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罐子破摔(180)

曹真自沣水岸一事后,便被司马懿安上通敌叛乱罪名,关押于长安城内大牢中。当夜阿斗喝了水晕过去,并不曾亲眼目睹曹真被兵士收押,以至破城后,只以为曹真随败兵退去,他没有问,赵云等人自然也忘了提。

司马懿早就看曹真不顺眼,先行关押,打算来日再寻个由头把他处死,可怜曹真王爷之身,被牢头狱卒拳打脚踢,于狱内不见天日,白白遭了数日皮肉苦。

曹真自己倒不如何介意,那药上脸甚痛,吸了口凉气,勉强笑道:“公嗣还记得愚……兄,足感心意。”

阿斗把药碟放到一旁,讪讪答道:“都是我的错,甘宁大哥不说,我都忘了你来着。”

曹真哭笑不得,心想这“贤妻”真是一时机灵一时蠢,阿斗又道:“来,脱吧。”便伸手去解曹真衣服。

曹真吓了一跳,道:“做甚!”

阿斗道:“帮你上药!”

“我……我自己来。”

阿斗伸手去扯曹真衣服,曹真却忙不迭地躲了开去,阿斗道:“你背上有伤,别害羞嘛。”

“你在害羞个啥唷--”阿斗正经不到一会,看曹真那模样又觉得说不出的好玩,直想欺负欺负他,灵机一动道:“愚夫别怕!我也脱!咱俩一起脱,这样你不亏……”

曹真一听这话登时全身血液蹭蹭蹭冲了上脑,不敢再躲,悲戚道:“我脱,我脱就是,不敢劳烦贤弟宽衣解带。”

阿斗一把将曹真拽了过来,让他转身,道:“没要吃了你,放心罢。”

曹真坐了下来,背对阿斗,宽衣时又略有迟疑,阿斗索性伸手绕过他脖颈,去为他解领扣,摸了个空,道:“扣子咋没了?”

曹真笑了笑,不答,阿斗才想起那枚领扣送了自己。

阿斗顺着衣扣一路解下来,拉开了曹真腰带,褪下他破缝处处,被干涸血块粘在身上的黑锦武服,又取过剪刀,剪开薄薄的内衣。

两人沉默不语,傍晚日光从窗外投入,照得满地金红。

阿斗笑吟吟道:“看不出你背上肌肉挺结实的,痛不。”

曹真笑道:“世家子弟,也并非俱是绣花枕头。”

阿斗手上不停,好奇道:“你武技在洛阳曹家里排第几?”

曹真道:“屈居彰兄之下。”

阿斗点了点头,知道曹彰就是前番去东吴时,莫名其妙死在哑巴手下的打酱油短命鬼,遂笑道:“你留在这儿,他们可就少了一员猛将了。”

曹真沉默了。

阿斗知道他心中在想何事,停了手,道:“曹子丹,我是真心待你好,从前老欺负你,看你这脾气和师父差不离,应该也从来不记仇,就算了吧。”

“我不想你回去送死,敌也好,友也好,你先留下来吧。”

阿斗搬着椅子,转到曹真面前,看着这年轻将军长期锻炼出的结实腹肌,咽了下口水,道:“总之你别管了。”

曹真听到这话,心内正七上八下,忽见小流氓原型毕露,一时全没了感动,哭笑不得道:“以子建脾性,不日便要遣人赎我回去,皇兄亦知我是出了名的硬骨头,不会降你的。”

“说不定过几天,洛阳便有来使。到时……罢了,生杀之权,俱在你手。”

阿斗看了曹真一会,不再吭声,只仔细为他上药。

曹真或是觉得有点愧疚,抬眼望向房内茶案上一只球,岔开话题笑道:“那是鞠?”

阿斗眼也不抬道:“蹴鞠,孙亮病刚好,做来给他锻炼身子的,踢来踢去,跟毽子差不多。”

“那又是何物?”

阿斗瞥了床后一眼,茫然摇头。

二人目光落在床边的两个木圈上,那木圈直径一尺来长,打磨得十分光滑,又上了漆,横里并列伸出,与地面平行,拦在正常人的腰部位置。

阿斗笑道:“兴许是挂帐子的,上回我和伯约研究许久,都不知道有啥用。”直至数日后,他才知这是何等邪恶东西。

曹真点了点头,阿斗又懒洋洋道:“救不救你在他,放不放却在我,到时我把洛阳使者给斩了,反正曹家能给你的,高官厚禄,一样不少,但也绝对不会放你回去。”

这话软硬兼施,曹真不由得心头凛然,阿斗说似随意,话中却有股自然而然的王八气,阿斗认真道:“我和曹丕比怎样?”

曹真沉吟片刻后道:“你……很好。”他脸上微红,呼吸不禁急促了些许。

阿斗诚恳看着曹真双眼,答道:“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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