奸臣之女(170)

“是。”

泡完澡,郑琰还是换了一身全白,看得婢女眼角一阵一阵地跳。阿宣拿着柄梳子:“七娘要梳个什么发式?”

“梳顺了往后一扎就成,不用彩带。”

阿宣手一滑,梳子落在了地毯上,一干婢女都跪下了:“七娘,七娘这是赌气么?怄气也不是这等怄法,犯忌讳的。”

“我有数,绝连累不到你们身上!”

阿宣轻手轻脚地拣起梳子,抹抹不存在的尘土,慢慢给郑琰梳通头发,拢起背后的长发,又寻了一根青色的发带于肩背处轻轻扎起。

郑琰打扮好了,闭目养神,专等郑靖业回来。

郑靖业今天心情还算不错,直到回到家里,听着马迎汇报:“夫人去了长公主府……七娘回来得极早,脸色又不大好,也不知道遇到了什么。”

郑靖业点一点头:“知道了,把跟阿琰出门的人叫过来。”女儿毕竟还小,需要父母多关心一点。跟郑琰出门的人还没到,郑琰先到了。

女儿一身缟素脸上挂泪,过来敲他书房的门,郑靖业不得不吃上一惊。宰相做得久了,喜怒不形于色的功夫极好,郑靖业还能平静地说:“还不进来说话?”

郑琰抬脚就进屋,对跟来的阿庆、阿宣道:“你们在屋外候着,我有话对阿爹说。阿爹让他们也下去。”

郑靖业一扬下巴,书房里伺候的小厮也垂手后退,还很有眼色地把门给带上了。

屋里就剩下父女二人,郑琰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阿爹救我!”扑!直扑进郑靖业的怀里。

郑靖业是真吃惊了:“你这一身打扮,还哭成这样,究竟是何事?”郑家人口单纯,郑琰这一身类似戴孝的打扮,郑靖业看得肝儿颤。

郑琰从郑靖业怀里退了出来,噗通一声跪在地上:“我的脸今天险些被人扒下来了,真是不能再这样活了。”

郑靖业一听,肝儿也不颤了,马上冷静了:“说清楚。”

郑琰仰起脸:“今天,我出去散心,路上遇到新昌郡主,她她她……她看到阿亮,就说、就说……呜呜,我说不出来!”

“那谁能说清楚?”

郑琰啜泣着:“还是我自己说吧,别人说,我更没脸了。新昌郡主说,我身边的男孩子总换人……”

郑靖业的脸也青了起来,鼻子里发出一声冷哼。

郑琰膝行上前,抱着郑靖业的大腿:“士可杀,不可辱。阿爹,东宫实在无礼,今日能于闹市辱我,明日,就要在朝上侮辱哥哥、侄儿们了,到了后日、到了后日,阿爹怕也不能幸免了。”

郑靖业抬手给女儿摸眼泪:“你不要想太多。”

“岂是我想得多了?儿一向懵懂,只觉眼前春光一片,或有小口角,也是一笑而过。经过今天的事,我也品出味儿来了。新昌郡主话语何其阴险狠毒?我虽年纪小却也知道,阴私之事,最难辩驳的。观诸史书,谁能轻易洗脱?这比捅我一刀还狠呢,杀人不过头点地,何须如此逼勒?由父观女,东宫对咱们家,已是……已是视如眼中钉、肉中刺了。”

郑靖业手下一顿,注目郑琰:“你向来早慧,却也不必自苦,万事有我。”

郑琰哭得稀里哗啦:“我不是只为自己,今日我看新昌郡主佩水苍玉、头上九钿,都是公主之饰,如此肆无忌惮,竟无人劝阻。东宫眼下如此张狂,其行可期。圣人年事已高,使太子登基,郑氏无噍类。我等已五鼎食,难道要等着五鼎烹么?阿爹不可怜我,就现在把我掐死吧,好过日后受这等人的折磨。”

“你的心好大!”郑靖业的声音很冷,死丫头真敢说也真敢做,还说到点子上了。

“我也想什么都不问,傻乎乎过一辈子,是她说到我脸上的。阿爹、阿爹,我难过……”

郑靖业轻抚女儿头顶:“你想好了?”

“我死也要死得了无遗憾!舍得一身剐,敢把皇帝拉下马,这还不是皇帝呢,他摔下马,我剐都免了。阿爹允了我?”

“你从来不令人省心。”郑靖业叹息着,这要是个儿子,他就不用担心后继无人了。比起今天,她之前的那些毒舌根本就是在装疯卖傻!

郑靖业没来由觉得心头一松,扳倒东宫是他不得不去做的一件事情,只是太难,也不可以说出口来。郑党内部有明白的,有不明白的。不明白的以为只是跟东宫争权柄,明白的也敢用一个会意的眼神去削弱东宫的势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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