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年阳寿换的公主命(98)

作者:舍自不甘心 阅读记录

阿四拿过垂珠手上的杯子,由宫人替她脱去履和外衣,往里走:“我今天遇到一件怪事,想问问长姊。”

这话音刚落,不少宫人就在内官的示意中自觉退下,仅留下零星几个心腹。乐师清嘉不动如山地稳坐着,乐声不停。她和阿四曾是见过的,清嘉的琴技出尘,常年受东宫供奉,很得太子信任。

阿四还记得清嘉,路过她时不忘夸:“上次我们见面也是春天,你今天的琴声好像外头的鸟鸣,和上回听起来不尽相同。不过最近我没有空出门摘花,下次再给你带一枝。”

四年过去,清嘉一年老过一年,原先花白的头发,更是银丝遍布,但精气神很足,她微笑向阿四道谢:“多谢贵主记挂。”

阿四心里觉得清嘉该是个很温柔平和的人,不然怎么奏出这样贴合时节的轻妙乐声?但话说的太少了,这可能是伴君的基本道德。

太子接过阿四手里的小杯子,嗅出药味,“从哪儿拿的?近日宫中未曾听闻由谁生病了,是哪宫的小宫人吗?”

阿四就把今天在承欢殿听的私话说了,“乳母们商量着要给闵玄璧吃药呢,真奇怪。我看他身体好好的,怎么还要吃药,听说还是生下来没多久就开始吃药了。我有些好奇,就要了一些回来,想让人帮着看看到底是治什么病。”

原来是这个,太子哭笑不得地让人将杯子拿下去,抱起阿四放在腿间,笑道:“你怎么也学着三娘,连名带姓地叫人,在外头可得注意些。”

话是这么说,太子没有责怪妹妹的意思,轻轻带过,继续说:“闵小郎的病确实偏门些,太医令当年亲自给开了药方,将好处坏处都说清楚了。闵大将军的意思是让乳母用药,但乳母们谨慎,这些年一直不敢用,就等着这回闵大将军回来再做决定。”

阿四更好奇了:“是什么坏处?闵大将军允许了还能让乳母们小心这么多年?会要命?还是影响寿数?”

“倒也不是什么大事,”太子上下打量阿四的小身板,估摸该怎么用通俗易懂的语言让小孩明白她话中的深意,“闵小郎的病既不影响寿数,也要不了他的命,无非是日后子嗣上艰难一些,大概婚姻大事上不好说。太医令开出的方子未必能治,用了说不定更糟糕……”

阿四秒懂,“这又不是大事,男的又不会生孩子,鸣阿姊也不会嫌弃他在家里嫁不出去的……吧?”

话说出口,阿四反倒犹疑了,家里白养一口人,确实会比较麻烦。而且男人功能不行之后,说不定会性格扭曲,长远来看确实是件糟糕的事情。

太子说:“反正闵小郎年纪尚小,闵大将军又要回京了,到时候由母亲做决定也正当些。世上男人何其多,大将军又有阿鸣这个女儿,闵小郎的事儿往小了说不妨碍什么。你听过也就算了,不要和闵小郎当面说起。”

阿四听罢,也不再把这事放在心上,专心听清嘉的琴声洗涤心灵。

午后在东宫吃过一顿,又借着阿姊在,说了许多翰林院养花学士的坏话。

阿四义愤填膺:“那个学士太坏了,我也不是心疼闵玄璧,就是他怎么能将分内之事委托出去?究其原因,我觉得翰林院养花的人手太少,还得再添一个,然后告诉他们谁做得差就得回家去吃自己!”

太子顺妹妹的意,让东宫的内官出门搜寻擅长养花的人,内官在阿四的炯炯目光下再三保证一定尽早完成任务。

于是乎,等难得的休沐日过去,翰林院多了一位待召,据说最擅养牡丹,而且生来一双养什么活什么的巧手。

阿四知道新的养花待召到了,特地赶过去围观,还从东宫要了许多奇珍名品交给养花待召养:“我答应了清嘉乐师要送她一枝春花,你可得上心些。”

这位花待召双手粗糙,并非是富裕家庭出身,身穿锦绣衣裳也显得局促,她感激地向阿四下拜,“詹事府的押衙已经和我说过了,妾多谢贵主赏识,感激不尽。”

妾臣不是见人就能自称的,这是一种自贬的称呼。一般只有直属的关系内,例如君主和官员,或者主人和仆从之间。东宫之外,哪怕是最微末的小官吏,也不会轻易向太子称妾臣,只有东宫的官吏才会如此。同理,太极宫上下,真正需要向阿四称妾的实际上只有丹阳阁里的宫人和内官,其中还不包括柳娘。

阿四连忙伸手扶住对方,等人站稳后,笑说:“倒也不必行大礼,是我有事情要嘱托你,算不得多大的恩情。待召初来乍到,养花学士可要多加关照她呀。”

旁边的养花学士已经习惯了阿四记不住他的姓名,他显然感受到了职业危机,面色前所未有地板正,“那是自然的。”

阿四心中暗笑,吩咐熟识的翰林学士都要照顾着待召,特地选了一个宫人跟在待召身边,帮她熟悉环境。

养花待召分辨清楚阿四送来的种子后,半点不耽误地投身种植大业,她身上迸发的热情稍微感染到了其他的学士,忙忙碌碌数日,和翰林院沾边的花草全部焕发了别样的活力。

正式入学后,谢大学士管得严,阿四的学业不轻松,见不得有人——尤其是养花学士太清闲。她时不时地来翰林院视察一二,向养花学士阴阳怪气:“果然呐,有些人天生就适合干这个,旁的人再如何也抹不平天赋的差距。”

养花学士家里也是世代官宦,不缺他一份吃穿用度,因此他才能日日在翰林院摸鱼,没有半点上进心。养花纯粹是个人爱好,能将兴趣发展成工作的,不知道多少人羡慕,就连裴道之前也眼热。

他听了阿四刺耳的话,又不能和阿四计较,只能皮笑肉不笑地应和:“四娘说的是。”然后摆弄起桌前的兰草。

堪称是一步登天的养花待召就没有学士的烦恼,她满脸热切地给阿四介绍了自己成果,表示一定会让阿四拿着最绚烂的花朵去送人。

两相对比,阿四立刻就共情了祖祖辈辈的皇帝们,那些家里有背景的人确实不如寒门、庶民出身的人才好用啊。

第85章

闵明月每次回来, 皇帝总要在清晖阁摆宴庆祝,大多数的文武百官在这时候往往会成为背景,连阿四也不例外。她坐在下首, 看阿娘和闵大将军推杯换盏, 没说几句话,但两人都是欣然的。

似乎只要同处一室, 她们之间的默契和信任就足以弥补一切, 说不出的氛围潺潺包围着君王和她心爱的将军。

在两个同姓的人之间提到爱, 放在从前, 阿四会觉得违和,但现在她已经能自然地说出这个字眼了。大概是因为她从很多的人身上感受到了爱, 一种不设条件的、天然的、因她的存在而产生的爱。

说一句自大一点话, 天地如果有感情, 此刻也是爱她的。所以,她的生活顺意,处处都是美好的光景。

阿四快乐地咀嚼酱牛肉, 和姬宴平分享:“阿姊,这道菜好吃!”

酱料是咸甜的味道,吃完舌尖回甘。阿四口味偏甜, 对这道菜很是青睐。

姬宴平神思不属地应声,随手夹了一箸塞进嘴, 点评:“太甜了。”姬宴平偏爱咸口,吃着觉得腻,拿过酒杯饮尽,将口中难言的滋味冲淡。

阿四揪住姬宴平的袖子, 像是捉住了小把柄:“放在以前,不爱吃的东西你看一眼就嫌弃, 今日居然吃了。阿姊在想什么?连吃饭都不专心了。快和我说说,我想办法帮你呀。”

说着要帮忙,脸上的神情全然不是一回事。

姬宴平早就听闻阿四近期四处消磨人的事儿,可真落到自己头上,难免产生善恶到头终有报的实感来,或者这就是当年满宫城逮猫撵狗的报应吧。姬宴平顺着阿四力气放下酒杯,叹息道:“我是在想念阿鸣啊,我们在这儿馔玉炊金,也不晓得阿鸣过得如何?”

骗鬼呢!

同类小说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