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火浇愁(202)

就在这时,一只好像怎么也捂不热的手端起了他的脸,宣玑倏地屏住了呼吸。

“原来他是这个样子的。”盛灵渊想,可又似乎本该如此,不应当惊讶。

初相识,便刻骨铭心。

难怪他活得这样像个人,盛灵渊恍然大悟,想起他每一次封住记忆,到处游历的快活劲,胸口又后知后觉地绞了起来,他想:要是没有我,他该过得多好?

宣玑被他摸得从脸一直酥到了脚,僵硬得发疼,就在他快要忍无可忍的时候,门铃拯救了他。

刚响一声,他就一跃而起,撂下一声“我去开门”,逃跑了。

盛灵渊蜷了蜷手心,撑着从温柔乡似的单人床上起来——朱雀血脉是他狠手剥下去的,好不容易回归本体,又被他压制了许久,不得完全归位,这会一股脑地爆发反噬,不比抽出去的时候好受多少。

盛灵渊按住心口,克制地抽了气,神魂复苏。

他从宣玑的记忆里看见,天魔剑的残片当时被赤渊火烤化了,化为铁水,裹在朱雀骨上。骨、血、旧器身、献祭人,赤渊为剑炉,看来是机缘巧合,促成了剑灵再次赋生。

铁水裹着的朱雀骨构成了剑灵的肉身,因此宣玑每一次都在烈火中“出生”。

三十六根朱雀骨,三千年至今,已经损毁得只剩最后一根……如果朱雀骨没有了,他会怎么样?

盛灵渊的心微微沉了下去,他经不起赤渊再起波澜了。

门口传来人声,肖征和王泽一起来了。

王泽怀里抱着个大包,肖征则把已经没电的手机往宣玑怀里一扔:“你是不是这辈子学不会什么叫‘组织纪律’了?一把火把嫌疑人都烧光了,哦,招呼也不打一声,说走就走。”

王泽:“就是,不知道的以为您急着私奔呢。”

“别瞎说,”宣玑不由自主地压低了声音,怕谁听见似的,“进来。”

王泽和肖征面面相觑——就宣玑那张“废话上车拉”的嘴,不应该立刻贫回来吗?

他既然做了人,那这事里头必有鬼啊!

王泽一抬头,就看见盛灵渊披了件衣服靠在卧室门口,脸上没什么血色,还似乎有些直不起腰来似的,淡淡地冲他们点了点头。

王泽:“……”

他朝宣玑瞪起铜铃似的眼睛——你干什么了!

宣玑立刻把这二位不速之客抛诸脑后,扶起盛灵渊,低声说:“你再去躺一会,要是嫌吵,我给你贴一张静音符。”

“听见了吗?咱俩是噪音和灯泡,”王泽用胳膊肘杵了肖征一下,“肖主任,我认领噪音,您呢?”

肖主任锃光瓦亮的头气出了佛光。

“不妨。”盛灵渊摆摆手,对“噪音”和“灯泡”说,“坐。”

王泽莫名其妙地拘谨起来,有种被国家元首接见的错觉,连肖征也下意识地遵了命,并等着那个“剑灵”发话。

盛灵渊的目光落在王泽放在一边的包上:“还有一位,也请吧。”

“哦哦,对。”王泽三下五除二把包解开,露出里面的通心草娃娃。

知春虽然是微云的“遗作”,但成刀后,刀灵没有立刻苏醒,及至修成能脱离刀身的刀灵,又不知道是几百几千年后的事了,没见过人皇,只以为那些让人如坐针毡的气场是来自高手的自然压制。

他彬彬有礼地打招呼坐下,两条小短腿悬在沙发边上,造型有种诡异的幽默感,可居然还能看出一点温文尔雅的意思。

“刺杀失败,玉婆婆应该是知道自己暴露了,”肖征说,“我们的人扑了个空,只抓住几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弟子,老妖婆人跑了。话说回来,我有种不祥的预感。”

毕春生引出异控局内部舞弊案之后,特能人和普通人之间的关系就奇怪了起来。

异控局压下了镜花水月蝶的事情,只做内部处理,可世界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异控局内部本身也有很多普通人,或多或少都会一些想法。

特能外勤们委屈,后勤的普通人恐惧。

后来又是月德公他们在东川搞出来的破事,异控局“秘银”外流,研究所严肃整顿了几次了,还在调查。而这件事的可怕之处,在于知道内情的普通人心里会怎么想——那些特能看起来上天入地、保家卫国,好像很可敬,其实会不会也像月德公一样,为了自己的特权和尊崇地位,故意制造事端,再冲出来当“英雄”?

“说实话,人事这一个月收到的辞职报告,比过去几年都多。”肖征叹了口气,“特能觉醒率又不明原因地突破了历史高点,逼近异常警戒线,接待台整个是超负荷运转的,研究所那边调查结果没出,人心惶惶,心思可能也都不在工作上,到现在没有给出觉醒率突增的确切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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