会善罢甘休。

“况且,龙君砚辞是位可靠的神君,听闻伤势都用药压着,人清醒得很,断不会如此作为。”

“这样我们便放心了。”苏弥站起身,对帐中长老道:“两个时辰后,地火就会烧起来,此地百姓虽已撤离,但一旦地火蔓延,这大半生灵又要撤往何处?”

她肃然道:“早年我等修炼,唯盼登大道、飞升九天,如今你们也看到九天是怎样的模样,我苏弥今日便弃了这登仙途,奋力为人界一战!”

“说得好。”冥府使者合袖道:“冥府定与人界肝胆相照。”

帐中各宗宗主长老纷纷起身,沉重地抱拳互勉,皆按原定的安排匆匆离去,冥府使君亦点头告辞。

一时间帐内基本走空了人,仅余凄厉的风鸣在外回荡。

纪沉关自袖中取了白布出来,伸手递给苏弥道:“节省灵力,用这个包扎吧。”

苏弥挑眉,始终深藏袖中的手摊开,凤凰金簪已将掌心压出血痕。

她叹了声道:“修士尚且如此焦灼,不知皇宫中又是如何光景。”

“没有音讯未尝不是好事。”纪沉关将笔放下,苏弥便苦笑道:“你这是在安慰自己?”

乌云盖雪尚在骨瘴屏障中,纪沉关却仿佛彻底沉寂下来。

他未表现出半分的慌乱和惶恐,但苏弥知道他的心没有一刻不置于刀刃,时时刻刻不受凌迟。

“要是岁年能和那桃花妖一样,喜欢出来溜达就好了。”苏弥坐是坐不住,索性站着包扎起手上的伤。

她心里着急却不能显露在外人眼中,要维持云盖宗定心的作用。

若是他们也乱了,这修真界非要大乱手脚不可。

眼下能说说话的唯有纪沉关,苏弥用多余的白布将金簪细细擦拭,道:“我那小公主也是喜欢出来走动的,却被困于大燕的深宫。”

“单湘荷有帝王之相。”纪沉关道:“可化险为夷。”

“你看出来的?哈,她要是知道了定会很高兴。”苏弥勉强笑了笑,“我不会看相,但猫咪那么聪明,必定会想方设法活下来。”

苏弥整了整衣袖,拂开帐帘,却道:“纪沉关,你可会是这百年来头一个与猫妖成亲的修士,我还要去吃你们喜酒呢。”

她这一句玩笑话,倒让纪沉关与玄微皆是一愣。

原来在旁人眼中,他与乌云盖雪已这样明显了么……

纪沉关重重闭上眼,按耐下心底的忧惧。

被聘回的猫有个习惯,当人族离开与其共处的屋子时,猫咪们总会当他们是去外出打猎。

这次他答应了年年,从南域回来给他带回漂亮的生骨花,给他烤出百倍可口的鱼来,再不会像上回一样受伤中毒。

如今他回来了,乌云盖雪却是被困其中,连音讯也无。

他不断告诉自己,只要没有音讯便不是最坏。苏弥说的不错,他的猫咪那么聪明,定是不会有事,可仍止不住担忧。

而相比纪沉关,玄微则知晓这场灾祸的结局。

仙尊想要打碎这个幻境了。

他知道,银河水被天星阵引渡下凡间,地火被扑灭,三界得以延续。

但纪沉关死在了这一战中,进而完成了这次的历劫,回归九天。

……他快要变成我了。

玄微心里竟生出了恐惧。

这恐惧一丝一缕化作刀锋般锐利的线,紧紧勒住了他的心脏。

明知纪沉关必死无疑,他依然不能接受,不想接受。

洞悉天地的仙尊本该习于如此,对事物注定的结局冷眼旁观,不涉因果,可玄微不想再看下去了。

他怕的不是感同身受的死亡,而是他无法看到在这之后的种种。

岁年怎么办,猫咪要怎么办——

玄微突然意识到,这之后的发展,他是亦是可以推断的。

乌云盖雪活了下来,却活得并不好。他吞掉了骨瘴的灵识,极有可能是为纪沉关报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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