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火浇愁(41)

盛灵渊赞赏了一句:“虽然你们这清平……唔,局里的人大多战力不足,但也颇有市井智慧——只是既然那个托……儿跑了,苦主又怎么找别人求助呢?”

“不会,江湖骗子都有地盘,一个地头上的都互相认识,大家想长期在这混,一般没人干这种截胡的事……对了,当地的骗子里肯定有知情人。”宣玑顿了顿,又顺着这话拍马屁,“有道理啊前辈,多谢指点。”

盛灵渊:“无心的,不必。”

宣玑惊喜地想:“居然还挺谦逊。”

盛灵渊:“这小妖倒不难相处。”

凡事往好处想之后,果然能聊下去了,天清云白,连雾霾都不堵心了。

“胖丫,”宣玑说,“你捏造个身份,到那小胡子的视频底下留言,就说……之前那帮上当的受害人什么症状来着?”

“哦,他们自己说,像撒癔症,又像中邪,胡言乱语、疯疯癫癫,自己心里清楚,但是好像被什么‘上身’了,控制不了身体,只能偶尔趁‘上身’的鬼累了,才有机会向家人递一点求救信息……不过除了最后那个男孩,求救信息都是用普通文字写的。”

盛灵渊思量了片刻:“这好像不是人面……镜花水月蝶。”

宣玑:“嗯?”

“你们叫它‘镜花水月’,说的不就是‘以假乱真’么,疯疯癫癫的叫什么以假乱真?”盛灵渊说,“镜花水月蝶落在人身上会模仿宿主,宿主脑子里想什么,蝴蝶就让身体做什么,所以一开始,你什么感觉都没有。几日以后,宿主才会发现自己的身体会自主行动,刚开始是一些小动作,循序渐进,而此时,蝴蝶已经完全控制了你,感染了镜花水月蝶的人只能悄无声息的死,不会有人知道的。”

可这是那个感染男孩的症状。

异控局虽然对蝴蝶宿主症状也有记录,但没有这么详细的版本。

宣玑真心实意道:“有您在真像开挂,早来就好了。”

于是,一封“重金求助帖”悄无声息地挂在了季清晨永远不会再更新的视频下。

第19章

季清晨那本来就是各路骗子和玄学爱好者扎堆的地方,因此帖子挂出去没多久,他们就收到了各种各样的私信回复。

宣玑飞快地跳过各种质疑的、出馊主意的、扯淡推销自己的,也不知道在找什么。盛灵渊则看那屏幕上的字很是吃力。

有的字不认识,有的虽然字能猜个差不多,但不知道是他猜得不对还是怎么的,总觉得连在一起不太像人话。

屏幕也亮得刺眼。

这里什么都亮堂得过分,屋里的窗户完全透明,跟外头一点遮掩都没有。日落后,家家点灯熬油,这些人也不睡觉,把屋里照得跟白天一样亮,有时候一恍惚,都能忘了今夕何夕。

还有这些大大小小的“方盒子”就更过分了,这些玩意有的叫“手机”,有的叫“电脑”,他还听见有人叫“笔记本”什么的,总之称呼多得很,盛灵渊没弄明白它们是不是一个意思,反正东西看着都差不多。人们一天到晚盯着这些,没完没了地看,吃饭也看、走路也看,直到晚上睡觉躺迷糊了,让那小方盒——应该是叫“手机”——从手里滑下来拍脸上为止,好像每天不挨这么一个嘴巴子就睡不着觉似的。

一开始,千年老鬼觉得新鲜,等新鲜劲够了,他开始觉得有点“吵闹”了。

“我那手机偶尔掉脸上一次,不是睡前仪式。”宣玑干巴巴地解释了一句,把屏幕调暗了些,但浏览速度还是飞快。

盛灵渊实在跟不上他的速度,忍不住问:“你能走马观碑?”

宣玑含着电子烟,含糊地说:“不能,我是学渣。”

“什么渣?”

“就是读书不怎么样的意思,”宣玑说,想起魔头他们那会连纸都没有,记录个屁都是个浩大的工程,让他老人家直接跳到无纸化环境也是有点勉强,于是放慢了滚屏速度,解释说,“我们现在的人写出来的话跟说出来的差不多,这些片儿汤话没什么信息量,扫一眼就大概知道什么意思,看多了习惯就好。”

作为一个网瘾青年,宣玑常常把各种网络语挂在嘴边,所以他看网上留言,会感觉跟日常口头语没什么区别,但在真正古人眼里,区别其实还是挺大的——尤其里面混杂着大量简称、数字以及字母之类古人闻所未闻的“鬼画符”。

盛灵渊:“那半个字是什么意思?”

宣玑一眼扫过去,一个草字头:“……”

您眼可真尖,总能捕捉重点。

“唔……”宣玑斟字酌句片刻,不知道该怎么跟“出土文物”解释,只好含混地说,“就……骂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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