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年阳寿换的公主命(198)

作者:舍自不甘心 阅读记录

阿四反问:“小小的案子既然能造成这么大的反响,凭何落到初出茅庐的我手里?周侍郎前面那些话分明是在哄我。再说了,这事除了我去,便是宋王阿姊合适。既然非我即她,阿姊又忙在户部,我算是看明白了,这事注定是要留给我的。”

现在的孩子也不好糊弄,倒显得大人笨拙。

周悦哈哈一笑:“我是做人下属的,岂会哄骗四娘。不过是人尽其职,必须将其中选择全部告知四娘,说明利害,才好叫四娘做决定。既然四娘心思已定,这事就这么办吧。只一点,四娘得收起‘歪理邪说’,单单以自身举例,也尽够了。”

“那我这些道理,就留到将来和人吵架用吧。”阿四这才满意,照着周悦的指点将书文改了改,写上大名、盖印。然后夹在书卷中送到孟予桌上,擎等着来日与反对者舌战。

周悦道:“满朝的公卿大约是不会为此时与四娘唇枪舌战的,只是今后容易听到别处的流言和议论。”

阿四不以为然:“这些都是小事,与其说这个,侍郎不如和我说一说还有些其它的案子没有?最好是有趣些的。省的我一天只做了这一件事,下回见到谢大学士还得被挑理。”

今儿阿四可是没去弘文馆读书,务必得将事情做足了,才好在谢大学士那儿过关。

周悦便抽出另一卷递给阿四:“这是前些日子睦州以及各处传来的,只是些只言片语,约莫是当地县衙官吏贪污甚重,受人检举了。只是此类地方事件真真假假难辨,难说的很。”

阿四接过看了,确实只是些风闻,说的是睦州某县受灾而无人救灾,饿殍遍野。可若真是这样大的事,却只是露出这一星半点儿的风闻,确实是难以取信于人,更像是政敌的造假。

其它的故事也稍有些神异,介绍了江南地方一些偏门宗教的传播。大周以道教为国教,对于其他的教派并未严加管束。诸如波斯传入的琐罗亚斯德教、摩尼教、景教,近年就颇受推崇,民间称之为三夷教。

教义和编篡的神话故事还有些意思,阿四看得兴起,一下午将刑部留存的相关书卷读完,仍然意犹未尽。

为了取信民众传教,各类宗教真是挺努力编故事的哈。

下衙时,孟予瞧见阿四恋恋不舍的模样就道:“刑部这点是上回查案留下的,你要是喜欢,尚书省礼部的祠部专门管这些杂事,你只管去借些书来读。”

阿四遗憾摇头:“稍微读一些就好了,要是专门去礼部借书,还不知道谢大学士要怎么加我的课业。”

孟予就很不喜欢谢大学士对学生阅读上的限制:“正是你感兴趣,才该乘兴弄明白,将来也不会因这些鬼鬼神神的事糊弄。若是谢大学士那儿不许,来日我叫人去礼部取一些放在这儿给你看。”

阿四美滋滋地谢过,哼着歌儿回到丹阳阁。

晚膳之际,阿四专门与雪姑说一声:“我今后三五日里总有一日是在刑部的,且多备上一些,我与孟妈妈、同僚一起吃。”不好独自吃美食,留旁人吃简餐。

雪姑应下:“这事我记下了。四娘平日与孟相相处也得注意口上,万不能当着其他人的面儿叫‘妈妈’。”

妈妈这称呼,实在是极私人的,正如阿四面对外人,也会代称皇帝母亲为陛下。阿四在外,还是官称体面一些。

孟予曾是阿四乳母,这并不是坏事,但强调乳母的关系,也是在向其他人强调孟予从前被抄没入宫的经历,虽其人不在意,却难免小人口业。

“这我倒差点儿忘了。”阿四回顾往昔,确认自己没在外面说漏嘴。

第175章

阿四关于吴薇改姓案的批阅, 孟予看过后一字未动地上交至御前。皇帝对自家孩子的性格是心中有数的,不必翻开就能猜中个七七八八。

皇帝召来礼部尚书陈宣,令冬婳将书卷递送, 笑道:“小儿无状, 初出茅庐还需卿指教一二。这事就交由卿牵头,带着阿四去涨涨见闻吧。”

陈宣连书卷都尚未打开, 便受重任, 自是俯首听令:“喏。”

冬婳将人送出门外, 犹带笑意:“四娘是个淘气性子, 还请陈公多加海涵。陛下言明,四娘若有举止不当之处, 听凭陈公责罚。”

这是十足的客套话, 陈宣笑着谢过提点。

回到官署, 陈宣再观书卷内容,只得苦笑:烫手山芋啊。

路过的礼部侍郎见陈宣表情凝重,拉人往里间走, 找个安静说话的屋子,笑道:“刚过年礼,我们这儿如今是最清闲的所在了, 怎么陈礼部倒愁眉苦脸起来?”

手中一纸是迟早瞒不住人的,陈宣也不避讳, 将书卷递交礼部侍郎看了:“可见人终究是没有特别清闲的时候的,也不知该如何才能打消公主念头。”

“什么事,竟能让陈公如此挠心?”礼部侍郎接过看了,笑叹, “这可不是能打消的事,要我说啊, 陈公随公主去做吧。上头都没有驳回的事,还有谁能让公主回心转意?”

陈宣头疼得厉害,连连摆手:“这头若是开了,不知晓后头多少骂名。这滑州司马出嫁夫家已三代,家中无人,连户大约都消去了。她以寡妇身份转身归家不是问题,可要带同样出嫁的孩子和外孙归家,那可就荒唐了。”

不过陈宣的手,他大可当不知情。但要他亲自去做这件事,一不留神就是千古骂名。

礼部侍郎是女人,显然不能共情男人的“荒唐”,笑道:“这有什么,便是陛下今日要翻出历代出降公主的后嗣全部改为姬姓,为妾臣的,也只有俯首拜谢圣恩的。”

“……这是违背礼法的!”陈宣皱眉,“凡史书记载,再没有如此夺人子嗣、断人香火的事。”

这就是说不通了。

礼部侍郎不再劝,而是将书卷读了又读,反复思索了吴薇的家室,说道:“有一奥妙处,这吴薇独有一女,其女又只独女,落到古板人家里,从不肯承认女子顶立门户的。找人往两家说和,不消数日就平了此案。”

只要将这烫手山芋先丢出去,后头的事自有其他人跳出来顶包。

“此后的事,如若都照此例来办,迟早是要出大乱子的。”陈宣摸着胡须,否了。

“世上两全其美的事总是不多的。”礼部侍郎观陈宣面色,收了下面的话,微笑告辞,“下属是没什么好办法了。”

礼部侍郎在衙门处理完闲事,又混过一天去,背着手回到家中,陪致仕的姑婆宋五吃过一顿晚膳。

她雀跃的心思在衙门遮掩得好,却躲不开老人家的眼睛,宋五笑道:“你今日笑得和偷吃灯油的老鼠无二,是碰见什么好事了?”

等室内的侍从都离开,礼部宋侍郎才道:“在人下面坐了十几年的次席,如今有望升迁,怎么能不高兴呢?”

“你上司的满打满算也才五十四岁,又没个病痛,循规蹈矩的,这还能叫你找到错处?”宋五放下碗筷,疑心道,“你可别参合到不该参合的地方去,如今我那些老友走的走,散的散,到时候还要我这张老脸去换你的小命。”

宋五是太上皇一朝的官员,原先是礼部尚书,致仕快二十年了。宋侍郎家中姊妹多,考中进士后,由族里做主过继给宋五的女孙。

宋侍郎笑道:“阿婆且等着吧,说不准啊,你的哪个老友就调回京城了。”取用茶水漱口罢,乐呵地回小院歇息。

哎呀呀,这官位越高,就越多人盯着,能不能再往上走一走全靠天命。她比起陈宣,只小几岁,等到陈宣致仕,她也老态龙钟了。但如今不同了,指不定,这尚书位置就挪出来了。

届时,最好是她能顶了礼部尚书的缺,再叫吴薇坐到侍郎位上。便是再不济,吴薇坐她上手,至少比陈宣更能说得上话。再说了,以吴薇的年纪,可比陈宣好熬走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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