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原始做代购(101)

那个人根本就不属于这个世界,阎虽然更高,但他却隐约觉得,方才真正居高临下,睥睨着众人的并非是自己。

“他虽然还是他,但我已经不是我了。”

阎喃喃道,小团子没有听懂,他没有教过这最无用的语言。

于是阎便换成他们最为熟悉的交流方式“他很可怕。”

在这样的蛮荒时代里,住着山洞,没有水电,仅有的光芒是火,身旁居住着茹毛饮血的原始人类,文明与历史都尚未开端,换做任何人来都会忍不住发疯。那个男人不光把自己打理得很好,而且并没有一丝一毫打算融入这个世界的意思,他没有认命。

认命的人不会有那样的眼神。

小孩子鼓着脸,歪着脑袋思考方才看到的那三个男人,只觉得有个人穿得好像特别奇怪,可没有谁是特别可怕的。

在他心里,世界上最厉害最可怕的人,就是阎了。

真讨厌!明明说好了,送他来这里跟那天的小哥哥玩的。

……

在阎走后,默跟乐老老实实地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这说法是给他们俩留面子,不留面子就是直接摔个屁墩儿,乌罗仍然站着,若有所思地摸着自己的下巴,思考着有关于阎的事情。那个男人没有问他的名字,可能是不屑,也可能是觉得没有必要,或者是觉得他们以后不会再见面了,知道也是白费。

他也是穿来的吗?

如果不是的话,他为什么会说这样的话?他为什么会开阎罗跟阎王的笑话——通常人们印象里阎王爷与阎罗是一个意思,事实上后者还有另一层隐喻,意为穷凶极恶的人。

如果是的话,刚刚掌控主动权的人可是阎,不管他是好意还是恶意,都能够直接先发制人,反正乌罗是不觉得就靠默跟乐两个从心蛋能保护自己。他分明占据着主动,如果对乌罗怀抱着善意,那应该多说些话;如果对乌罗怀抱恶意,木矛是送上门的武器,没道理不尽情施展。

他只有一个人吗?什么时候来的?还是说这个世界其实还有别人……

总不会是离群索居久了,对凡事都失去了兴趣吧,没道理啊,这不是人间自有真情在,还给贫困邻居送温暖来了吗?

阎给的回答是感谢,感谢什么呢?不会是这些果子特意送来感谢英雄救幼崽的蚩吧?还是感谢他们当时没有围上来杀掉那头狼?

乌罗走上前翻看了下,发现是半筐盐果跟半筐用盐腌制过的肉干,深色的肉已经看不出来到底原来属于什么动物了。

在这样的世界里,还遵从礼仪道德。

当初说好了互不干扰,因此的的确确互不干扰,放任五十多人的小部落在自己家门口安营扎寨,却又在一开始强硬杀死部落里的八个人。

逻辑与直觉都同样值得信任,乌罗看向广袤的远方,他确定那个男人很危险,的确是这个时代一尊古老的阎罗,然而他的举动,似乎处处暗藏着玄机。

看来等到开春,是时候拜访下这位好心的漂亮邻居了,不管是为了部落的交流,还是他身上的秘密。

不过现在嘛——

“好好练。”乌罗拍了拍默跟乐,平静道,“多锻炼准头,对了,默,你记得用上你的骨矛,我晚上要看对比。去巡逻吧。”

默跟乐面面相觑,虽没听懂什么叫对比,但是大概的意思差不多明白了,两人拿起掷矛器窜入深林之中,一下子消失不见了。乌罗甚至连神都没回过来,身边两个大汉就没了踪影,他眨巴眨巴眼睛,忽然懵逼地说道“等下,你们不先帮我把这一筐东西搬进去啊!”

秋风卷过,几片落叶瑟瑟抖落。

四肢不勤五谷不分,在这个时代力气小得只能挠鱼撸猫的巫者,只好扯着嗓子让华跟珑下来帮忙。

其实要是平地,那乌罗摇摇摆摆提着也就拿过去了。可他们住的山洞位置其实还是挺高的,加上垫脚的基本上是石块,他平日走下来都怕自己不小心摔下去,更别提还要带一个满载的食物筐,怕不是运上去后老腰也就废了。

珑虽然瘸了一条腿,但力气不小,只不过他下来看到新鲜的食物,不由得懵了懵,疑惑地看向乌罗,又看了看空荡荡的四周,脸上忽然流露出了敬畏的神态来。

“乌。”

乌罗闻弦歌而知雅意,看珑那张脸就知道他想说什么,面无表情地凝视着他。

哪知道珑毫无求生欲,他恭敬而略带羞涩地笑起来“可以,要,肉吗?”

乌罗温和地点了点头,揪住珑的耳朵靠近,一字一顿道“把、东、西、搬、上、去!”

珑被震得脑袋发晕,他今天的耳朵还是挺好使的,这耳聋一阵一阵的,更像老年人的耳背,一时间觉得天昏地暗日月无光,仿佛肉都失去了滋味,人生顿然没有任何色彩,差点就绕着原地打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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