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明初搞慈善+番外(360)

他不喜欢打仗,但逼着自己去领兵。

他不喜欢权谋,也要闭着自己去耍心眼。

日子久了,陈柏松自己也很茫然,他到底要什么呢?他这一辈子,图的是个什么呢?

如今少爷成了陛下,当了皇帝,已经没人能害他欺负他了。

那自己还在坚守些什么?

少爷把他那点小心思看在眼里,是不是觉得他很可笑?

陈柏松的目光迷茫,没有焦距,怔怔地看着头顶。

林渊则是穿着里衣躺进床里,这床很大,够三四个大汉并排躺着。

“你不睡?”林渊说,“穿着外衣做什么?”

“忘了,你先洗了脚再进来。”

林渊想起了刀哥的脚臭,一时间眉头紧皱。

在他的记忆里,陈柏松脚不臭,但是这么多年行军,脚总闷在靴子里,估计就是原本不臭,现在也好不到哪里去。

内侍打了水过来,陈柏松坐到一边去泡脚。

他的脚很大,比林渊大得多,脚上没什么肉,脚底有厚厚地茧,脚腕上还有伤疤。

这道伤让他修养了整整一个月,差点被割断脚筋变成废人。

当时他想的是什么?

不是成了废人怎么办。

而是没了他,少爷怎么办?

少爷的那些义兄弟,他信不过。

朱元璋他们这些人,他也信不过。

他觉得少爷身边前有狼后有虎,他倒了,少爷就没人护着了。

陈柏松甚至给自己想好了结局。

要么他死在战场上,要么战事结束后卸甲归田,离他的少爷远远的,找个偏僻地方了却残生。

林渊坐在床上,忽然说:“你还记得当时我们三人从老家出来,在路上被流民冲散的事吗?”

穿越的日子久了,林渊的记忆和原主的记忆混淆在一起,分不清到底谁是谁。

陈柏松泡着脚说:“记得。”

林渊又问:“你当时也只有十六岁,你怕不怕?”

十六岁的少年,离开林家之前也就是放放牛砍砍柴,没干过什么重活,也没见过什么世面。

陈柏松回想那时候,他点头说:“怕。”

林渊:“怕死?”

陈柏松忽然转头朝林渊笑了笑:“怕我死得太早,奉养不了母亲。”

如今陈柏松的娘成了嬷嬷,陪在杨氏身边,吃穿用度都不差。

陈柏松自己也奇怪。

若说对少爷的心思,那也是重逢后有的。

可细说起来,他们自幼一起长大,该动心也该是少年时动心。

如今回想,少年时期,他只觉得少爷心肠太软,太容易被骗被欺负。

只把少爷当亲弟弟爱护。

谁知道后头怎么变的。

变得他自己都猝不及防,不敢去想。

林渊忽然说:“日子过得太快了。”

陈柏松心说:可不是嘛,都老了,同龄的都抱孙子了,自己别说孙子了,儿子都还在裤裆里头。

林渊又说:“你有没有心仪的姑娘?”

陈柏松心里又说:我有没有,你不知道?

林渊见陈柏松不答,知道他是别扭劲上来了,叹气道:“你年纪越大,性子就越别扭,不爱说话,想什么都要叫人猜。”

陈柏松看着他。

林渊朝他招手:“过来,让我仔细看看你。”

陈柏松不想过去。

脑子不想过去,但身体却动了。

他坐到床边上,双手握成拳头。

林渊伸手在他的脸上划了一下。

他确实很久没有打量过陈柏松了,陈柏松长变了。

以前的陈柏松还有少年的蓬勃朝气,现在只剩下血气和杀气,他哪怕面无表情,都让人觉得下一刻他就会拔刀。

他的眼睛越发深邃,脸颊也瘦了,面部线条比以前还要硬朗。

林渊的手指划过陈柏松的眼睛,他的眼下已经有了纹路,法令纹也在加深。

可他依旧很英俊,不是少年的青涩,不是青年的俊美。

他有了如山岳般的气势,稳重又杀气腾腾。

林渊轻声问他:“什么时候?”

陈柏松挑了挑眉,目光锐利。

林渊笑着说:“什么时候变得心思?”

林渊早就发现了陈柏松的心思,陈柏松不擅于掩饰,他的目光总是炙热如火,大约宋石昭也看出来了,只是没人点明而已。

可让林渊回忆陈柏松的目光是什么时候变得,他也记不起来了。

时间如水,记忆也总会慢慢模糊。

陈柏松冷着脸,拳头却在微微颤抖:“打下高邮的那一年。”

那一年他和朱元璋都是主将,他看着朱元璋站在林渊身边,心里涌起了巨大的怒火。

那是他的位子。

当怒火平息下来,他才发现那不是他的位子。

少爷的身边,总会有跟他并驾齐驱的人,不是朱元璋,也不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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