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火浇愁(121)

“小哥哥,人像你也会雕吗?看这……看镜头,笑一下——能雕个我吗?”

神秘客人温和地说:“人像有灵,最好不要随便拿来玩,还想要别的吗?”

“想不出来了,没什么特别想要的,”少女专心致志地对着他的脸和手拍视频,“要不你随便刻一个吧。”

神秘客人下刀飞快,几乎不带犹豫的,没一会功夫,一只仿佛振翅欲飞的木雕蝴蝶就成了型——客人不点,他一般就会雕只蝴蝶,刻别的东西时,往往要停下来想一想,只有蝴蝶,他像是千锤百炼过,随时就是一只。

门口的队越排越长,一辆外省号牌的越野车被堵了半天,眼看过不去,司机摇下车窗看了一眼,对副驾驶上闭目养神的男人说:“堵死了,燕先生,要么咱们绕路吧。”

就在这时,那坐在店门口专心致志雕木头的男人抬起头,目光透过人群,似笑非笑地朝这辆车看过来。

第52章

燕秋山本来没抬头, 突然, 他后脖颈上蹿起一层针扎似的凉意, 猛地睁开眼,他一把按住司机的肩膀,朝窗外望去。

可是四下浸在俞阳城强烈的日光下, 只有叽叽喳喳的青少年,这帮拥堵在网红店门口的男孩女孩们全都奔着一个方向时髦,也不知道是不是中学穿校服没穿够, 小青年们毕业好多年, 又自发地买齐了长得差不多的“潮牌”“潮鞋”和“潮首饰”,恨不能连发型也统一一致, 乍一看,人头攒动, 都分不清谁是谁。

“燕队,怎么了?”后面有人问。

这是辆五座的越野车, 司机跟燕秋山坐前面,后座挤着三位,两男一“女”。

女的是玉婆婆身边那个木偶侍女, 为了遮挡脸上不自然的连接线, 她穿了一身带面纱的少数民族衣服,把能挡的地方都挡住了,只露出一双逼真的眼睛。

她一左一右是两个男人,一个中年瞎子,睁开的双眼中布满浑浊的白翳。另一个则是满脸烫伤的红疤, 尤其右半张脸,从太阳穴到脖子,没一块好地方,隆起的皮肉像是纠结的树皮。

这两位男士的形象都不能仔细看,看太细了晚上恶梦,开车的司机不小心循声瞄了一眼,又起了一身鸡皮疙瘩,简直想把后视镜糊上。

“没什么,”燕秋山把掀到额头的墨镜放了下来,“还有多远?”

“就前面,”司机连忙说,“都安排好了,这两天只接待咱们,没有其他客人,老板是我们自家人,嘴严。”

说话间,司机总算开车绕过了网红店,来到了三百米外的一家小旅馆前,按了喇叭,院门应声打开,他们直接进了院子。车进去以后,一个服务员冒出头来,做贼似的往左右看了看,见没人注意,这才飞快地在门口挂了个“客满”的木牌,又缩了回去。

“行李我帮您……”

“不用。”燕秋山挡开服务员的手,“我们自己来——蛇皮,搭把手。”

满脸是疤的男人应了一声,跟燕秋山一起,从后备箱里搬出了几个大行李箱,也不知道里面都装了什么,那箱子有些拉不动似的,服务员忍不住多看了一眼,心里犯嘀咕,这时,他无意中一抬头,正对上瞎子那双可怕的白眼。

瞎子仿佛正“盯”着他,服务员激灵一下,汗毛竖了起来。

“小时候家里大人没教过你吗,”瞎子笑呵呵地,压低了声音,“不该看的,别看。”

话音没落,也不知怎么,那瞎子人影一闪,就栖到了服务员面前,服务员吓得腿一软,差点一屁股坐地上。

瞎子一抬手杖,顶住了他的脖子,迈步往里走去:“站稳了。”

几个人把行李箱抬到了燕秋山的房间里,各自去休息,到了夜幕落下,才聚集到了燕秋山屋里,关好门窗。

燕秋山冲蛇皮——就是那满脸疤的男人点点头。

蛇皮打开其中一个行李箱,只见里面堆着一排古怪的瓦罐,可能是路上颠簸,其中一个瓦罐略微开了口,洒出了一些暗红色的粉末。

“洒了一点,不要紧吧?”蛇皮说着,从兜里摸出一包纸巾。

燕秋山说:“小心不要碰,那里头有……”

他话音没落,蛇皮就惨叫一声,闪电似的缩回手——他以为“不要碰”是不能用手碰,就掏出纸巾,想把落在箱子里和其他瓦罐上的粉末擦掉,谁知道那粉末就像某种渗透性极强的油,接触纸巾的瞬间就透了过来,附在了蛇皮的手上,立刻就要顺着皮肉往里钻,皮肤上透出桃花似的粉红色。

“那里头有鲛人血,别碰他!”燕秋山喝住旁边要上前查看的瞎子,“打火机给我。”

蛇皮身上的疤痕很明显是烫伤或者烧伤留下到的,一看见火苗,反射性地往后缩,却被燕秋山一把扣住手腕:“手不想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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