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的守卫(25)

“她怎么了?”埃文小声问。

“深渊之眼的后遗症。”约翰坐在车上没动,眼睁睁地看着女孩从他们的车子旁边走过去,那水藻一样近乎黑色的绿雾里突然冒出了几丝红线,好像摩西分海一样地劈开浓雾,缠上了女孩的手脚,引导着她往公园里走去。

“那……那……那又是什么?”

“深渊豺的餐具。”约翰头也不回地回答,“你可以把它想象成自己的刀叉。”

埃文的喉咙里发出一声诡异的抽气声。

“下车,跟上。”约翰压低声音,简短地下了命令,然后他用帅气的动作,果决地用力推了一下车门……

没推动。

埃文:“……”

约翰:“这玩意怎么推不开?”

埃文认命地拉了一把扳手,帮他打开车门,心里认定了自己是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

“哦,对了,等等。”约翰从后座上拉出一件新买的外套,拧开一瓶矿泉水,用手指沾着,飞快地在上面画了一个符号。

法阵学非常高深,大部分古老的法阵现在都已经失传,当代法阵学其实只是讲授一些基本的原理和简单的应用,埃文眼睛都不眨一下地看着约翰灵活的手指,着迷地说:“我从来没见过这个法阵。”

“别担心,你用不着这个,只是为了隐藏某种东西,”约翰说,把画了法阵的衣服裹在了身上,简单地说,“跟上。”

公园的游客不多,只有一些散步的老人,上写生课的学生和偶尔几对小情侣,里面除了一部分四季常青的植物还自成林子,其余看起来都有些萧条了。

临近十二月,工人们已经开始在路边摆圣诞树,女孩熟视无睹地经过他们,一个正在锯松树的小伙子对她吹了声口哨。

“小妞,”他说,“我要是你,就不会往湖边走,水上吹来的风会让你流鼻涕的!”

女孩充耳不闻,小伙子无趣地耸了耸肩。

然而这一天的神经病人显然不止这一个,过了没有三分钟,两个男人又往这边走了过来……他们中的一个还紧张得同手同脚了。

“这死基佬一定是第一次出来钓人,”小伙子嘀嘀咕咕地爬上了木头梯子,开始往圣诞树的顶上缠小彩灯,“瞧那蠢模样,屁股都不知道往哪边扭了……”

两个男人已经走出很远了,那位同手同脚的蠢货旁边的男人却突然回过头来,他头上戴了一定灰呢的帽子,压着柔软的长发,不让它们被风吹乱,帽檐下露出一双湖水一样墨绿色的眼睛,正好和小伙子对上。

不知道为什么,小伙拿着彩灯的手突然僵住了。

然后绿眼睛的男人露出一个恶劣的笑容,他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突然听见脚下传来一声脆响,四下一片惊呼,他就这么直挺挺地摔了下去,脚下的架子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裂成了两半。

趴在地上的小伙子尖叫了一声,突然嚷嚷起来:“我的牙,我的牙!”

好几个人都围了上来,纷纷目瞪口呆——他的牙竟然变成了一块一块整齐排列的巧克力,随着口腔的温度慢慢融化着……甚至露出了里面的薄荷夹心!

第十一章 深渊豺 二

“你攻击了一个人!”埃文像看怪物一样地看着约翰,“猎人守则第一条,我们不能攻击普通人!”

“我没攻击他,”约翰轻松地说,“只是开个玩笑,把他的牙都变成了牙谷……牙膏!嗯,这回一定说对了,牙膏味的巧克力,一天以后会变回来的。”

埃文的眼睛睁得快掉出来了。

就在约翰以为他要开始背诵猎人守则的时候,埃文不可思议地说:“这不可能,没有人能可以把一种东西随随便便地……就、就变成他才刚刚见过的另外一种东西!除非他清楚地知道两者的物质构成!”

“得了伙计,”约翰说,“我不叫‘没有人’,谢谢。”

“你怎么做到的?”

“想学么?”约翰转过头,露出一个让人炫目的灿烂笑容。

埃文傻乎乎地点点头。

约翰把帽子往下压了压,毫不犹豫地大步往前走去:“我才不会教你,你会违反猎人守则第一条的。”

埃文:“……”

小路越走越窄,植物也越来越茂密,而他们周围的那些浓雾的颜色也越来越接近黑色,仿佛马上就要黏在人的皮肤上一样,视野也越来越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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