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寡仙尊家的猫猫不见了(80)

作者:山隐水迢 阅读记录

炒栗子冷汗都下来了,他还是有些害怕这样诡异行为的仙尊,但既已经想明白其中缘故,便也不会这样放任他出去。

毕竟这位仙尊才挖了内丹给冥府主君,算是间接帮助了冥府的计划。

“尊上。”炒栗子追上他,好在玄微并未真的想要出门,只是坐在了门槛上。

这般无所顾忌的模样让炒栗子新奇,在他的印象里,这些仙尊可是绝对的冷冷冰冰。

他小心翼翼地靠近玄微,问道:“尊上,你还在流血,我去给你拿药可好?”

玄微点点头,炒栗子一步三回头地跑出去取药,回来时玄微连动都没动下,仿佛是尊无知无觉的冰雕。

这次虽疯的厉害,但居然是安静的。炒栗子松了口气,正打算把药给玄微递过去,却见这仙尊摸了摸怀里的猫咪毛毡,转过头道:“我的猫可爱吗?”

炒栗子:“……”

原来是会问话的!

他又捏了把冷汗,看了眼那被裹得严严实实的毛毡,心知肚明不能刺激这种神志不清的疯子,何况对方还是个呼风唤雨的仙尊。

于是只能干巴巴道:“可、可爱啊。”

“那是当然。”玄微颔首。

当然你问个啥!

炒栗子简直想翻白眼。

“年年是最可爱的。”玄微隔着衣袍顺毛,那动作要多熟练有多熟练,“我遇到他的时候,还只有那一点儿大呢,现在也好长一条。”

“嗯……”炒栗子显然发现这位仙尊来了倾诉欲,将他稳定住便想遁。

谁知玄微还没打算让他走了,拍拍门槛边,道:“你想听我和年年的故事吗?”

我不想啊!炒栗子心里呐喊。

但他也不想在这时候忤逆玄微让他暴躁,能让他安安静静讲话是对所有人的安全。

便只得硬着头皮坐下,一边“嗯嗯嗯”应着玄微的讲述,一边期盼阿冉赶紧找可靠的人来。

然而另一头,养龙池外。

“不可。”莫青团沉下脸否决道。

他神情严肃,“为你们搭屏障已是我冥府仁至义尽,玄微疯了是他的事情,你有什么证据证明玄微疯了和挖内丹有关?”

冥使不悦道:“我看那日查因果他便不大正常,你们九天用癫子来碰瓷我冥府,我们也不是客气的。”

阿冉与追过来的阿皎被莫青团吓得瑟瑟发抖,也心知对方搭救自己已是天大的情分。

但方才两只月灵碰头后先去到九天医仙府上,人家一听是玄微仙尊,来都不敢来。

走投无路下还是找冥府的人,可冥君又已入了养龙池,冥使们自然不会愿意去帮忙看看尊上的情况,他们也无义务去看。

阿皎与阿冉被罩着定灵的屏障,蹲在养龙池外唉声叹气。

夜萝看他俩这小模样好不可怜,便低声问莫老师要不要请示冥君主上,毕竟君上与玄微之间还有未完的交易,玄微要是有个好歹,那也算是欠债不还了。

莫青团想了片刻,走到养龙池门前,用冥府传音将事情大致说了遍。

里头的引魂笛音没有断绝,只传出乌须的一句话。

“由他去,别管。”

第三十八章

这厢里冥君发话,莫青团便将月灵们的屏障改做可随之移动的定灵屏,劝他们另去别处求援。

恰好凤凰姊弟来探望龙君,听闻此事,珠鸣的冷笑都要收不住了,大呼玄微活该。

还碰上了代表天君过来的玄夜上神,听后满脸尽是“玄微愚不可及”的神情。

月灵们思来想去,无处可求助,只能垂头耷脑地回到了披银殿。

仙医不肯出面,不论是怕惹上祸端还是天君在背后指使,态度坚决,没有通融的余地。

而玄微仙尊在九天惯来是离群索居,不结交亦不开设宴席,本就没多少友人,更谈何在此时相助。

两只月灵束手无策,顶着屏障牵手穿过殿门,心里头感激着冥府的搭救。

帮忙是情分,不帮是本分,冥师能愿意出手救玄微的灵侍,已是仁至义尽,不计前嫌了。

这屏障强得惊人,倒像是冥君的手笔,黄泉的水汽使月灵觉得自己像是泡在凉潭里的月华,舒服又稳固。

他们私下里都认为冥君人很好,只是与尊上不对付。

想想与尊上不对付也很正常,九天里其实没多少与玄微对付的仙者。

但月灵毕竟是玄微的造物,对方司掌其命数,真要吸收,纵是跑到千里万里外也不可抗拒。

索性从哪来回哪去,先到披银殿里将雪扫干净,再静观其变。

阿皎迈过院门槛,原本以为会被厚厚的积雪堵得走不动路。

谁知庭中清清爽爽,除了地砖上还残留了些雪痕,彻彻底底回了暖,仿佛深春时节。

月灵彼此对视一眼,在对方眼里看到了讶异,紧忙往玄微的卧房赶。

只见卧房前的小院里,玄微仙尊仅穿了身里衣,披散着头发,正往尝试立起一根高大的木头。

那木头瞧着还分外眼熟,边上炒栗子正往短些的木头上刷漆,见他们来简直如迎救星。

阿皎规规矩矩向玄微问礼,玄微简短地嗯了一声,压根都没问他们去了哪里。

连他们身上的冥府屏障也不甚在意,专心致志地测量高度。

阿冉则三步并作两步地靠近炒栗子,低声问他:“尊上咋了?”

炒栗子言简意赅,道:“疯了。”

阿冉:!!!

炒栗子的手指了指脑袋的位置,压低声音道:“走火入魔,这里完全糊涂掉了。”

“看到那边椅子上的毛毡猫了吗,他以为那是乌云盖雪,你们留心着点,别一屁股坐扁掉。”

闻言阿皎立即离铺了厚实软垫的椅子远了几分,也小跑过来,点了点这院子里长长短短的桃花木,道:“那你在干嘛?”

“刷漆啊。”炒栗子挥舞了下手里的刷子。

“不,我是想问为何要给木头们刷漆?”

“做秋千。”炒栗子答。

“……为何要做秋千?”

“乌云盖雪以前喜欢。”炒栗子有了被仙尊强行拉着听故事的恐怖经历,已经能做到适应良好、淡定应对了。

彼时玄微讲到猫咪喜欢秋千架,突然喃喃着秋千去哪儿了,就开始满院子乱找。

炒栗子便编谎话骗他,道:“尊上不记得了吗,秋千架要挪地方了,原本的那个已拆掉了啊。”

玄微就迟钝地站了一会儿,点头道:“是的,我忘记了。”

听起来很好哄,完全没有危机啊……阿冉长长松了口气。

假如忽视尊上里衣上一团一片的金红的血渍,他的状态比先前几回好了不知多少。

但炒栗子显然不大认可。

疯了傻了,躲到自己的臆想里去了,便是一种万全的方法了么?

然而他也不敢直接戳破玄微的幻想,月灵的命还在他手上,自己也完全接不住他哪怕半点的怒火。

故而他只能苦哈哈在院子里漆木头。

玄微见他做不动了便让他歇着,独自将剩下的活儿都干完。

很快玄微的院子里便多了架漆红秋千,他抱着裹在毯子里的毛毡往上头一坐,便旁若无人地低头与之交流起来。

这画面委实诡异,但又实在无害,比乱刮风下雪要好上太多。

阿皎倒是觉得尊上这样也无不妥,因九天里多的是自我陶醉的仙君,做喜欢的事情就好了,哪怕是沉浸在幻梦中。

阿冉则与炒栗子观点相似,觉得这样到底没个定数,然而一时也找不到解决办法。

便只能站在不远处的廊下,眼睁睁看着仙尊在院子里打秋千,听着他低低的咳嗽。

熏风吹拂,玄微抱着毛毡猫咪与它聊着天,他问年年为何这般贪睡,与它说九天的风光盛景。

计划着如何带它一点点去玩儿,也讲起这些年的离别,诉说着缱绻的爱意与无尽的歉意。

他用脸颊贴着毛毡猫咪,渡过了平静的一个午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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